異世界。


    十幾年前,陸蟬去城主府應聘,成了金羊城的客卿。


    因為他是高階天巫的緣故,不久便受到器重,做了城主戟成的幕僚。


    他接近戟成,不是為了玉幣之類的供奉,而是為了獲取信息,在「侯服勝境」紮下根來,慢慢的提升自己。


    他的功力還在天巫第五重後期,十幾年間並沒有太大的進步。天巫總共有7重境界,越往後難度越大,耗費的時間越來越長。要想修成巫王,不知道要耗費幾個甲子呢。


    這一日,陸蟬來城主府議事。在座的有城主戟成,少城主戟幹,還有六位天巫。


    戟成身材高大,蒼髯如戟,龍威燕頷,身為武王,威風凜凜;少城主相貌戟幹身材挺拔,濃眉大眼,看上去頗有幾分英氣。


    六位天巫全是男子,看相貌都是老年人,隻有陸蟬顯出中年人的樣子。


    身為天巫,想變年輕很容易,可是大多數人沒那個心思。因為這是異世界,辛苦千年才修成天巫,身後都有龐大的勢力,老相代表著資曆和境界,年輕人往往不受尊重。


    陸蟬因為是外來者,無意在這裏開枝散葉,所以他手下隻有青梅和三位侍者,而其餘的天巫身邊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別說天巫這樣的大修士了,即便是當年的靈巫巫枟,也有一個碩大的巫堡,養著七八個大巫弟子,數十個小巫,上百個武者侍衛呢。


    眾人跪坐在竹子編織的重席之上,回答城主戟成的問詢。


    戟成道:「我聽說,近日來城裏的沙金都被人買光了?是真的嗎?」


    一位身穿黑袍雙眉下垂名叫「巫甄」的老者回答:「是的,最近幾年有人拿出大把的玉幣,在金羊城購買市麵上所有的金砂,導致城裏的煉金師找不到材料,延緩了神器的煉製。有不少煉金師對我訴苦呢。」


    戟成又問:「過去五年,拍賣行收購了幾件神器?」


    少城主戟幹回答:「我們以低價收購了8件,高價賣出3件,還餘下5件,上交國主2件,尚有三件盈餘。」


    「嗯?沙金少了,神器反而多了?這是怎麽回事?」


    另一位身穿麻衣留著兩道劍眉名叫「巫祝」的老者道:「可能城裏多了幾位煉金師,悄悄收購沙金,煉成了神器之後,再將其賣掉。對金羊城而言,這不是壞事。」


    戟成道:「既然如此,那就多派人手,去金水河裏撈金!」


    少城主戟幹躬身道:「是。我等下便去安排。」


    戟成又道:「我們金羊城地處偏遠,靈脈匯聚的地方有限,因此物產不夠豐富,所幸還有這條金水河。河裏的金沙通過精煉之後,不單能鑄造神器,還能吞入腹中,遊走於四肢百骸,凝聚出武王「金軀」,是提升功力的關鍵。」


    陸蟬聞言有些驚訝,心想:「武王「金軀」是什麽玩意?」


    戟成道:「諸位都是巫修,講究的是「玉骨淵清」,將頭蓋骨和脊椎骨煉得晶瑩如玉,再把髓海煉成深淵而清澈。而武修則有所不同,尤其是在進階武王之後,需要追求「金骨玉液」,骨骼中凝聚了金絲符文,裏麵流淌著玉液一般的骨髓。」


    聽了這些話,陸蟬忽然想起他早年獲得的「石塚圖錄」。他先後在五蓮縣和三江源接觸了四座大墓,得到4套石塚圖錄,前兩套分別出自木神句芒和火神祝融,他將這兩門心法都修煉了。而另外兩座大墓,則有金神蓐收和水神共工的傳承。他把金神蓐收的心法交給了長子陸青山,把水神共工的心法交給了次子關青風。


    隨後過了很多年,陸蟬都沒再關注這件事。任由陸青山和關青風研究這兩門心法。


    今天他忽然聽見戟成說的「金骨玉液」和「武王金骨」,心裏有所觸動,


    覺得有必要花時間研究一下。


    他心想:「我是巫武同修,巫法和武道同時進階,再往上越來越難。我可以改變思路,先修巫再修武。或者將其倒過來,先修武再修巫。」


    於此同時,他還有更多的想法:「陰陽五行,木火土金水,本來是一個整體。如果單修一門,縱然像木神句芒一樣,將木係心法修到極致,也無法成為頂尖的大帝。或許這正是我的修煉之路變得越來越難的原因。我應該嚐試新功法了,將另外兩套「石塚圖錄」撿起來。」


    隨後,戟成又道:「金水河出產的金沙,都經過了仔細的篩選。那些純淨、圓潤、很小的顆粒,都被挑出來了。大的,不規則的顆粒,才用來煉製神器。比較而言,神器雖然貴重,但細小圓潤的純淨金沙更珍貴,對於武王而言,乃是夢寐以求的好東西。」


    戟幹問:「爹,我們的人手不足,能否從南邊的貫胸國捉一些人過來?」


    戟成搖頭:「不行,貫匈國的人,都有一個貫穿胸口到背後的大洞,不適合下到河水裏撈金。


    大禹治水時期,曾召見天下諸神於會稽山,吳越山神防風氏後到,禹殺之。後來洪水平息,禹乘坐龍車巡遊海外各國,經南方時,防風神裔見之而怒射禹,此時雷聲大作,二龍駕車飛騰而去,防風神裔知道闖禍,便以刃自貫其心而死,禹念其忠誠可嘉,命人將不死草塞在死者胸前洞中,使之死而複生,這就是成為貫匈國的來由。


    貫胸國的人胸前有大洞,這些人很懶惰,走路都懶得走,讓人在胸前大洞中,穿一根竹竿抬著走。」


    一位名叫「巫孔」的天巫開口說道:「不如去北邊的結匈國捉人。結胸國位於滅蒙鳥的西南麵,那裏的人都長著像雞一樣尖削凸出的胸脯,就像男人的喉結一樣。他們熟悉水性,適合下河撈金。」


    戟成點頭:「嗯,也可以捉一些滅蒙國的人。滅蒙國有一種神鳥,便是滅蒙鳥。滅蒙鳥的羽毛是青色的,尾巴是紅色的,就像青鳥一樣。


    帝顓頊的孫女,名叫修。女修在織補時,有一隻玄鳥生了個卵,女修吃了下去,生了個兒子取名大業。


    大業娶少典的女兒少華。少華又生了大費,大費生了兩個孩子,一個叫大廉,便是鳥俗氏;另一個叫若木,便是費氏。


    大廉的玄孫孟戲、仲衍,身子像鳥,會說人的語言,他們是滅蒙鳥的國民。」


    陸蟬聽得頭暈,心想:「這都是什麽啊,這種神話傳說也太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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