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門口,人群逐漸散去,可是那些看熱鬧的人依然沒有走遠,遠遠的觀望著,議論聲猶如逐漸飛卷起來的微風,逐漸增強著氣勢,席卷了整個醫院,被人發布到了網上。


    夜雲依拉著淩睿爵一路到了樓下,站到了車前,伸手命令道,“把車鑰匙給我。”


    “你幹什麽?依依,這件事情……”


    淩睿爵看著她,試圖解釋。


    他不能讓她開車,上次車禍不僅僅讓他差點兒失去她,更讓他失去了他們第一個孩子。想起那件事,就如鯁在喉。


    “給我!”


    她幾乎要暴跳如雷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到了他身邊,伸手搜查著他身上的口袋,從褲兜裏拿出了車鑰匙,再次盯了他一眼,轉身大步朝著車走去。


    “依依,把鑰匙給我,你不能開車。”


    他跟了上去,拉住了她的胳膊,試圖攔住她。


    “你也跟我來。”


    夜雲依掙脫了他,回頭命令著,走到了車旁,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位置。


    “嘭。”


    淩睿爵緊跟著坐在了駕駛位置,伸出手,“把鑰匙給我,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去,但你自己絕對不能開車。”


    “去泰馬廣場。”


    她把車鑰匙丟給他,報出了一個地點。


    淩睿爵看著她,她冰冷的臉上隱約有著凜凜怒火,被壓抑著有即將爆發的衝動。他沒再說什麽,開車離開了醫院,直奔距離醫院不遠處的泰馬廣場。


    泰馬廣場,地處醫院附近一個高檔小區外麵,優雅的環境,安靜的氛圍,鬧中取靜,竹林簌簌而動。


    車子剛剛停穩,夜雲依就推開車門跳了下來,直奔廣場最幽深的一片密林深處。


    淩睿爵一看,趕緊追了上來,“依依,你慌什麽?車子還未停穩你就下車,出了事情怎麽辦?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是不讓人放心?你……”


    夜雲依怒氣衝衝往前走了幾步,陡然間站住了身體,轉臉看著他,“你閉嘴,現在不允許你說話。”


    淩睿爵一個沒刹住,撞到她身上,趕緊往後倒退一步,把她抱入了懷中,“好,我不說。”


    這丫頭,脾氣一上來就完全失去了理智,怒氣衝衝簡直就是從山上俯衝下來的大老虎。


    “我問你,是你給李絲絲下毒了對嗎?你什麽時候給她下毒了我怎麽不知道?”夜雲依伸手推開了他,言辭灼灼的質問著。


    “我……”


    淩睿爵看著她,簡直不知從何說起了,自小就一向具有雄辯偉略的他突然間口拙了,說不出話了。


    “你什麽你?你說不出來對不對?你根本就沒有給李絲絲下毒對不對?因為你沒有時間,你沒有機會,你也沒有必要給她下毒。”


    夜雲依沒有容許他再說下去,黑亮的眼睛中燃燒著怒火,步步緊逼。


    “依依,我是沒有下毒,可是現在醫院裏那些人……”


    淩睿爵解釋著,他不想讓醫院那些人把矛頭對準她,不管這件事情的起因是什麽,可最終受害者很明顯,就是夜雲依,她是因為他才去照顧李絲絲的,不能再有任何事情。


    “你沒有給李絲絲下毒,你是因為覺得是我下毒了,你要給我定罪是嗎?阿爵,我在你心中就是這麽不堪嗎?我難道就是這麽小肚雞腸的女人?還是我一直都是蛇蠍心腸,讓你覺得必須做出這樣的事情才能把你留在我身邊?”


    夜雲依眼底浮現出一抹悲哀,看著他,委屈的神色湧現出來。


    所有人的誤解對於她來說都沒關係,她不在乎,可是他不行。他的誤解對於她來說就是打擊,就是評判。


    “依依你錯了!”


    淩睿爵一把握住了她的肩,握了握,“好你冷靜下來,你好好冷靜下來。”


    他抬手捧住了她的臉,目光注視著她因為激動而泛紅的臉頰,“依依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懷疑是你對她下毒了,可是現在醫院裏,那些人懷疑你的目光,他們不會去分辨一下到底是誰下的毒,他們隻會把輿論的導向直接發泄到你的身上,我不想讓你……不想讓你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所以如果要有一個人來背負這個黑鍋的話,讓我來背,我不怕。”


    如果有一個人要下地獄,那麽就讓他來下。


    他是男人,該保護自己的女人不受到任何傷害。


    這是他目前為她做的唯一的事情。


    夜雲依聽著,心中鼓蕩起一股股的熱浪,她微微閉上眼睛,一串淚珠落了下來,她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氣,再次睜開眼睛看著他。


    “可是,阿爵,你想過嗎?我和你是一體的,如果你遭到懷疑,遭到輿論的攻擊,我也不會幸免於難。”


    他竟然這麽想,時時處處為她著想,不管她做了沒有,他都會不分青紅皂白的保護她,相信她。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要把你的傷害降低到最少,依依,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嗯?”


    淩睿爵注視著手中的女子。捧著她的臉,拇指摩挲著擦去了她眼角的淚水,一點點,這淚水打濕了他的心,打濕了他所有的感覺,他心疼的抱緊了她,忍不住低頭,吻著她的眼睛,吻著她眼底的淚水,吻著她長長的沾染上淚珠的睫毛。


    雲依依偎在他的懷裏,他堅實的胸懷博大而寬闊。足以容納下她的任性她的小脾氣她的恣意妄為。


    她伸出胳膊摟緊了他,許久才輕輕說道,“阿爵,你相信我是嗎?我沒有對她下毒。我為什麽要對李絲絲下毒?她對你曾經有過恩,對於我來說。也同樣是恩人,昨天我照顧她的時候,我就是把她當做我們共同的恩人來照顧的,所以我覺得不管她怎麽做,我都無所謂。”


    “當然,依依,我怎麽能夠不相信你?我相信你,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相信你。”


    信任是戀人之間最基本的規則,這是在經曆了這麽多坎坷之後他得出的結論。否則,不管感情如何深厚,兩個人之間失去了信任,感情也會逐漸被磨損掉。


    “相信我就好,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遇到什麽樣的輿論,我都不會退縮的,我也相信,不管是李絲絲也好,還是別人也好,都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羈絆,不會成為問題的。”


    她仰起臉看著他的下巴,抬手捏住了,目光柔情的落在他的臉上,堅定的說道。


    “當然,你是知道的,我淩睿爵認準的女人,怎麽會輕易罷手,即使你以後跑了我也會把你追回來。”


    他低頭,戲謔的說著,唇掃過她稍稍淩亂的發絲,落在了她的臉上。唇滑過細膩的肌膚,帶出一抹難以覺察的曖昧和溫馨。


    “你說什麽呢?誰要跑了?說的好像我喜歡逃跑似的,第一次如果不是你逼急了的話我能跑嗎?第二次如果不是……”


    她說不下去了,想起第一個孩子的事情,止不住心傷,眼淚再次落了下來。


    如果第一個孩子不出事的話,現在已經快要……


    “好了,你的每一次逃跑都與我有關,是我沒做好,沒有盡到一個男人的責任。以2後我不會再給你這樣的機會,你也不可再有逃跑的想法,像今天一樣,有事情及時和我說。”


    他吻幹了她眼角的淚水,輕聲叮囑著。


    “好,我答應你。”


    夜雲依破涕為笑,撲入了他的懷裏。


    陽光灑落在茂密的枝枝葉葉中,高大的梧桐樹鋪開了寬大的葉子,把陰涼灑落在大地上,調皮的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落在二人的身上,灑下淡淡的陰影。


    “媽媽,跑跑,跑跑,我要氣球哦。”


    不遠處,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男孩,一路蹣跚跑著向這邊跑來,一個畫著動畫圖案的氣球一路漂浮著向著高空中飛去,小男孩著急的叫著,急的哇哇哭了起來。


    夜雲依一愣,推開了淩睿爵,轉臉看過去,不由著急。


    她伸手推了推他,“阿爵,快,你趕快幫這個寶寶把氣球給拿下來,快啊,再不快些的話就來不及了。”


    淩睿爵幾步過去,靈敏的跳起來,伸手抓住了氣球下麵的繩子,拿了下來,送到了小男孩麵前。


    “小寶寶,來,給你氣球,拿好了哦,不可以再給鬆開了,鬆開了就要飛上天空去了。”


    夜雲依叮囑著,把氣球給了小男孩,想了想,還是把繩子綁在了小男孩的手腕上,這樣會跟牢靠一些。


    “謝謝,叔叔,阿姨。”


    小男孩高興的笑起來,奶聲奶氣的道謝,看著他們的眼睛純潔無暇。


    “好可愛哦,好了,去找你媽咪去吧。”


    夜雲依看著站在不遠處衝著這邊招手的女人,拍了拍小男孩的小屁股。


    小男孩說完再見,撒開退一搖一擺的跑走了,她站在那兒,看著他的背影,臉上蕩漾著屬於母性的光輝。


    淩睿爵走過來,從後麵擁住了她,“依依,我們很快也會有這麽可愛的孩子,一定會的。”


    夜雲依深吸了口氣,掩飾掉難過的心情,轉身握住了他的手,“走吧,回醫院。”


    該麵對的終究是要麵對的,逃不掉。


    隻不過,不管是麵對什麽樣的議論和誤解,以後道路上,她都會和他一起麵對,不會再留下他獨自一人承受著所有的考驗。


    他們的車子一路回到了醫院,二人手挽著手上了樓,手術室門口的人大多數已經散去,可是隨著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嘩啦啦一聲,不少人又圍了上來。


    “到底怎麽回事了?病人沒事了吧?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麽樣的?誰也說不清楚,可是一個女人出了車禍,還被下毒,就真的是太可憐了。”


    “可是如果是她先要破壞人家的戀情,這就不對了,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作惡多端著,最終都沒有好下場的。”


    “什麽?怎麽扯到作惡多端上了?第三者歸根結底隻不過是破壞了社會的穩定而已,怎麽就罪大惡極了,你的話言重了。”


    ……


    一句句看似小聲的議論卻落在了夜雲依和淩睿爵的耳中,當然也落在了醒過來的李絲絲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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