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爵,你在哪兒?我要見你,我馬上要見你,如果我不到你,我馬上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門外一處暗影中,一輛黑色的轎車裏,葉蓮兒手中的手機跳動著奪目的亮光,她眼中噴湧著火焰,注視著那道玻璃門。


    淩睿爵和夜雲依消失在那道門的後麵已經幾分鍾了,她必須馬上看到他走出來,必須馬上!


    她在賭,賭淩睿爵對她還有一絲絲的憐憫和可憐,賭淩睿爵放不下她,哪怕是生命。


    緩緩的,手機從她的手中滑落,逐漸掛斷了。


    她決然發動了車子,想著家的方向疾馳而去。


    身後,玻璃門內,淩睿爵聽著話筒裏傳來的女人憤怒而絕望的聲音,冷凝的臉幾乎凝成了一塊兒堅冰,他抬頭看著夜雲依,眼底流露出千言萬語。


    夜雲依心底一涼,往後倒退了一步,靠在了牆壁上。


    “你不用和我解釋。”


    說完,她決然轉身,向著電梯走去。


    腳步聲回蕩在安靜的走廊裏,一聲聲震動在她的心弦上,她幾乎無法呼吸,無法站立,無法走動。


    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隻知道剛剛複蘇的感覺再次一點點的凝固了,凍結上,最終麻木了。


    淩睿爵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轉身大步出了那道門,走下來台階,身影融入了夜色中。


    夜雲依頹然從拐角處走了出來,奔跑著到了門前,站在門內,隻能看到他最後一絲背影閃爍在道邊,進入了一輛出租車內,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走的那麽匆忙,那麽著急。


    是葉蓮兒在叫他,叫他回去。


    他沒有留下,更沒有解釋,就匆匆忙忙離開了。


    她知道,這也許就是訣別,從今天開始,他們之間再沒有了任何可能。剛剛她決然離開,隻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他先走,她的自尊讓她做不到這些,好像一個可憐蟲一樣看著喜歡的男人奔向另一個女人。


    可是,此時此刻,褪去了所有的偽裝,她沒有了堅強外殼的掩飾,她站立不穩,踉蹌了兩步,往後倒退著,緩緩的頓在了地上,抱住了雙肩,整張臉埋入了臂彎中,眼淚肆虐而出。


    悲傷奔突著,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似的,奔湧而出,蔓延著肆虐著衝突著灑落在自己的衣服上。


    她的雙肩抽動著,不停的抽動著,卻被她刻意的壓製了下去。


    靜靜的大廳中,空蕩蕩的,隻有她不聽抽搐著的聲音。


    許久,門被推開,一對情侶走了進來,詫異的看著她,忍不住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小姐,您怎麽樣了?需要幫忙嗎?”


    夜雲依用力擦拭著臉上的淚水,終於抬起頭來,衝著那兩個人扯出一抹笑來,“謝謝。”轉身,快步離開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推開門走進去的,隻知道靠在門上的刹那,全身的力氣被瞬間抽走了,支撐著的支柱轟然倒塌,她踢掉了腳上的鞋子,癱軟在地上,閉上了眼睛,微微喘息著。


    燈光驟然被打開。


    明亮一下子衝破了黑暗,進入了她的視野裏,強烈的光芒射入視網膜的瞬間,她好似驟然間被打了一個耳光似的,瞬間睜開了眼睛,看到客廳中,凱瑞站在那兒,正緩緩的走過來,一臉關切的看著她。


    “你,你怎麽在這兒?”


    她掙紮了一下,想要爬起來,可是卻沒有站起來,她用力抓著門扶手,終於穩穩的站了起來,腳心感覺著冰涼的地麵,讓她更加清醒了。


    她打了個寒顫,穩定了心神。


    “我過來看看,擔心你沒吃晚飯,就做了晚飯等你,剛剛竟然在沙發上睡著了,聽到動靜就把燈打開了,你怎麽了?”


    凱瑞平靜的說著,走過來站在她麵前,緊盯著她的微微紅腫的眼睛。


    “沒什麽?我臨時去了學院一趟,從學院那兒走回來的,穿著高跟鞋,還真是不太習慣,所以很累了,回到家裏就想要休息一會兒。”


    夜雲依躲閃著他的眼神,深吸了口氣,腳不由得不想交叉著,疊在一起。


    她這個樣子,一定很狼狽。


    凱瑞低頭看著她光裸著的腳,勾了勾唇,彎腰從鞋櫃裏拿出了拖鞋,放在她麵前,蹲下來,拿起了她的腳,緩緩的放入了鞋子內。


    溫暖的拖鞋,軟軟的包圍了她的腳,夜雲依心頭一暖,止不住淚水再次滾滾落下,她趕緊擦幹了,把另一隻腳也放入了拖鞋裏,衝著他笑了笑,“我去把包放下,洗個澡再出來,實在是太累了。”


    說完,她快步向著樓上走去,倉皇的背影逃跑一樣離開了他。


    凱瑞回頭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拿起地上東倒西歪的鞋子放在了鞋櫃裏。


    其實他早就回來了,這些天他時不時的會住在這兒,就睡在沙發上,不為別的,隻為了讓她不再感到孤獨寂寞,每天都會一大早回來給她做飯,讓她好好吃飯,可是她還是日益消瘦了下去。


    剛剛他站在窗口等她回來,其實這樣等她回來不是第一次了,他喜歡看著她回來的樣子,好像自己在家裏等她,有一種家的感覺了。


    而剛剛他看到了淩睿爵在樓下緊緊抱著她,他們二人都沒有動。


    他握緊了拳頭,忍著衝下去的衝動,終於看到他們二人再次分開,然後同時進入了大廳內,之後淩睿爵離開。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直覺告訴他,也許淩睿爵和她徹底分手了。


    分手了嗎?


    他站在樓梯口,看著樓上的方向,轉身向著餐廳走去,有些飯菜已經涼了,需要重新熱一下。


    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好好發泄一下,他清楚她的性格,發泄完了走出來仍舊會是一個笑語嫣然的夜雲依。


    樓上洗浴間,夜雲依站在花灑下,任憑水流衝洗著她的頭發,從頭發上蜿蜒流下,潑灑在她的肌膚上,潑灑在她的感覺上,濕漉漉的。


    淚水此時此刻混合著水流一起湧下,她實在忍不住了,緩緩蹲了下來,嚎啕大哭起來。


    那些即將要逝去的一切,那些即將要逝去的感情,這麽多年的守候和付出,這麽的多年全心全意的愛情,就這麽消失了嗎?


    她好不甘,真的不甘心。


    為什麽?為什麽?


    她後悔,悔恨深深的抓住了她,逼迫著她,讓她無法呼吸,幾乎要暈厥過去。


    如果不去葉蓮兒的生日聚會,也許現在她和他已經甜蜜的在一起了,沒有任何羈絆的在一起了,可是現在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朝著另一個女人走去,而無可奈何。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眼淚仿佛流幹了似的,和地上的水流打著旋窩衝向了下水道,汩汩的聲音讓周圍安寧下來。


    她終於平靜了下來,站了起來,拿起花灑一點點的衝刷著自己,紅腫的眼睛酸疼酸疼的,她深吸了口氣,衝洗完畢,從誰流下走出來,站在了落地鏡前,看著鏡中那個失落悲傷地女人,轉身抽了浴巾裹在自己身上,重新站定了,輕輕說道:


    “夜雲依,你不會被打到的,任何事情都不會把你擊垮的,你振作起來,振作起來,過了今晚,你還是那個灑脫的夜雲依,是那個堅強的夜雲依。”


    想到這兒,眼淚再次落下,她用力擦去,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迅速的穿上了衣服,理順了頭發,向著樓下走去。


    凱瑞站在樓梯旁,看著她一點點的下樓,過來扶住了她,“依依,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餓了吧,多吃些飯,吃飽了好好的睡一覺,什麽都不要想,到了明天早晨,一切都會過去的。”


    一切都會過去的!


    夜雲依低聲呢喃著這句話,以前她就是用這句話安慰自己的,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日夜,這次也不例外。


    坐在餐桌旁,她看著熱騰騰的飯菜,感激的看向凱瑞。


    如果不是他,也許她此時此刻隻有一個人呆在房間裏麵哭泣。


    “凱瑞,謝謝你!”


    隔著桌子,她主動握住了他的手,目光直直的看著他。


    也許,她真的該接受另一個對她用心的男人了,否則一味沉浸在對淩睿爵的感情中備受折磨,太辛苦了。


    雖然她不確定自己時候會真的喜歡上他,可是她想要用一段新的感情來化解小心中的痛苦。


    凱瑞眼神一顫,放下了碗,反握住了她的後,輕聲說道,“依依,沒事的,相信我,隻要有我在,你就會沒事的。”


    說著,他拿起了她的手,低頭,一個深情的吻落在了她的手上。


    夜雲依身體一顫,條件反射一樣收回了自己的手,呐呐的說道,“我怎麽能不相信你?”她說完,低頭開始默默的吃飯。


    “後天就要開業了,你是要出現在媒體麵前的,所以一定要讓自己光彩照人,因為你就是最好的廣告人,那些對雲依持懷疑態度的人,看到你就會拋棄猶豫,直接體驗的。”


    凱瑞說著,夾起菜放在她的碗中,聲音中透出了輕鬆。


    他心裏是高興的,不管怎麽樣,她今晚對他的態度好像改變了許多。


    “好,吃飯。”


    夜雲依重複著他的話,下定決心,等到開業典禮那天,她就開始慢慢的接受他的感情。


    既然那一段感情已經結束了,她沒必要一直沉溺在過去的悲傷裏。


    燈光逐漸柔和下來,猶如皎潔的月光灑落而下,房間裏,其樂融融。


    葉家,葉蓮兒從車內快速走了下來,穿過客廳,直奔樓上。


    葉媽媽從臥室裏走出來,剛要叫住她,卻沒有出聲,隻能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掉。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出去了?


    這一個多月來,女兒反複無常,時常會頭疼難忍,這些頭疼都與淩睿爵的去留有關,逐漸她明白了,女兒是想要利用這個方法留住淩睿爵。


    她歎了口氣,用這種方法留住一個男人,能管用嗎?


    這一個多月來,她不知道自己求了淩睿爵多少次了,可一直這樣求著,也不是辦法。


    當初是想要讓他住到家裏來的,可是他不同意,最終她沒辦法,隻要買下了隔壁的別墅,讓他暫時住下,這才安置妥當。


    難道剛剛葉蓮兒去了隔壁?看情形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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