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擎崠消失在二樓樓梯口之時,映海藍冷眼看著白筱榆,那架勢像是隨時都會再打一仗似的,左佑趕緊走到映海藍身邊,低聲道,“差不多行了,你還想真的惹怒老大啊?”


    映海藍心中也有計較,如果真的為了一時意氣,惹翻了傅擎崠,怕是這裏的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紅唇開啟,映海藍冷聲道,“白筱榆,我不管你是老大的什麽人,總之這裏的人,隻要你碰他們一手指頭,我一定要你百倍償還!”


    說罷,映海藍扭身就走。


    子汌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白筱榆,終是什麽都沒有說,跟著映海藍一起離開。


    阿元自然也不會管這種事,沉著臉,站在一邊不說話。


    左佑看向白筱榆,出聲道,“今天的事情,就這麽算了吧。”


    說完,左佑回身對阿元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離開別墅。


    偌大的客廳中,隻剩下白筱榆跟韓嫂兩個人。


    白筱榆暗自調節氣息,半晌,她才看著韓嫂道,“韓嫂,子汌吃的那個點心,是誰搞的?”


    白筱榆根本就不會包芥末餡的點心,更不會恰好讓子汌吃到,這一切,都是有人在故意害她。


    韓嫂垂著視線,低聲回道,“我也不知道。”


    白筱榆微微皺眉,本想發飆,但是轉念一想,這裏是傅擎崠的地盤,即便左佑跟子汌他們,敢在這裏做一些事情,但他們還不會傻到自作自受,所以……隻有一個人!


    二話沒說,白筱榆轉身,大步往二樓的方向走去,韓嫂見白筱榆氣衝衝的樣子,一臉的抱歉和擔憂。


    白筱榆一路衝上二樓,來到傅擎崠的房間門口,使勁兒的敲了兩下,然後道,“傅擎崠!”


    裏麵沒人應聲,白筱榆怒氣衝衝的徑自推開房門,大步往裏麵走。


    客廳的龍座椅上,傅擎崠交疊著兩條長腿,正坐在上麵,悠閑地喝著紅茶。


    白筱榆來到傅擎崠身前不遠處,冷著臉看著他道,“你害我!”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能在這裏指使韓嫂把包有芥末餡的點心,‘恰好’放到子汌麵前的,除了傅擎崠,還有誰?


    傅擎崠舉止優雅的放下杯子,然後抬眼看向麵前氣鼓鼓的白筱榆,出聲道,“你有什麽證據?”


    “你……”


    白筱榆美目圓瞪,沒想到傅擎崠竟然跟她講證據。


    一口氣頂在胸口,白筱榆半晌才緩過來,瞪著傅擎崠道,“我做的點心什麽餡我還能不知道?我從來就沒弄過什麽芥末餡的點心,再者我也不知道子汌不能吃辣,這根本就是你故意設計來害我的!你生怕子汌他們幾個不夠恨我是吧?!”


    傅擎崠麵不改色的道,“之前你不還來找我,說讓我懲罰子汌的嘛,怎麽現在他都這樣了,你還不滿意?”


    白筱榆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子汌就咳得肺都要吐出來,論難受程度,還真是不分上下。


    話是這麽說,白筱榆挑眉道,“你承認是你搞的鬼了?!”


    傅擎崠一臉的淡然,不置可否。


    白筱榆氣的眯起視線,出聲道,“你說你怎麽好意思的呢?我招你惹你了?你憑什麽拿我當槍使啊?!”


    傅擎崠聞言,看著白筱榆,白筱榆隻覺得他漆黑如夜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什麽,隨即他便薄唇輕啟,出聲道,“你沒招我沒惹我,怎麽還想著讓我給你出頭去懲罰子汌呢?這本就是你跟子汌之間的事,非要把我拉下來,是你先拿我當槍使的,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這回,你跟子汌是一比一打平,以後再怎麽樣,那也是你們兩個自己的事了。”


    白筱榆美目圓瞪,心中暗忖,沒想到傅擎崠心思這麽細。


    子汌來找白筱榆,本是想借著她的名義去試探傅擎崠,他打的旗號是讓她幫他說清,這樣無論結果如何,他最起碼都能試探出傅擎崠對她的感情,而如果白筱榆在傅擎崠心中有地位的話,子汌自己也可以被傅擎崠原諒;


    到了白筱榆這邊,她就故意讓傅擎崠懲罰子汌,本來就是,一樣的道理,傅擎崠懲罰了,那就是對她有感情,不懲罰,那就是沒感情,白筱榆一樣可以試探得出傅擎崠的心意,搞不好還可以順道懲罰一下子汌;


    每個人心中的都有自己的打算,每個人也都自認聰明,但卻殊不知,他們的計策在傅擎崠這邊,不過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亦或是小巫見大巫。


    傅擎崠這一招玩得好,他既懲罰了子汌,又把事情推到了白筱榆頭上,本來子汌跟白筱榆之間,倒是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被傅擎崠在中間這麽一挑唆,以後的日子,還真有的受了。


    最重要的是,傅擎崠的這一記煙霧彈,放的子汌,白筱榆和眾人都是模棱兩可,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就是白筱榆此時此刻的想法。


    恨恨的看著傅擎崠,白筱榆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傅擎崠淡淡道,“你讓我幫的忙,我都幫了,你要不要表示一下你的感謝啊?”


    我他媽感謝你個頭!


    這回不僅得罪了子汌,還連帶映海藍幾人都拉下了水,白筱榆在傅擎崠這邊,本就是寄人籬下,如今更是四麵楚歌,他讓她以後還敢不敢睡一個安穩覺了?


    白筱榆在心中將傅擎崠罵了十萬八千遍,暗自調節呼吸,她皮笑肉不笑的對傅擎崠道,“給你包一盤子芥末餡的點心怎麽樣?”


    傅擎崠還真就若有其事的搖搖頭,出聲道,“不要了,我不怎麽喜歡吃芥末餡,你要是真有心,就多放點糖吧。”


    白筱榆道,“你不怕我給你下毒啊?!”


    傅擎崠一臉坦然的道,“首先在我這裏,你也得身上有毒才行啊,再者說了,你成天跟韓嫂她們幾個在一起,如果真的出事了,我會以為韓嫂是你的幫凶,到時候……哎,還真是要連坐了。”


    白筱榆瞳孔一縮,她下意識的道,“你威脅我呢?”


    傅擎崠裝傻,“我說什麽了?”


    白筱榆道,“韓嫂是你的人,不是我的人,你覺得我會在意你怎麽對她嗎?!”


    傅擎崠聞言,淡笑著道,“我再叫你一招,下次如果你真的想裝作不在意誰,那就不要故意說出這種話來,因為真的不在意,你就不會覺得我這話說的有什麽不妥,明白了嗎?”


    白筱榆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活了二十多年,她不說自詡聰明,但一直也是心智過人的,她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教育該怎麽做,真的是又氣憤又丟人。


    站在原地徑自緩了半晌,白筱榆這才出聲道,“你準備就這樣關我多久?”


    白筱榆跟傅擎崠回來金三角也有一段時間了,這麽長時間,除了上次去張誌遠那邊之外,她連這座比城堡還大的莊園門都沒有出過。


    再大的地方也有逛遍的時候,白筱榆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被束了腳的鷹,空有一腔的銳氣,但卻不能展翅高飛。


    傅擎崠聞言,他出聲道,“你想出去?”


    白筱榆反問道,“你覺得我不想嗎?”


    傅擎崠抿抿唇,忽然站起身,出聲道,“走吧,我帶你出去。”


    白筱榆眼睛一瞪,傅擎崠道,“看什麽?帶你出去你又不出去了?”


    白筱榆道,“你要帶我去哪裏?”


    傅擎崠道,“你一定喜歡的地方。”


    白筱榆眯起眸子,似是在考量傅擎崠話中的真實性。


    傅擎崠是個說做就做的人,他一邊往主臥走,一邊道,“給你十分鍾時間,收拾好,我在樓下等你。”


    白筱榆沒有楞多久,不管怎麽說,隻要能出去這裏,就是好的,她趕快回去自己的房間,隨便掏出一條牛仔褲,上身配一件t恤,將長發高高的束在頭頂,吊成馬尾。


    白筱榆來到樓下的時候,傅擎崠已經坐在了銀色的跑車之中,正戴著墨鏡看著她。


    白筱榆快步跑到副駕的位置,拉來車門坐進去。


    傅擎崠一腳油門踩下去,朝著大門口的方向駛去。


    距離大門口處的雕花大門越來越近,白筱榆有種即將刑滿釋放的錯覺。


    門口守衛的大兵見傅擎崠出來,趕緊打開大門,傅擎崠載著文婷熙,一陣風似的駛離門口。


    車子一路往前開,迎麵吹來的風,讓白筱榆呼吸到了自己的味道。


    側頭看向傅擎崠,白筱榆道,“你不怕我跑了?”


    傅擎崠目不斜視,巨大的黑色墨鏡,遮住了他三分之二的麵孔,白筱榆隻看到他薄唇輕啟,似是帶著一絲嘲諷的口吻道,“你逃到香港,我都能把你抓到,你覺得你這輩子還翻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也許這隻是傅擎崠自信心爆棚的一種說法,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白筱榆心底驀地一動,那感覺……就像是心髒被撞擊了一下似的。


    在愛情中,其實女人最喜歡聽男人說的一句話,就是你一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白筱榆臉上的表情有瞬間的尷尬,很快的,她便移開視線,然後低聲叨咕,“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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