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策聽到亂搞兩個字,立馬皺起眉頭,不悅的道,“注意你說話的措辭。”


    女護士第一次看到翩翩貴公子一般的鄭策,用如此冰冷的聲音說話,她心中咯噔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道,“鄭醫生,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護士科那邊問問,現在還有誰不知道白筱榆跟傅擎崠上床了,怕是隻有你一個人蒙在鼓裏罷了!”


    上床……這樣的字眼,太過刺人,鄭策的臉色難看到極處,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白筱榆換上護士服,戴上眼鏡和口罩,拿著病曆簿例行查房,來到蔣城洛的病房中時,房間中意外的很多人。


    除了躺在病床上的蔣城洛之外,還有坐在椅子上的柏子涵,景牧柯依舊站在窗台邊,陽光從外麵照進來,他身上蒙了一層金邊,帥氣的臉上,五官模糊。


    病床邊坐著兩個女孩子,都是頂漂亮的,一個長長的黑發,垂到腰際,長相柔美;另一個梳著馬尾,染著火紅色的頭發,長得很張揚。


    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男人一身黑色的打扮,長著一張妖孽般的麵孔,麵無表情,是傅擎崠,坐在他身邊,挨得很近的女孩子,一身黑色的長裙,黑色的短發,勾勒出鵝蛋的臉型,五官精致,跟景牧柯有七八分的相像。


    白筱榆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她不想麵對傅擎崠,所以低著頭來到病床邊,拿出體溫計什麽的,給蔣城洛例行檢查。


    偏偏蔣城洛嘴欠,他笑著道,“呦,看看這是誰來了,美護妹妹嘛。”


    白筱榆微垂著視線,什麽都不說,拿出體溫計,直接遞到蔣城洛唇邊。


    蔣城洛一雙晶亮的眼睛打量著白筱榆,張嘴含住了體溫計。


    坐在床邊的紅發女孩子出聲道,“你丫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腿都瘸了還不忘調戲人家女孩子,我看你還是傷的不夠,哪天把那裏閃到了,你就不用玩了。”


    蔣城洛瞪著紅發女孩子,含糊著說道,“我說葉偲芩,你這是來探病的嗎?”


    葉偲芩瞥了眼蔣城洛之後,出聲道,“要不是牧柯打電話說你出車禍,你以為我愛來啊?我還以為你受了多重的傷呢,感情是為了泡馬子摔斷腿啊!”


    蔣城洛道,“你看看人家宥茜,什麽時候你能像她一樣溫柔,你什麽時候才能嫁的出去!”


    葉偲芩抬起手就朝著蔣城洛受傷的腿砸去,蔣城洛嚇得哎了一聲,口中含著的體溫計就這樣掉下來。


    沈宥茜攔著葉偲芩,出聲道,“偲芩,別鬧了。”


    葉偲芩瞪著蔣城洛道,“再不服,我讓你多再醫院躺兩個月。”


    蔣城洛道,“你還真下的去手啊,果然是黃蜂尾後針,最毒你的心!”


    怕葉偲芩再搞出什麽事情來,沈宥茜趕緊拉著她遠離病床,白筱榆拿起掉在床上的體溫計,用藥棉擦了擦,然後重新麵無表情的遞給蔣城洛道,“這次不要掉了。”


    蔣城洛沒有馬上接過去,而是看著白筱榆道,“美護妹妹,你看我現在的生活環境,根本不適合養病嘛,這樣吧,你叫他們都出去,我乖乖配合檢查好不好?”


    白筱榆淡淡道,“他們是你的朋友。”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蔣城洛自行解決。


    蔣城洛聳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道,“你是醫院的人,你說的話他們要聽,我說了,他們不聽我的啊。”


    白筱榆一不是傻子,二不是小孩子,蔣城洛這麽調侃她,或者說是糊弄她,讓她心中很不爽,強壓下想扭身就走的衝動,白筱榆沉聲道,“蔣先生,麻煩你配合我的工作。”


    她把手上的體溫計往蔣城洛唇邊湊了湊。


    蔣城洛惡趣味滿滿,他故意皺著眉頭,出聲道,“美護妹妹,要不你把口罩摘下來吧,我配合你工作。”


    對於蔣城洛的表現,一屋子的人早就習以為常了,正所謂三歲看到老,蔣城洛完全繼承了他老爸的‘優良’基因,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往胸大的女人懷中鑽。


    白筱榆心中已經不高興了,她再次出聲道,“蔣先生,請你配合我工作。”


    江城路微笑著道,“我說了啊,你摘下口罩,我就配合你。”


    白筱榆終是忍不住,端著托盤,她轉身就往外走,果然,還沒走上三步,傅擎崠就出聲道,“站住。”


    對於傅擎崠,白筱榆總是下意識的有些抵抗和恐懼。


    傅擎崠坐在沙發上,看著白筱榆道,“你這算是什麽態度?病人要你摘下口罩,又不是叫你脫衣服,你那口罩後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就這麽不能給人看?”


    白筱榆端著托盤的手指縮緊,緊緊的扣著托盤的邊緣,這樣的小細節落在了傅擎崠眼中,他眼底劃過玩味的神情,麵上卻是一片冷淡。


    坐在傅擎崠身邊的短發美女道,“哎呀,你們幹什麽啊?好好地總是嚇唬人。”


    說罷,她微笑著看向白筱榆,出聲道,“不好意思,我朋友開玩笑的,麻煩你給床上那個量一下體溫吧。”


    傅擎崠道,“誰說我開玩笑了,她既然是這個醫院的護士,就要滿足病人的要求,再說城洛要求過分嗎?不就是摘個口罩嘛,她以為她是誰啊?說怎樣就怎樣,我倒要看看,我今天不許她從這個屋子出去,她敢不敢邁出去半步。”


    傅擎崠話音落下,不僅是身邊的景牧楓看向他,就連葉偲芩和沈宥茜都是一臉狐疑的朝著他看來,因為傅擎崠不是話多的人,更不是愛為難陌生人的人,除非……他跟麵前這個包裹的嚴實的小護士,有著什麽關係。


    景牧柯出聲道,“擎崠,別這樣,大家都是朋友。”


    傅擎崠一臉淡淡的表情道,“誰跟她是朋友?”


    景牧柯暗自歎氣,不知道傅擎崠怎麽就杠上了白筱榆,關鍵這中間還夾著一個鄭策,雖說白筱榆跟鄭策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但是鄭策已經明確表達,他喜歡白筱榆了,這樣下去,豈不是大家見麵一定尷尬?


    正想著,白筱榆已經轉回身,她把托盤放到了床頭櫃處,當著眾人的麵,伸手摘下了臉上的口罩。


    麵無表情的看著一臉驚豔的蔣城洛,她冷淡的道,“現在可以了吧?”


    蔣城洛想到了之前柏子涵說過的那句話,白筱榆的長相絕對是之前見過的任何的美女,都無法相比的。


    白筱榆已經習慣了別人這樣的眼神,她從托盤上拿出體溫計,遞到蔣城洛唇邊,出聲道,“張嘴。”


    蔣城洛發呆的看著白筱榆,徑自張開唇瓣,白筱榆把體溫計放到他嘴裏麵,然後抬起手腕,看著時間。


    屋中半晌都沒有人說話,所有人,不管是之前見沒見過白筱榆真容的,都在驚豔著她的長相。


    傅擎崠麵色不改,但是瞳孔卻輕輕地收緊,不得不說,麵前的女人確實有讓男人沉迷的本事,不然當初他也不會險些栽在她手上,隻是……她這幅臭脾氣,還真是讓他不爽呢。


    幾分鍾過後,白筱榆拿過體溫計,看了一下正常,然後出聲道,“從今天開始就不用打針了,到了吃藥的時間,我會把藥送過來的。”


    在病曆簿上做好記錄之後,白筱榆拿著托盤要走,蔣城洛下意識的伸手攥住了白筱榆的手腕,白筱榆立馬眼睛一瞪,蔣城洛的話還沒等說,她已經下意識的一甩手,托盤上的東西盡數砸在了蔣城洛胸前,蔣城洛也嚇了一跳,趕緊鬆手,白筱榆往後退了兩步才站穩。


    一屋子的人都站起身,邁步往病床邊走,柏子涵和沈宥茜幫忙把散落在病床上的東西撿起來,但是有些藥水卻是弄灑了,染花了潔白的被罩,看起來那樣刺目。


    雖說是蔣城洛撩閑才惹來了這樣的事情,但是這一屋子的男女,有幾個是省油的燈,都是胳膊肘向內拐的人,以葉偲芩為首,她皺眉道,“怎麽搞的?什麽破醫院啊?醫護人員這麽不專業?這灑的幸好是藥水,要是硫酸,哈,豈不是要病上加病了?”


    柏子涵出聲道,“算了,誰讓我們遇上一個有個性的護士呢,自認倒黴吧。”


    說罷,他朝著床上臉色不善的蔣城洛,露出了一個半嘲諷半幸災樂禍的眼神。


    蔣城洛何時被人這麽打過臉,他知道鄭策喜歡白筱榆,自己不過是跟白筱榆開玩笑罷了,誰知道她這麽不上道,還在這麽多人麵前給他難堪,麵子一下子就掛不住了,蔣城洛一把掀開被子,被子上麵還有一些鑷子什麽的,都盡數掉在了地上,他怒聲道,“靠,這他媽的鬼地方,外加脾氣怪的護士,老子實在待不下去了,趕緊給我轉院!”


    說著,蔣城洛就要往病床下挪,他的一條腿打著石膏,哪裏有那麽方便的,景牧楓上前來攔著他,皺眉低聲道,“行了你,別鬧了,還嫌不夠丟人啊?”


    蔣城洛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他還不知道自己丟人啊,這不是下不來台了嘛。


    白筱榆的臉色也是白一陣紅一陣,她不喜歡跟陌生人接觸,更不喜歡跟陌生男人接觸,剛才蔣城洛一聲不響的就拽住她的手腕,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抽手,不小心才把托盤上的東西扔在他身上的。


    屋中的氣氛壓抑,景牧柯,景牧楓和沈宥茜都主張大事化小,本就不是白筱榆的錯,但看熱鬧的柏子涵和護短的葉偲芩就不依不饒了,就差找個輪椅,推著蔣城洛出院了。


    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傅擎崠走了過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白筱榆,冷漠的道,“道歉。”


    白筱榆抬眼對上傅擎崠的視線,紅唇輕啟,她出聲道,“不是我的錯,我為什麽要道歉?”


    傅擎崠微微眯起視線,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所有人都知道,傅擎崠是真的生氣了,就連坐在病床上,剛才鬧得正歡的蔣城洛都不出聲了。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幾秒之後,傅擎崠道,“不想在這裏做了是不是?”


    白筱榆瞳孔一縮,開口道,“你們憑什麽這麽欺負人?我是在這裏工作,我拿薪水,做我該做的事情,我是護士,我負責打針,送藥,記錄,我不是三陪!你們說什麽,我就要做什麽!”


    葉偲芩眉頭一挑,不悅的道,“嗐,你說什麽呢你?誰說你是三陪了?不就是讓你摘個口罩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把你怎麽了呢!”


    景牧楓拉著葉偲芩的胳膊,皺眉道,“行了,少說兩句吧。”


    葉偲芩不滿的道,“本來就是,我就納悶了,現在的服務人員,哪兒來那麽多的規矩,規矩不該是我們消費者訂的嗎?”景牧楓歎氣,跟葉偲芩說這些,跟對牛彈琴沒什麽兩樣。


    景牧柯走到白筱榆和傅擎崠中間,出聲道,“都少說兩句吧,大家也不是外人……”


    傅擎崠輕哼,出聲道,“我跟你,跟城洛和子涵不是外人,跟她?她算老幾啊?”


    白筱榆咬著牙,一眨不眨的看著傅擎崠,傅擎崠看著她道,“你看什麽?有什麽不滿的?”


    白筱榆一咬牙,生生的把所有的委屈都吞回到肚子裏麵,她說不過,走總行了吧?


    傅擎崠看出白筱榆心中所想,所以在她剛要有所動作的時候,他就出聲道,“你敢走!”


    白筱榆是真的氣急了,什麽敢不敢?她就走了,怎麽樣吧?


    沒有人敢在傅擎崠的威脅下怎樣,但她卻忤逆了他,因為她當著他的麵邁步往前走去,傅擎崠眉頭咻的皺起來,一步上前就扣住了白筱榆的手腕,一把將她拽了回來,白筱榆回手就朝著傅擎崠的臉揮去,他沒想到她會如此大膽,雖然頭很快的往後閃了一下,但還是被她的指甲劃到了臉頰。


    趕在老虎臉上拔須子的,白筱榆真是第一人,所有人都差點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白筱榆自己也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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