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景牧柯,柏子涵和傅擎崠聊著天,提到了很多白筱榆根本不知道的人,她坐在鄭策身邊,一直有些如坐針氈,她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會跟敵人坐在同一個飯桌吃飯,而且看起來,他絕對不是普通人,甚至……還是名門之後。


    名門之後,還跑到金三角去玩命,這樣的邏輯,讓白筱榆挖空了心思,也不得其解。


    白筱榆有些走神,以至於服務生上菜的時候,她不小心碰灑了手邊的一杯水,杯口朝著傅擎崠,大半杯的水就這樣灑在了傅擎崠的褲子上,事情發生的太快,白筱榆下意識的吸了口氣,抽出桌上的紙巾,但是手到了傅擎崠腿邊,卻又沒法落下,因為水有一大半都灑在了他的褲襠處。


    傅擎崠麵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戲謔,他也不動,就這樣抬起頭,意味深長的看著一臉慌亂的白筱榆。


    鄭策見狀,搶先道,“不好意思啊,筱榆不是故意的。”


    傅擎崠的視線淡淡的瞥了眼鄭策,然後道,“是不是故意的,沒人比她更清楚,還是你比她自己更了解她?”


    說罷,傅擎崠站起身,不顧鄭策有些尷尬的表情,徑自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景牧柯對鄭策淡笑著道,“沒事,沒事,他就這樣的人,跟我們也這樣。”


    鄭策淡笑,沒有接話。


    柏子涵撐著手臂,歪著頭看著白筱榆道,“惹到了擎崠,我勸你以後可得小心點了啊,他這人有仇必報的。”


    白筱榆腦中不由得出現了兩年前的那一幕,他叫人撬開她的嘴巴,把一包白粉灌了下去……


    他是有仇必報的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見白筱榆的臉色瞬間有些發白,鄭策有些擔心,低聲道,“筱榆?”


    景牧柯對白筱榆道,“你別介意,真的沒事,別聽子涵開玩笑,你又不是故意的。”


    白筱榆覺得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不好看,她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來,站起身,出聲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白筱榆起身往洗手間走去,景牧柯有些抱歉的看著鄭策道,“嚇到你女朋友了吧?”


    鄭策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出聲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嚇到了,但她不是我女朋友。”


    景牧柯眼睛一挑,出聲問道,“還沒追到?”


    鄭策對白筱榆有意思,饒是景牧柯第一次見到兩人一起,也能一眼就看出來。


    鄭策歎了口氣,出聲道,“兩年了,能想的辦法我都想了,現在都快沒轍了。”


    景牧柯還沒等說話,柏子涵就在一邊道,“兩年還沒追到?哇……要是別人,我真會嘲笑他是不是那方麵不行啊。”


    鄭策無奈的瞥了眼柏子涵,然後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啊,把上床當做談戀愛的門檻。”


    柏子涵拿著杯子,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回道,“那怎麽了?你情我願的事情,我又沒拿槍逼著誰,就像你現在這樣,兩年了,連個女人都沒擺平,你準備什麽時候把她哄上床啊?”


    鄭策下意識的回身看了眼,然後瞪著柏子涵道,“你給我小聲一點,成天齷齷齪齪的,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你,筱榆也不是你認識的那些女人。”


    “切。”


    柏子涵響亮亮的的鄙視了一下鄭策,然後側頭對景牧柯道,“你看看,你怎麽會認識這樣的傻子?”


    景牧柯雖然不像柏子涵和蔣城洛那麽愛玩,但也並非鄭策那麽單純,他看著鄭策道,“阿策,子涵那種追女孩子的方式,確實不適合你,但你也不能總這麽純潔的友誼關係吧?女人都一樣,喜歡男人強勢,就你這種條件的,把她往牆上一推,嘴巴這麽一吻,絕對什麽事情都搞定了,還用得著兩年嘛。”


    鄭策微微垂下視線,有些茫然的道,“說實話,我還真不敢,怕她生氣。”


    景牧柯和柏子涵同時搖了搖頭。


    另一邊,白筱榆來到洗手間之後,就看到站在洗手池邊整理褲子的傅擎崠,她下意識的轉身欲走,隻聽到傅擎崠出聲道,“把別人褲子弄濕了,連句對不起都沒有就想走嗎?”


    白筱榆站住腳步,頓了幾秒才轉過身,她麵前是一麵巨大的鏡子,照出了傅擎崠的大半身子和她的全身。


    努力的張開唇瓣,白筱榆出聲道,“對不起。”


    傅擎崠抬起頭,看著鏡子中站在自己身後的白筱榆,薄唇輕啟,出聲道,“當初你差點要了我的命,都沒跟我說過一句對不起,我還以為你的嘴有多硬呢,現在不過是一杯水就能讓你低頭啊。”


    白筱榆暗自調節呼吸,出聲道,“當初的事情,我也是情非得已,我也為此付出代價了,我能活到現在,算是第二次生命了,我覺得我不欠你什麽。”


    傅擎崠看著白筱榆那張明豔的麵孔,他見過的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不說別人,單說傅擎姌,景牧楓,葉偲芩和沈宥茜,就都是頂尖的美女,這麽多年,傅擎崠總覺得美隻是一種表象,就像是葉偲芩總說他長得很美一般,但是自打他見到白筱榆的第一眼,他就不得不承認,他陷入了她的美豔之中,她的美是那種令人過目不忘的,連驚豔都不足以形容萬分之一,那是一種……看了一眼就刻骨銘心的妖媚,像是能蠱惑人心一般。


    這樣的一張臉,怕是任何一個人,無論男女,都會沉淪的。


    傅擎崠有五秒鍾沒有說話,就這樣跟鏡中的白筱榆互相對視。


    白筱榆眼神堅定,似是一點都不心虛的樣子,但是也隻有她自己心裏麵才清楚,從前麵對那些邊境毒梟,她都不曾害怕過,但是在麵對傅擎崠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時,她卻渾身不寒而栗。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擎崠才轉過身,看著白筱榆道,“人從生下來就是不公平的,為什麽有人可以操控別人的人生,而有些人就要被動的選擇接受被人操控,這一切都來源於命,命中注定讓你跟我之間會有兩年前的那場相遇,也注定我們以後必然要有聯係,欠或者不欠,不是你說了算,而是由掌控你命運的我,說了算的,懂嗎?”


    傅擎崠說著,將手中的紙巾隨手扔進垃圾桶,邁步朝白筱榆走過來,他每走一步,白筱榆心底就越沉下一分,她強忍住想要逃跑的衝動,終於等到傅擎崠走了過來,他居高臨下的睨著她絕美的麵孔,出聲道,“以後別再跟我說,你不欠我,我不喜歡聽到這種話。”


    說罷,他輕蔑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徑自錯過她,往前走去,走了兩步之後,他似是想到了什麽,然後微微側頭,出聲道,“對了,以後也別再用那種不屈不撓的眼神看著我,我最大的樂趣就是摧毀別人最堅定的東西,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試看看。”


    這次說完之後,傅擎崠就真的走了。


    白筱榆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動彈,身體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她很努力的平複心緒,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可是她稍稍一閉上眼睛,兩年前的那一幕,就躍然眼前,她以為她終於逃開了那個地方,但是現在她才知道,也許傅擎崠說的是對的,有很多事情,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該是她承受的,她跑都跑不了。


    傅擎崠回去座位之後做好,景牧柯出聲問道,“弄好了?”


    “恩。”


    傅擎崠隨便的嗯了一聲。


    鄭策望著洗手間的方向,在等白筱榆回來,傅擎崠雖然沒有看他,但他這樣的狀態,卻是一覽無遺的落到了傅擎崠眼中。


    又過了五分鍾左右,鄭策出聲道,“你們先吃,我過去看看。”


    他剛一站起身,手機就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白筱榆的電話。


    接通手機,鄭策道,“筱榆,怎麽了?這麽久還不回來?”


    白筱榆出聲道,“不好意思啊,我臨時有點事,要先回醫院一趟。”


    鄭策道,“什麽事?嚴重嗎?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回去?”


    白筱榆忙道,“不用了,護士科的事情,你回去也幫不上忙,不好意思了,你們吃吧。”


    兩人說完之後,鄭策掛斷電話,掩飾不住的一臉失落。


    柏子涵不由得落井下石道,“怎麽了?女人放你鴿子了?”


    鄭策垂著頭道,“她部門臨時有事,叫她回去,什麽放鴿子啊。”


    柏子涵嘖嘖兩聲,然後道,“這年頭,像你這樣的單純男人,怕是要從國小二年級以下找了。”


    景牧柯看出鄭策是真的失落,他瞥了眼柏子涵,然後道,“阿策,別灰心,女人有時候就這樣,我妹妹以前也時不時的抽瘋一把,等過一會兒就好了。”


    鄭策抬起頭道,“我追了她兩年,自問沒有哪裏做的不好的,但她卻一直這樣忽冷忽熱,弄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柏子涵來了一句,“我就說了嘛,先推倒再說!”


    啪嗒一聲,傅擎崠把象牙的筷子放在餐盤上,站起身,出聲道,“吃飽了,回去看城洛,你們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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