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爵陰沉著臉從秦歡身邊大步走過,然後死死的摔上房門,蔣默宇和柏寧看了眼地上趴著的秦歡,眼中露出複雜的神色,邁步跟出去。


    秦歡重新垂下頭,緊咬著唇瓣,一聲不吭。


    景東南蹲下身來扶秦歡,秦歡側過頭,不領情。


    景東南出聲道,“你在恨我?”


    秦歡不語,景東南道,“秦歡,你知道人這輩子總歸有報應的”。


    秦歡像是被戳到了軟肋,她咻的轉過頭,對上景東南的眼睛,唇瓣開啟,她一字一句的道,“你不就是想說我騙了傅承爵的事麽,我承認我做錯了,你們有什麽衝著我來啊,什麽報應也都報應在我身上,憑什麽要連累我媽媽?!她到底做錯了什麽?她不該是這樣的下場!”


    眼淚模糊視線,秦歡卻固執的瞪大眼睛,這一刻,她是真得恨,恨傅承爵,恨他連她媽媽最後一麵都不肯讓她見;她恨景東南,如果不是他安排她們上了飛機,她媽媽也不會出事;可是她不願也不想承認的,那就是她最恨她自己,記得韓韻琳曾經說過一句話:秦歡,如果你媽媽知道你做了這樣的事情,怕是醒了也要被你氣死的吧?


    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有報應一說?可是……為什麽死的人不是她?而是一輩子都沒有享過福的媽媽,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景東南見秦歡氣的渾身發抖,他忽然眯起眼睛,出聲道,“秦歡,你到底知不知道承爵有多喜歡你?”


    秦歡滿心悲愴,冷聲道,“喜歡有什麽用”。


    景東南道,“他對你的喜歡,已經達到了可以為你去死的地步,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秦歡眼眶中的眼淚聚集,她知道,她怎麽不知道?隻是……曾經滄海,他們怎麽回到過去?他們之間橫亙了太多,早已經無法回頭了。


    景東南看出秦歡心中所想,他忽然低聲道,“如果我告訴你,你媽媽沒死呢?”


    秦歡整個人愣住,緩緩抬起頭,她對上景東南那雙清澈但卻淡漠的雙眸,唇瓣輕啟,她像是不敢相信的道,“真的?”


    她聲音很低,怕一不小心就打破這個夢境。


    景東南點頭,出聲回道,“本來你媽媽沒得救了,是承爵叫了一個很厲害的醫生救了她,還有……他也救了你”。


    秦歡下意識的伸手抓住景東南的胳膊,睜大眼睛道,“真的?你沒騙我?”


    景東南麵色淡淡,平靜的道,“秦歡,你欠了承爵多少?現在還算得清嗎?”


    秦歡臉上的笑容僵硬,景東南伸手順勢攙她起來,把她打橫抱到病床上去,秦歡沒有阻攔。


    景東南一邊整理有些發皺的衣袖,一邊道,“我們討厭你是真的,因為我們跟承爵從小玩到大,他喜歡你,能容忍騙了他兩年多的女人在他身邊,可是我們不能,這一次也許是上天注定,讓你離不開香港,但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難道每一次都會這麽巧嗎?”


    秦歡懂景東南的意思,他就是想讓她離開傅承爵。


    垂下視線,秦歡出聲道,“這次的事情已經讓我媽媽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我不想再冒險了”。


    景東南道,“那你什麽意思?就一直留在承爵身邊?”


    秦歡道,“不是我想留下,是他囚著我,你們要是真想為他好,那就讓他放過我吧”。


    景東南忽然蹙起眉頭,冷聲道,“真不知道承爵喜歡你什麽?你是冰嗎?捂不熱的嗎?!”


    秦歡哽咽,她有她的難言之隱,隻是不想說出來而已。


    景東南一陣來氣,不由得道,“別說我沒警告你,惹火了承爵,自掘墳墓的人是你自己!”


    說罷,景東南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秦歡的眼淚掉下來,暈濕了白色的被單。


    一連大半個月,秦歡都躺在醫院養傷,她被車撞,右腿打了石膏,傷筋動骨一百天,就算是拆了石膏也不算是完全康複,在此期間,秦歡無數次的想要去見她媽媽,但是醫院的人卻告訴她,這裏沒有她想見的人。


    秦歡心想,傅承爵那麽恨她,怕是又把她媽媽藏起來了,不讓她看到,用此來折磨她。


    終於,秦歡出院了,這小二十天來,傅承爵沒有一次來過醫院,要不是她媽媽還在他手裏,秦歡真的以為他已經放過她了。


    站在醫院門口,秦歡打車回了中環的公寓,公寓中沒人,秦歡問了門口保安,保安說傅承爵沒有回來過,秦歡借了保安的手機打給傅承爵,手機響了很久,終是被接通,秦歡聽到傅承爵低沉的聲音道,“喂”。


    秦歡忽然哽住,半晌都沒說出來一句話,就在她剛要開口的時候,傅承爵又突然掛斷了電話,秦歡再打回去,他就關機了。


    秦歡知道傅承爵這是故意躲著她,沒有辦法,她隻好打車去了半山的傅家別墅,她很怕遇上韓韻琳,但是傅家卻隻有管家和傭人在,聽說秦歡要見傅承爵,管家八麵玲瓏的道,“秦小姐不是知道少爺的聯係方式嘛,可以直接聯係少爺的”。


    秦歡道,“我可以在這裏等他嗎?”


    管家略微遲疑,就出聲回道,“秦小姐是少爺的朋友,請您偏廳等候吧”。


    秦歡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坐在傅承爵的家裏麵,等他回來,管家命人給她上茶,秦歡一坐就是一小天,身邊偶爾有穿著統一製服的傭人經過,她們都是不著痕跡的掃著秦歡的臉,然後快步離開,就像她是什麽瘟疫似的。


    已經晚上七點了,秦歡在這裏整整十二個小時,她看著早就空了的杯子,又摸了摸胃,胃疼的她難受。


    管家邁步走過來,出聲道,“秦小姐,我們要開晚飯了,您要不要留下一起?”


    這麽明顯的逐客令,秦歡站起身,出聲道,“今天麻煩您了,如果你們少爺回來,麻煩告訴他我來過,想要見他”。


    管家點頭不語。


    秦歡從傅家別墅出去,走在空無一人的私家馬路上,她知道傅承爵故意躲著她,自然不會讓她抓到,可是轉念一想,一個地方突然躍然腦海,秦歡加速往前走去,然後在能打到計程車的地方上了車,出聲道,“夜魅”。


    夜魅的豪華包廂中,男男女女不下三十人,大家喝酒的喝酒,賭牌的賭牌,一派紙醉金迷。


    傅承爵坐在環形沙發的最中間,周圍一米,生人勿進。


    蔣默宇和柏寧玩了一會兒牌,回頭望去,見傅承爵自顧自的喝酒,蔣默宇推了身邊的女人一把,示意她過去,女人心領神會,邁著撩人的步伐往傅承爵那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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