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時候下的毒?”


    絮清捂著嘴笑著:“就在你開始聽我說話的時候。”


    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動作,她第一次見識到絮清高超的下毒技巧。


    這個毒很平常,不過是藥引子,可因為依薰兒本身中毒,這引子讓毒液成倍地增加。


    大婚那天,絮清為了討好滕揚,和如琿大打出手。


    也是這個絮清公主,將萄珠偷走。


    更是這個總是捂著嘴笑的賤人,和如謙合謀將末離置於死地。


    神是她,鬼也是她。


    依薰兒的胸口絞疼,但眼前的那個女人卻凜凜地站著,望著倒在地上的她:“我告訴你,別以為當了滕揚的王後就目空一切。總有一天,滕揚會求我!”


    “不,別說你的滕揚,整個末離都是我的!當然,還有你身後那個沉睡的男人。哈哈!”


    依薰兒盯著眼前笑意盈盈的女人,冷聲問道:“你就是這樣愛一個人?”


    隻見她冷哼一聲:“本公主喜歡這樣,你奈我何!”


    說罷,絮清公主一甩袖,離去。


    她望著自己已經正在變黑的雙手。


    “滕揚……”


    話還未完,眼前一黑,便在天旋地轉中昏了過去。


    她感覺自己走進一片漆黑,突然間一個聲音傳了過來,“燕子,來。”


    就是這個聲音讓依薰兒猛一轉身,是木魚哥哥!


    一個小女孩從自己身邊蹦蹦跳跳地向遠處的男孩子跑去。


    是自己!


    亂蓬蓬的頭發,髒髒的手腳。依薰兒激動得含淚捂著嘴巴,木魚哥哥一如既往的溫和,而自己原來那麽瘦弱。


    “木魚哥哥,你哪裏買來的蛋糕?”


    “噓!我今天討多了錢,偷偷給你買了。快吃。”


    小女孩笑眯眯地接過,津津有味吃了起來。旁邊的小男孩一臉的笑意,不停地忍住口水。


    “木魚哥哥吃嗎?”


    “燕子吃,我不餓。”


    “我不餓。”依薰兒看著眼前這一幕喃喃自語,眼淚不由地落了下來。


    忽然眼前的一切如同破碎的鏡子一下子破裂,碎片如同飛箭刺穿依薰兒的身體!


    依薰兒猛然睜開眼睛,驚出一身冷汗,


    “王後每次生病表現都甚奇怪,經脈波動劇烈,而且王後大腦過於波動,不像……”


    “不像什麽。”


    “不像一個人,而是兩個人的大腦在重疊。”


    這是滕揚第二次聽到這樣的結論,皇醫退下之後,他思索著。一轉過身,便看見依薰兒正滿頭大汗驚恐地望著自己。


    他趕緊抱著依薰兒,她身上依然是那獨特的藥香。


    “不要怕,我在。”懷裏的人兒一聲不吭,滕揚想她是累壞了。


    “我好了?”依薰兒的膚色已經恢複到正常,自己用內力無法解開的毒,卻被皇醫治好了?


    “有的疾病,自己反而不好治療,別人的幫助反而更有效。”滕揚擦去她的冷汗,她總是喜歡獨自扛著一切。


    皇醫的話依然響在他的耳邊,滕揚覺得這樣的定論很是荒謬,一個人的身體裏麵怎麽會有兩個大腦在重疊?


    “滕揚,冷翠國……”


    她正要說什麽,滕揚笑著示意她沉默:“什麽都不要說,現在你好好地休息一下。意紅已經找到了,現在皇醫已經替她療傷。你隻需要好好休息。”


    可是剛才依薰兒看了眼周圍的環境,這個地方不像是皇宮。


    “我在哪?”


    “末離的蓮心處——藥司。”滕揚笑道,。


    “姐姐,我也在。”在一旁的扶爾笑道,依薰兒抬起虛弱的頭,這裏很是隱秘,聽不見有任何內力的波動,也沒有任何的人。怪不得那些人都找不到扶爾,這裏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洞口,把所有東西都死死封死在這裏。


    冷翠國也有這樣的地方,那裏轉動著白球。末離難道一樣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木魚呢。”依薰兒掙紮著起來。


    “姐姐……木魚的毒我解不開,這是因為……”


    “什麽?”扶爾是獸主,難道治不好木魚。


    扶爾摸了摸木魚溫熱的身體,歎息道:“是它拒絕治療。”


    依薰兒冷著眼,隨即對著木魚就是一掌,好在扶爾一把抱著木魚閃開:“姐姐!這是幹什麽!”


    “裝死還不如真死。”


    “……”扶爾望了望滕揚,滕揚深知現在依薰兒被煩亂的事情所幹擾,他笑了笑:“薰兒,先好好休息。我要打點一些事情。”


    “何事。”他現在就想滕揚在自己的身邊,哪裏也不要去。


    “今日如謙登基,邀請了各大國的王公貴族。”


    “你去?”依薰兒的心裏一陣緊張,冷翠國就像一個無底洞,能把人活活吸進去絞個粉碎。


    “不,是滕越去。”


    “讓他多加小心。”依薰兒剛剛鬆了一口氣,又緊張了起來。滕越雖然聰明可心性正直,倘若如謙耍什麽花樣,滕越不是對手。


    “你別操心,凡事有我。”


    依薰兒望著滕揚離開的身影,幾分失落,哪怕是多依偎一秒也是好的。


    而站在一邊的扶爾撫摸著木魚,那憐愛的模樣讓人疼惜,可她懷中的木魚就是一動不動,如同一塊石頭。


    依薰兒沉默地望著扶爾,扶爾依然缺了半邊的肢體,不過依然看出來,她是一個美人。雖然她還很小,眉清目秀,鵝蛋臉,微紅的頭發光澤而瑩潤,一笑還有酒窩。


    “姐姐,對它有耐心一點。每個神獸都有回報之心的。”扶爾微笑道。


    忽然,土地下傳來隆隆的震動。扶爾立刻緊張地站了起來,而依薰兒警惕地聽著四周的聲音,很快便發現這聲響來自於地下,似乎有龐然大物正在慢慢地靠近。


    她拖著有點軟綿的身體站了起來,側耳傾聽,隻聽悶聲從地下轉來。


    “是神獸!”


    扶爾驚訝:“是誰把它引來的?”


    又是一隻不知名的神獸!還沒有到春天,一隻隻神獸卻蘇醒了,一切都顯示著不平常。


    地表微微地震動,咕隆咕隆冒水泡的聲音不斷地傳來。


    扶爾認真地聽著,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這……這是龍鱗?


    “姐姐……這是龍鱗!”


    龍鱗,三大頂級神獸之首,和木魚以及萄珠位居神獸界的頂端。


    根據推算,現在龍鱗應該休眠,可是一想到木魚和萄珠都能提前蘇醒或延後休眠,龍鱗的出現也沒有什麽稀奇的了。


    可是,它來幹什麽?


    “轟隆隆!”一陣劇烈的搖晃讓整個地麵為之顫抖,之後卻又詭異的平靜了下來。


    扶爾雖然是獸主,可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她不禁依偎在依薰兒的身邊,警惕地望著周圍。


    “出來。”依薰兒冷聲道,這龍鱗正隱藏在黑暗當中。


    神獸之首,會是什麽模樣?


    “我美麗的王後以及獸主,有幸和你們見麵。”突然一個聲音從後麵響起。


    依薰兒一轉身,出乎意料。所謂的神獸之首,竟然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衣如紅火,俊朗而又明媚,而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木魚身上。


    “你來幹什麽?”扶爾深知,龍鱗是不會隨便出現。


    “來找我的眼睛。”


    依薰兒此時才發現,龍鱗俊美的臉上,右眼神采奕奕,而左眼珠子沒有光澤。


    “眼睛?”


    龍鱗修長的手指,指了指木魚。


    “它?”扶爾望著正睡著的貓。


    當初如謙送來寶石木魚的時候,曾經說起木魚的故事。


    “木魚。傳說它是一條魚的眼睛,後來喜歡上一個姑娘,再後來那個姑娘老了,它就化為人形,把自己的眼珠變成一塊紫玉,戴在她的身上。結果,姑娘長生不老了,而它自己就變成一條木魚了。”


    可是當初她不過是把這段話,當做如謙的胡謅。難道這是真的?


    依薰兒皺眉,“你和如謙什麽關係?”


    “我是他哥哥。”


    “什麽?”扶爾一聽,沒站穩。


    一隻神獸,居然是一個人的哥哥?


    而此時站在一邊的依薰兒半眯眸子,殺氣驟起。


    龍鱗輕輕轉了轉頭,聲音平和:“王後和我弟弟的過節,我已經聽說了。我隱居冰海幾百年,這人間之事,早已和我無關。王後不必視我如死敵。”


    冰海,在鴻麟大陸的最北端,那裏長年積雪,寒冷無比,根本沒有人能在那裏呆上三天。


    依薰兒冷哼一聲,看來冷翠國有太多秘密了。


    “你和如篙什麽關係?”


    “我和小皇子,沒有關係。”


    扶爾懵了,如謙是如篙的哥哥,龍鱗是如謙的哥哥,這兩者怎麽會沒有關係。


    “我今日來是想請王後和獸主,能否讓眼睛跟我走。”


    她轉頭看了看沉睡的木魚,冷笑一聲:“憑什麽。”


    龍鱗看著眼前的女子一襲白衣,在這光線不太好的地方,卻依舊能感受到她凜凜的冷光。


    “當年……”


    “閉嘴。”依薰兒一下子就打斷了龍鱗的話,她現在隻想安靜。


    “你的本身是什麽?”扶爾對龍鱗並不了解。


    “冰海之龍。”


    這個男人倒是很坦誠!依薰兒睨了他一眼,當時如謙說是魚的眼睛,估計是為了掩飾來源。


    “五百年前,我的弟弟龍櫆,也就是如謙。喜歡上人間一個女子,這個女子奇美無比。”


    依薰兒看著龍鱗並沒有想走的意思,索性就借此機會多多了解了解如謙,說不定他的弱點就在某處。


    “神獸的年齡是沒有盡頭的,而龍櫆愛上的人間女子卻隻有短短幾十年的生命。於是為了讓那女子永葆青春,龍櫆趁我睡著,偷去我的眼睛獻給了那女子。”


    “什麽!他幹嘛不用自己的眼睛!”扶爾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依薰兒明白如謙追求完美,他不可能會讓自己瞎了一隻眼,真是夠狠的!


    頂級神獸的眼睛的確具有神效,永葆青春不是稀奇事,而稀奇就在於,龍鱗的眼睛怎麽成了頂級神獸之一——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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