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滕越飛出皇城之後,就慢慢地走著了。兩個人在雪地的腳印,一前一後。


    “快點,要不被發現。”他笑著看她,她少有這樣的狀態。


    “我走了三天,快不了。”


    “我背你。”


    依薰兒本來打算拒絕,可寬厚的肩膀顯得格外迷人,不自覺的點點頭:“好。”


    她趴到了滕越的背上,她第一次感覺到,原來男人的肩膀如此地厚實。滕越背著她穩穩地在雪地裏走著,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喲,很甜蜜呀。”凰舞站在了前麵,她盯著依薰兒:“怎麽,走不動了?”


    本來以為依薰兒會起來應戰,可她卻把小臉貼在了他的背上,輕輕地說:“我們快走。”


    好一個小女兒的姿態。這樣的她,讓滕越心動了一下。


    可卻讓凰舞更加地不爽。


    “小賤人,去死了!”凰舞的怒火一下子就噴了上來。依薰兒不僅僅成為她戰爭上的阻礙,還得到了她曾夢寐以求的感情!


    此時狂風大作,飛雪暴走。依薰兒在他背上笑道:“我累了,你得保護我。”


    “是的。”滕越眼神篤定,這是她第一次依靠別人。他把依薰兒放下,摸了摸她的頭:“乖乖地站在一邊。”


    她點頭,嫣然一笑。


    雪花疾速地奔來,風雪越來越大。


    滕越的樹藤直搗黃龍,劈開了迎麵而來的雪球!隨後而來的是凰舞的身影,隻看到她穿梭在風雪中,手裏的劍直刺滕越。


    一股內力以滕越為中心,像地震一樣波動開來。


    依薰兒驚歎,好強的內力!地麵的震動讓她有點站不穩。隻看到內力以極快的速度,狠狠地蓋向了凰舞的方向,凰舞有幾滴血濺了出來。


    凰舞趴在了地上,她盯著滕越:“你的內力,依然是最強大的。”


    語氣裏麵有著隱隱地不服,她雙腿骨頭斷了。


    滕越冷笑一聲,拿出樹藤直劈凰舞,凜凜的風聲發出了怒吼。凰舞的眼睛裏,是那無情如蛇的巨鞭。


    “咻!”一個身影猛地把凰舞抱起。


    “轟!”藤鞭砸到地上,撲了一個空。


    是如謙。他對著滕越一笑:“對女孩子,不可以那麽粗魯。”


    滕越的眼睛一冷,他是敵是友,真難界定。


    凰舞想不到是他。


    如謙盯著懷裏的凰舞:“我有責任保護滕寓的妹妹。”說完,他飛身一劍,狠狠地把滕越的巨鞭攔腰砍斷。


    “轟……”巨鞭應聲而倒。


    依薰兒冷冷地看著,動也沒有動。如謙盯著他們兩個人:“下次別讓我看見你們。”說完,他抱著凰舞消失在風雪之中。


    滕越一笑:“英雄救美,演技真好。”


    滕越回頭看著她:“回去吧。”剛才的一切,不過都是為最後一幕做鋪墊。


    她兒沒有動,讓他有些疑惑,微微皺眉問道:“怎麽了?”


    她冷冷地盯著他,滕越內力的劇烈釋放,讓他的身體有點虛弱。


    但是她一動也不動,輕啟朱唇:“說好了,你背我。”


    滕越愣了愣,一笑:“好。”


    依薰兒重新回到了他的背上,此時他的背部起伏依然有力。她想到滕越從雪山那邊滴著血走回來,心痛了一下。


    依薰兒用手摸了摸他的背,恢複得很好。


    她的臉忽然抵在了他溫熱的脖子:“冷。”


    滕越一笑,加快了速度。兩個人一路上默默無語,體溫是惟一的交流。等到回到石室的時候,兩個人的身上都飄滿了雪。


    當石室門打開的時候,她愣了一下。眼前的石室依然是溫暖如春,水霧輕柔,可是牆上都開滿了橙黃色的小花。


    “這花叫‘雲煙’。”


    滕越摘了一朵放到了依薰兒手裏,隻看到花朵碰到她手時,如同霧氣一樣蒸發掉。它在滕越的手上卻安然無恙。她從未見過。滿室都是明淨的黃,搖搖曳曳。


    她笑了一下,這寧靜來得真是難得。滕越的眼睛隱隱有著光:“這是我父王種的。”


    “噢。”她點點頭,這個石室一定是有故事的,不過滕越和滕揚似乎都不想提起。


    “我要找治療活死人的方子。”她翻著書籍,想著剛才的那一幕,凰舞心有所動了。滕越在旁磨劍,他篤定的模樣,越來越讓人著迷。


    “我臉上有藥方?”滕越看著她發呆的樣子,開起了玩笑。


    依薰兒一愣,眼一冷:“哪裏。隻是在想,你在三個弟兄中,長得最難看。”


    “哈哈,”滕越忽然大笑了起來:“是嗎?”


    她臉一紅:“是。”


    依薰兒難得的嬌俏,被滕越看在了眼裏。他打心眼裏,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子,依薰兒低頭翻書,再也不理會他。外番的書籍語言幹澀難懂,她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


    “我翻譯,你聽。”滕越拿過了她手裏的書,溫和地笑道。


    她眼一冷:“不用,我看得懂。”雖然隻是懂一點點。


    “時間不多。”說完,滕越便讀起了藥書。平時的他沉默寡言,原來他的聲音也平和好聽。


    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洪波暗起。


    第二批活死人軍隊,現在正橫掃末離外城。


    而凰舞卻在皇城內擴大範圍,她不斷地搜尋著末離人,用以抽血。半座繁華的帝都,已經淪陷為血腥的地域。而滕寓和如謙,再也沒有離開相府,如同平常一樣在裏麵住著。


    依薰兒眼裏泛著陰冷的光,大戰將至,可這樣的平靜讓人感到更加嚴寒。她和滕越每天都隱秘地走一趟皇城,看看陷阱完成的進度,以及相府裏麵的一舉一動。


    過了三天,方子依然毫無頭緒。依薰兒把掌櫃送的平安囊放在了石凳上,冷冷地看著。艾草之寒毒,如何才可以化解?還有兩天,凰舞的大軍就可以會合,對於末離來說,這次考驗來得更加殘酷。


    “小姐。”青梧忽然來到了石室,並且一副著急的樣子。


    “怎麽了。”


    “鷹王三世病了。”


    依薰兒和滕越對望了一眼,生病?兩人跟隨著青梧來到了別淑苑,隻看到鷹王三世正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著。


    依薰兒皺眉,毫無病氣,怎麽就病了。


    可是鷹王三世的臉是青白的,嘴唇發黑。依薰兒歎了一口氣,鷹王三世是試驗失敗的一類,可是卻比那些斷手斷腳的人好多了。


    依薰兒把了把脈,看著滕越說道:“他複發了。”溫泉隻是讓他正常一陣子。


    “小姐,這可是怎麽辦啊。”


    “先回去泡一下藥泉。”


    “是。”


    依薰兒讓滕越和青梧先護送鷹王三世回去,自己留在了別淑苑。


    鷹王三世不會無緣無故地複發,也許找到複發的原因,就會找到治療的辦法。


    依薰兒在大殿和寢殿走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異常。她皺眉,別淑苑裏麵的一切都顯得很是平常。依薰兒想了想,便躺在了大殿上。


    地板的冰涼滲透了骨頭,大冬天的,真把人冷到了。


    她忍了忍,繼續躺著。忽然,一股悠悠的藍色氣體縈繞著整個大殿的屋頂。


    它很是輕柔,源源不斷地從外麵飄進來,纏綿於上。一會兒它就消失了,可是很快它又重來。


    依薰兒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順著它來時的反方向走去。它是淡淡的藍,卻無味。她一路走著,這不易察覺的藍氣時而被風吹散,時而被草葉蓋住。


    依薰兒在青花殿停下,藍氣的源頭便是在此,看來這裏有著秘密。


    “又是你。”芸妃一看來人,便不高興了:“外頭的人都說你死了,你怎麽還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裏。”


    依薰兒不語,隻是緊緊地盯著藍氣的去向。她剛向前走一步,芸妃便說道:“停停停!你把這裏當成什麽地方了,你想進就進啊。”


    依薰兒偏頭一笑:“是!”


    她一把掀開了芸妃,一陣風那樣地消失在芸妃的麵前。隨著她越走越近,藍氣越來越濃,她以前怎麽沒有發現?


    藍氣從很偏僻的一個小房間傳了出來。依薰兒剛要伸手推門,後麵一隻手拉住了她。依薰兒嘴角上揚,回頭:“我就知道,你很會裝。”


    可以追上她的速度,真不錯。


    依薰兒盯著芸妃,隻看見她一把將依薰兒拉到一邊:“你幹什麽!這是我的宮殿!”


    “我要進去。”依薰兒眼一冷,眼裏黑風驟起。


    “你幹什麽!”芸妃一氣,伸開手攔著了她。有的話依薰兒不想重複第二次,她的手火辣辣地燃燒著,一陣狂風,便把芸妃掃到了一邊。


    “你休得放肆!”芸妃以最快的速度跳了起來,可是依薰兒已經闖了進去。她愣了愣,發出藍氣的物體,是一個人。


    這個人,是誓。


    他安詳地躺在了一張木床上,全身被凍住了一般,而身體裏麵,都是劇毒。依薰兒以為,他至少可以安然地離去。可是即使是死,還被人利用。


    依薰兒扭過頭,狠狠地盯著芸妃吼道:“你居然敢動他!”


    憑什麽!為什麽!依薰兒眼裏有淚,誓應該入土為安!他應該結束這可笑的一生!


    她怒火燃燒,瞬間移到芸妃麵前,一雙玉手捏著她脖子:“三十秒,說前因後果。”


    “放開她。”一把冷冷的聲音從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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