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覬,字伯覦,河東衛家家主,曹操占據司隸後,征辟其為司空府屬吏,現跟隨鍾繇負責關中事務。


    他還有一個弟弟,衛瑜,字仲道,便是蔡昭姬年少早亡的第一任丈夫。


    蔡昭姬自衛仲道死後,便被視作不祥之人,頗是受了衛家裏麵的一些冷言冷語,蔡昭姬性子也是剛烈,所以直接卷了鋪蓋,回雒陽跟隨蔡邕一起居住。


    之後董卓遷都,蔡邕跟著去了長安,其擔憂長安並不安全,卻是將讓蔡昭姬留在雒陽老宅居住。


    遷都長安不久後,風雲突變,董卓被殺,蔡邕被牽連身死,在雒陽的蔡昭姬得以幸免,但好景不長,京畿地區動蕩,南匈奴趁機南下,劫掠雒陽,蔡氏宅邸被洗劫,蔡昭姬也被擄走。


    這個消息傳到衛家的時候,其實也是引起了不大不小波瀾,因為雖然蔡昭姬離開了衛家,其名義上還是衛家的人,要是南匈奴擄走,傳出了什麽醜聞,衛家的名聲也不好看。


    以衛家的能力,如果找南匈奴主事之人想想辦法,未必不能將蔡昭姬救回來,但衛家內部為此卻是爭論起來,因為誰也知道蔡昭姬被擄走後遭遇了什麽。


    要是其已經淪為南匈奴的玩物,而且這種事情很大可能會發生,即使衛家花費極大代價將其贖回來,士族間怕是會流傳風言風語,有損衛家的名聲。


    所以當時衛家的想法是,蔡昭姬如果死了,那遍一了百了,幾乎算是最好的情況,但即使蔡昭姬不死,幾乎也會被擄到北地,就此音信全無,這樣一來,也不會影響到衛家吧?


    於是衛家對於蔡昭姬被擄之事,也就佯裝不知,就此輕輕揭過。


    誰知道兩年之後,徐州幽州方麵漸漸傳出流言,說蔡昭姬被人所救,並沒有被擄到北地。


    這本來是個好消息,但衛家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這個流言同時還說,蔡昭姬已經成了幽州刺史袁熙,那頭凶虎的侍妾!


    以蔡昭姬的身份,即使改嫁,也是給人當正妻的,結果現在她成了妾室,蔡家固然失了麵子,但更加難看的,則是衛家。


    家主親弟弟的未亡人,成了別人的姬妾,這對於衛家的聲望,損害是非常大的,但偏偏衛家還對凶虎無可奈何,隻得裝聾作啞,同時竭力否認這個流言。


    直到羊衜和夫人蔡貞姬出使徐州,見到了蔡昭姬,這消息才徹底遮掩不住,讓衛家一時間成了士族間的笑柄。


    衛覬其實早就暗暗聯係過袁熙,要求其交還蔡昭姬,袁熙對此自然不予理會,直到蔡昭姬在世的消息終於被確定,衛家再不能裝傻,就此記恨上了袁熙。


    但那時袁熙背靠袁氏,是萬萬得罪不起的,而且衛家聽說袁熙此人睚眥必報,也不敢再去要求袁熙放人,隻能暫時隱忍。


    所以當曹操進入司隸,奉迎天子,同時和袁氏徹底撕破臉麵後,衛家便迫不及待響應征辟,投靠了曹操,立誓和袁熙為敵。


    眼下衛覬發話,曹操一眾掾屬都心領神會,等著看好戲,果然衛覬出聲道:“凶虎在黑山之內,一直布置著兵力,隨時都可能會對懷城發難。”


    “黑山隘口又是易守難攻之地,我們也不好輕易動兵圍剿,但這種心腹大患,早日解決,總比拖到後麵好。”


    “其突破方向,便是並州!”


    “高幹策動的,也不過是南匈奴在太原郡的數個部族,而大部分南匈奴部族,也不會甘心為其所用。”


    “如果能打敗高幹,占據太原,和河套地區的南匈奴北部落聯手,便能隨時從並州各處攻入黑山,甚至幽州!”


    “眼下其竟然主動出擊,將腹背留給河套地區虎視眈眈的南匈奴各部族,可以說是自曝其短!”


    “如今高幹看似來勢洶洶,其實距其占據太原,也不過一年,他能召起多少兵?”


    “隻要令馬騰韓遂及袁術進軍河東,擋住高幹,懷城再派兵斷其後路,同時策動雁門西河兩郡的南匈奴攻打太原,高幹便無處可逃,遲早便會落敗!”


    衛覬說完,其他掾屬紛紛發出讚歎聲,“伯覦此計甚妙!”


    鍾繇也是微微點頭,剛要說話,有人卻發生道:“此計雖妙,但是卻太過冒險。”


    “曹公本意,是讓我們在河內和河南尹建立防線,防備幽州軍從黑山南下,如今兵力都被調動到了河東,河內必然空虛,如果這是敵人聲東擊西之計,這麽做豈不是正中敵人下懷?”


    眾人聽了,心中一怔,心道這麽說來,還真是有道理!


    衛覬臉上有些發熱,定睛望去,卻發現發話的人,卻是河內出身的司馬防,不由出聲道:“建公此言,莫不是怕河內交戰,波及到司馬家嗎?”


    這話其實說的就有點誅心了,一眾掾屬聽了,紛紛側目,看司馬訪是否動怒,司馬卻訪淡淡道:“伯覦倒是也有幾分猜中,老夫確實不想河內打仗,奈何這也不是我所能決定。”


    “何況河內大戰,司馬家固然會有所損傷,但如果是中了敵人計策,把整個司隸丟了,司馬家隻會損失更加大。”


    “而且高幹打的是河東,要按伯覦如此說,豈不是也害怕河東開戰?”


    眾人聽了,紛紛暗歎薑還是老的辣,衛覬太過年輕,沉不住氣,結果自取其辱。


    而且司馬家和曹家關係匪淺,你衛覬去惹他做什麽?


    司馬防,字建公,潁川太守司馬儁之子,年輕時,起家郡官,曆任洛陽令、京兆尹,多次稱頌並舉薦曹操,年老後轉拜騎都尉,但仍是曹操核心圈子裏麵的人。


    其父司馬儁舉孝廉出身,曾任潁川太守,和曹操祖父曹騰是同時期的人,兩者交情不淺。


    不過司馬儁比曹騰活的久多了,直到去年(197年)才去世,享年八十四歲,堪比後世的百歲壽星。


    司馬儁有記載的兒子,隻有司馬防一人,但司馬防的兒子可就多了,足足有八個,便是有名的司馬八達,其中便有大名鼎鼎的司馬懿。


    後世司馬防活了七十一,司馬懿活了七十三,隻能說司馬家是頗懂養生之道的。


    如今司馬防麵對衛覬的嘲諷,也是平心靜氣,隻寥寥幾句話,便堵得對方說不出話來。


    鍾繇見狀,出聲道:“好了,都是為曹公效力,切勿傷了和氣。”


    “兩位說的都有道理,高幹不能放任不管,但黑山這邊的防線,也不能鬆懈。”


    “馬騰韓遂擋住高幹足矣,袁術在河南尹,那邊是不能動的,讓其繼續駐紮好了。”


    “現在可以派人立即北上,聯係雁門西河的南匈奴部族,直接攻擊太原。”


    “同時讓雁門的南匈奴防備幽州代郡方向,免得幽州軍趁機攻打。”


    “我們則還是居中策應,堵住黑山南部出口,幽州軍想要南下,隻能走這一條道,我們隻要不出亂子,他們就無法寸進一步。”


    “現在急的是他們,不是我們,如今曹公占據豫州,等時機成熟,必然能發兵北上,一舉攻滅袁氏!”


    眾人聽了,紛紛躬身道:“府君英明!”


    見諸事安排妥當,鍾繇出聲道:“諸君最近為頗為勞累,繇很是過意不去,特備酒席,大家暢飲一番。”


    眾人紛紛謙讓,鍾繇笑道:“你們卻是不知,幽州最近商路發達,運來了不少美酒蜜餞,質量上佳,當真難得。”


    丁衝皺眉道:“幽州?”


    “那邊可是凶虎,不會下毒吧?”


    鍾繇哈哈一笑,“幼陽想多了,這沿途售賣的貨物,早就不知道多少人吃過,要下毒的話,早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了。”


    丁衝疑惑道:“這種東西,都是士族喜愛之物,凶虎不留著自己用,拿出來賣?”


    鍾繇笑道:“這幾年幽州的士族,被凶虎以各種借口殺了一大批,剩下的都是些小勢力,哪能買得起這麽些好東西?”


    “咱們就不一樣了,司隸地區可是富庶的很呢。”


    眾人聽了,皆是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彼時漢末,雖然貨幣體係崩潰,大多都是以物易物,但稀有的貴重奢侈物品,還是很受歡迎的。


    而這些東西,曹營勢力卻是不缺的。


    因為他們有摸金校尉。


    陳琳所作《為袁紹檄豫州》中,聲討曹操為了彌補軍餉的不足,設立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等軍銜,專司盜墓取財。


    司隸地區裏來是關中富庶之地,自先秦起,長安雒陽附近,幾乎是遍地墓葬,處處墳穴,故盜墓之風,一直屢禁不止,尤其是亂世之中,更是沒人管,所以與其便宜外人,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於是在曹操取得司隸後,大力挖掘墓穴,很是積攢了一大批錢貨。


    雖然各方開戰,但幽州商路的貨物,除了不賣鹽鐵工具這些東西外,對於酒類蜜餞這些東西,倒是不怎麽禁止,畢竟能用得起這些東西人非富即貴,和平民百姓是沒有關係的。


    這上好的美酒蜜餞,即使是士族也不是能隨便吃的,所以一眾官員聽鍾繇如此說,當下皆是是喜形於色,紛紛答應下來。


    鍾繇令人抬上十幾壇美酒,七八籃蜜餞,侍女端上佳肴,當即大開酒宴,眾人其樂融融。


    宴席從晚上到了深夜,眾人都是喝的有些醉意,當下有人又拍開一壇酒的泥封,讓侍女給眾人倒酒。


    此時已經有很多人喝不下去,將酒放在外麵,隻有兩人當即仰頭喝下,不知不覺過了一刻鍾,兩人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直到一人砰的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眾人還以為其是喝多了,結果又是一聲響,另外一人也是口吐白沫,在地上翻滾起來。


    這一下子,嚇得眾人酒醒了一大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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