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喝令兵士打開城門,和典韋兩人並肩而出,他們的前麵,是橫戟立馬的呂布。


    曹仁見典韋還提著大鐵戟,不禁有些憂心忡忡,對典韋道:“呂布此人勇悍,用短兵對付他,怕是要吃虧啊。”


    典韋又豈能不知道,他上次在呂布手下吃了虧,明白自己憑著一雙短戟,根本連呂布的身都近不了。


    但是礙於麵子,他總不好主動啟齒開口,要求更換長兵,如今見曹仁發話,典韋正好借坡下驢,讓兵士拿過一根長戟來。


    他提起長戟,橫在身前掂了掂,發現重量太輕,頗不滿意,但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其他趁手兵器,隻得將就用了。


    呂布見曹仁典韋出陣,典韋在馬背上揮動了幾下長戟,顯得頗為生澀,怒喝道:“手下敗將,還敢上來送死!”


    典韋聽了大怒,吼道:“呂布,休得猖狂,今日你便要死在這裏!”


    呂布也怒吼道:“就憑你也配!”


    “先從我方天畫戟下活下來再說!”


    他一提韁繩,當即縱馬直衝而來,兩人隨即戰在一起。


    曹仁見典韋長戟生澀,甫一交手,便即落在下風,當下趕緊前相幫,斜刺裏一將衝出,擋住曹仁,正是張遼。


    張遼月牙戟使開,曹仁頓感壓力鋪麵而來,他暗暗心驚,對方如此厲害,自己和典韋兩人真的支撐得住?


    別還沒滅掉呂布,自己這邊倒先敗了!


    呂布麾下部將成廉等人也上來助陣,曹軍偏將湧上,兩邊頓時戰成一團。


    呂布挾怒而來,方天畫戟到處,帶起一蓬蓬血花,圍上來的曹軍紛紛落馬斃命,典韋勉力阻擋,但他的長戟並不精熟,在方天畫戟麵前勉力自保,更別說壓製呂布,在場上險象環生。


    兩邊打了個把時辰,都是人困馬乏,呂布幾次想置典韋於死地,都被其勉力逃開,曹軍雖然人數多出數倍,但漸漸被呂布軍氣勢壓製,曹操見情勢不妙,便鳴金收兵,呂布趁勢掩殺,到了城下時,城頭箭如雨下,呂布隻得暫時退卻。


    典韋入城見了曹操,麵帶羞愧道:“末將作戰不力,還請使君責罰。”


    曹操捋了捋胡須,說道:“無妨,今日情勢,早在我意料之中。”


    他扭頭對身後的曹昂道:“等會將我們戰敗失利的消息,傳入城中。”


    曹昂連忙領命,隨即醒悟過來,曹操想著借著這次機會,再次清理城內對曹操不滿的勢力!


    他有些於心不忍,出聲道:“阿父,要是做的過了,會不會被天下人”


    曹操冷哼一聲,“婦人之仁!”


    “你想施行仁政,也要先活下來,才有資格說!”


    曹昂無言以答,他一抬頭,卻見被綁在柱子上的陳宮麵露冷笑,心中一動,便對曹操道:“先暫且將公台先生收押如何?”


    見曹操點頭同意,曹昂便命兵士押著五花大綁的陳宮下了城頭,然後塞上馬車,曹昂也跟了上去,將車門關上。


    馬車緩緩啟動,曹昂見轉過街角,忍不住問道:“公台先生似乎對阿父的話頗有不屑?”


    “換做先生在阿父境地,又能如何選擇?”


    陳宮聽了,冷哼一聲,“伱也不用套我的話。”


    “我隻說兩個人,如果處在曹公的位置上,其行事必然和曹公不同。”


    曹昂聽了,連忙問道:“是哪兩位?”


    陳宮沉聲道:“一是劉玄德,二是袁顯奕。”


    曹昂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出聲道:“公台先生見過兩人?”


    見陳宮不答,曹昂心裏疑惑,按照陳宮的經曆,應該是先見阿父,後投奔呂布,按道理應該沒有遇到過劉備和凶虎過啊?


    他又試探問了幾句,見陳宮守口如瓶,不禁有些氣餒,說道:“先生和阿父先前相交甚篤,如今難道一點轉圜餘地都沒了嗎?”


    陳宮漠然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你們曹家人不會再多說一句話的。”


    “我隻能說,你不想想為什麽那麽多人,會先後和曹公決裂?”


    曹昂默然,心道阿父行事毫不顧忌天下人看法,但自己將來,又如何去做呢?


    張遼跟著呂布收兵回營,勸道:“溫侯,見好就收吧,等馬騰韓遂和袁術圍上來,我們便走不了了!”


    呂布冷哼一聲,“你的意思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張遼語塞,就聽呂布道:“我還要搏一把,你帶兵去東麵黑山隘口打通道路,我這邊隨時準備退走。”


    “萬一事情不諧,我不去冀州,也不去幽州,咱們回並州,重新打天下去!”


    張遼心情激蕩,抱拳道:“領命!”


    看著張遼帶兵出營,呂布坐在馬上,扭頭望向城頭,眼裏厲色閃動。


    他沒有告訴張遼的是,自己在懷城之中,還有內線,今晚便是突襲懷城,殺死曹操,救出陳宮的大好機會!


    但呂布知道,這也很可能會被曹操得知,所以此行凶多吉少,所以他並沒有打算讓張遼跟著自己冒險。


    不過無所謂,自己已經做好充分的準備,隻要自己控製住城門,即使事情不成,想退走總是可以的。


    張遼帶兵疾馳往幾十裏外的黑山通道,他初時還小心翼翼,生怕被敵人發現,畢竟這黑山情況極其複雜,好幾方勢力都在裏麵有糾葛。


    結果到了之後,已經是晚上了,黑茫茫的群山露出一條山穀通道,道路正中的寨子似乎已經荒廢許久,破爛的寨門隨著山風吹來,吱丫作響。


    他命人帶兵進入,發現路上不時有倒斃兵士的屍體,看樣子還是半個月之內的事情。


    隨著月色當空,張遼心中猶豫起來,這黑山通道明擺著是有問題,看來中間並不安全,如今自己是冒著被偷襲的危險,連夜行軍,還是等天明再說?


    他一邊思索,一邊往裏麵帶兵行了十餘裏,默然前方,探子示警的淒厲哨聲響起,張遼連忙喝令兵士列陣,就見一支兵撞了出來。


    張遼見狀,連忙挺兵應了上去,兩邊兵士即將交戰在一起,張遼看道對麵服飾,才趕緊喝令兵士停住,同是喊道:“是稚叔手下那位大將?”


    堆滿人群之中,有人縱馬而出,說道:“是文遠將軍?”


    張遼定睛一看,竟是張楊手下大將眭固,身上還受著幾處傷,便上前道:“不意在這裏遇到眭將軍!”


    “將軍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眭固急道:“別提了,張侯命我探查黑山內情,我帶兵進去才發現,裏麵竟然是張燕私自藏起的的兵馬!”


    “這些人數不少,至少有近千之眾,我催不及防下被其突襲受了傷,拚了命才趕回來!”


    “如今我要趕緊返回懷城告知張侯,張燕有不軌之心!”


    張遼聽了,長歎道:“將軍晚了一步,懷城被曹軍偷襲,張侯戰死了!”


    “曹操挾持了天子,溫侯正在打城!”


    眭固聽了,麵色慘白,剛要說話,背後喊殺聲起來,便道:“他們追上來了!”


    張遼沉聲道:“來的正好,我助將軍殺敵!”


    眭固叫道:“好!”


    “先殺了這批狗賊,再返回懷城殺死張燕,為張侯報仇!”


    黑山之內火光衝天,喊殺聲四起,而幾十裏外的懷城,也是再次亂了起來。


    白天曹軍戰敗退回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城裏,很多人開始起了心思。


    月上中天,突然城內幾聲號響,城中幾處同時燃起大火,大亂起來。


    各方勢力趁機帶著家丁衝擊城門,想要逃走,其大部分都是公卿大臣所為,曹操的所作所為,讓他們明白呆在懷城便是刀俎上的魚肉,所以紛紛動起了逃跑的心思。


    除了呂布圍困的南門之外,其他三個方向的大門都被衝擊,街道上擠滿了人,而南門也是點起了大火,顯然是有人接應,想讓呂布入城!


    孔融夫人迷迷糊糊間,被孔融叫醒,就聽孔融說道:“現在走,馬上。”


    孔融夫人往外天上一看,天空都已經被火光照紅,不禁惶惶不安道:“去哪裏?”


    孔融言簡意賅,“往東,帶上兩個孩子,我讓家丁護送你們出城。”


    孔融夫人聽孔融語氣不容置疑,連忙將女兒叫醒,隨口道:“從哪個方向出城?”


    孔融猶豫了一下,“南門。”


    孔融夫人一怔,這不是白天呂布打門的方向?


    但她此時無暇質疑,連忙抱著幼子,拉著女兒上了馬車,卻見孔融還在院子裏,不由道:“夫君不上車?”


    孔融搖頭道:“你先走。”


    孔融夫人心中一緊,剛要說話,孔融已經把車門關上,催促家丁趕著馬車出門。


    孔融夫人和女兒探出頭來,剛說了幾句話,馬車已經陡然加速,隨即遠去。


    孔融望著如同著火的天空,常常歎息一聲,隻怕過了今晚,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呂布命兵士用衝車衝擊城門,不多時,城門打了開來,一斷臂將領帶兵迎了出來,正是曹性,他對呂布道:“溫侯快隨我來,我知道公台先生被關在哪裏!”


    呂布略一點頭,縱馬衝入城內。


    城內的震天喊殺聲,傳到了城中心的宮殿高台,曹操站在高台之上,望著各處街上星星點點的火光,擁擠不堪的人流,心想是到收網的時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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