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芳華之家父袁紹正文卷第四百六十六章海上遭遇袁熙站在船頭,迎麵是寒冷刺鼻的海風,如同冬天狠狠抽來的無情耳光,刮在臉上火辣辣的。


    他還有一個原因沒有對陸遜明說。


    身為知道後世科技的人,他的很多想法對這個時代來說,要麽太過超前,要麽不可行,有些可能看起來很荒誕的想法,反而會更適合這個時代。


    如何篩選出推進這個時代生產力,改變這個時代戰場形勢的武器科技,隻能由他親自到戰場上,親身思考領會才行。


    尤其是水戰,對袁熙今後的發展戰略來說更是關鍵,所以他必須要提早謀劃,試驗自己的想法到底可不可行。


    海浪撲來,船隻顛簸了一下,甲板上的兩名護衛腳下一滑,頓時狠狠撞在了船舷上,半晌站不直身體,被旁邊的人一頓嘲笑。


    他們中有的雖然精通水性,但會遊泳和坐船是不一樣的,所以有些人登船後就暈暈乎乎,怕是得過一段時間才能適應。


    袁熙倒是習慣了,他側頭看著小臉煞白的呂玲綺,取笑道:“溫侯虎女,原來也暈船啊。”


    呂玲綺恨得牙癢癢,她上船還沒兩個時辰,就忍不住吐了出來,好不容易開始適應了些,海上的風浪又大了起來,讓她胃裏如同翻江倒海。


    她強忍著不適,緊緊抓住船舷,說道:“海上風浪這麽大,還怎麽打仗?”


    “而且要是落水,隻怕很難保住性命吧?”


    袁熙點頭同意,“確實,要說在江河上落水,尚還能有一線生機,這海上交戰便是凶險異常,說九死一生都是抬舉了。”


    “尤其是冬日海水冰冷,人掉下去不出片刻,就會凍死。”


    呂玲綺若有所思,“所以說海上兩方交戰,怕是你死我活,雙方都沒有退路?”


    袁熙回道:“可以這麽說。”


    “見勢不妙馬上投降,說不定還能保住命,但除非敵人名聲很好,一般都會死戰到底。”


    “畢竟海上殺俘容易多了,往海裏一扔,事後也沒人知道。”


    呂玲綺一臉懷疑地盯著袁熙,“你說的這麽繪聲繪色,是不是做過這種事情?”


    袁熙大汗,連忙辯解道:“哪裏,我也是道聽途說。”


    忽然桅杆上望風的水手吹響了哨子,淒厲的聲音傳遍了甲板,隻聽蹬蹬瞪,甲板下麵的兵士挺著長戟紛紛湧了上來。


    這長戟不僅比陸地上用的長的多,而且是經過了特殊改製,順著戟杆還固定著一根等長的鐵條,這是防住被敵人砍斷的。


    彼時水戰,遠戰就是弓箭,近戰要麽就是跳到對麵船上廝殺,要麽就是用長兵器捅刺,這個時候,船隻的大小就起了決定性作用。


    船隻大,意味著高,就能高打低,對麵也很難跳上己方船頭,船隻小的話,那就劣勢很大了。


    袁熙見一眾兵士有些慌亂,出聲道:“不要亂跑,將武器藏於船舷下麵,別被對方看到,各自尋找能遮蔽身體的地方,穩住身形!”


    這些兵士雖然經過訓練,但不少都是初次出海,剛乍聽到遇敵信號,便有些亂了,此刻聽到袁熙說話,才醒悟過來,各自屏氣凝神,漸漸冷靜了下來。


    使君都親自出戰,自己這些人要是表現不堪,也太丟人了!


    袁熙見眾人反應,滿意的點了點頭,心道這便是主將督陣的好處,這些兵士一口吃不成胖子,如今能迅速鎮定下來,已經是表現相當不錯了。


    不過隨著對麵接近,眾人才發現虛驚一場,這原來是青州往遼東逃難的百姓渡船,船上擠的滿滿當當,見袁熙大船靠近,眾人皆是臉上帶著惶恐不安的神色。


    等他們見到甄家商隊的標誌,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有些人甚至向這邊揮了揮手。


    袁熙看到,不禁啞然失笑,看無論是兵士還是百姓,大家漂洋過海,心裏都害怕啊。


    兩邊的船隻放下半帆,減緩速度,對著喊了幾句,相互間確認了方向,這才拉起船帆,各走各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個時代,航海羅盤並沒有出現,航海收到了很多限製,想要辨別方向,要麽是靠近陸地防止迷航,要麽是根據太陽和星象確認。


    中國很早便出現了指南針,謂之司南,最早是風水堪輿之用,其形狀是一把勺子,在陸地上尚可,在海上就很不方便。


    東漢王充的的《論衡·是應篇》說:“司南之勺,投之於地,其柢指南。”


    後世研究,司南到指南針,由勺子到針的轉變,可能是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完善於唐代時期,這有可能和之前吳國發展航海業有些關係。


    指南針原理並不複雜,關鍵還是需要一塊催生的土壤,而海陸貿易,便是催化劑。


    而在指南針的改進上,甄家商隊是有絕對優勢的。


    先前袁熙在海西見到甄堯時,就提到過可以將磁石打磨成針,以做指明方向之用,如果配合其他辨別方向的方法,遠洋航海便安全了許多。


    甄堯按照袁熙所提的方法,回去找工匠試製,果然做出了適合航海的指南針,自此甄家商隊在海上的貿易速度,加快了許多。


    唯一讓袁熙擔心的,是甄家商隊失蹤的那幾條船,萬一上麵的指南針被青州海盜得了,怕也是件麻煩事。


    當然,有可能還有另外一個隱患,但是袁熙也不能確定。


    如果青州海盜手裏有那件東西,那袁譚對於搶劫甄家商船一事,知情的概率就十分大了。


    袁熙見載著難民的船過來,說道:“你們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其中幾人見袁熙氣度不凡,有個領頭的出聲道:“我等都是從青州逃難過來的。”


    袁熙奇道:“青州打仗了?”


    那人苦笑道:“倒沒有怎麽打仗,但是盜賊蜂起,青州刺史這兩年又橫征暴斂,加大稅賦,大夥都活不下去了,便想著去遼東看看。”


    袁熙聽了,說道:“遼東苦寒,怕是不如青州過得舒服啊。”


    那人一臉無奈之色:“起碼沒有苛政,如今官兵搜刮甚狠,連吃口飯都成問題,好歹得讓人活下去吧。”


    袁熙默然,他突然想起,後世袁譚在得到青州後,初時因袁家素來寬厚,青州百姓為袁譚的勝利感到欣喜,但後來因袁譚用人不當、到處擄掠、賞罰不公而大失民心。


    袁熙心道八成是袁譚在平定泰山賊的過程中,收編了很多原先是盜賊流寇的亂兵,這些人軍機散漫,將領不尊法紀,怕是投靠袁譚後,仍在荼毒百姓,眼下這逃難的人群便是明證。


    這對袁熙也是個警醒,收編公孫瓚殘部後,一定要抓緊整頓軍紀,免得在幽州失了民心。


    袁譚如此行事,倒是給公孫氏家族送去了不少人才,許多青州名士都跑去為公孫度效命了。


    想到這裏,袁熙搖了搖頭,他發現,袁紹舍袁譚而選袁尚,還真不是簡單的個人好惡問題,袁譚此人性格剛愎自用,手下郭圖也是個整天打歪主意的,這兩個人湊到一起,治理內政上,確實是有塊短板啊。


    甄家商隊的數隻大船,在冬日的寒風之中,緩緩向東萊方向駛去,幾十裏外的陸地,隻有模模糊糊的海岸線掛在天邊。


    船隻走了一天一夜,繞過了東萊黃縣港口,直到芝罘島附近,也沒有發現異動,這讓警覺了一夜的袁熙有些鬱悶,是青州海盜回家過年去了,還是看出了自己商隊有問題?


    再行半日,等到了半島最東北的不夜港口附近時,海上漂浮的幾具浮屍,以及盤踞的魚群,引起了袁熙的警覺。


    這幾人應該剛死不久,才會引得魚群匯聚!


    果然,不夜港口裏麵,駛出幾十艘大小各異的船隻,向著袁熙這隻有五六艘船的船隊飛速駛來,袁熙見了,下令道:“起帆,往東北方向走。”


    他心道這都到了北海港口了,海賊還這麽明目張膽,青州果真是管的一團糟啊。


    舵手拚命打轉方向,往遼東方向而去,根據約定,公孫度家族的船隻在袁熙半日路程之內,袁熙一旦遇險,就可以向其方向駛去,尋求救援!


    幾個時辰後,袁熙的船隊看到了公孫氏船隊,但對麵卻是在激烈交戰,圍著他們的,赫然是十幾艘海盜大船!


    袁熙麵色凝重起來,公孫氏的船顯然是被人埋伏偷襲了!


    這十有八九是公孫氏船隊有奸細,才會泄露行蹤,在這個獲取情報極為困難的時代,內奸幾乎成了最為便捷有效的手段。


    他看向船尾,隻見尾隨的幾十隻船,仍然緊追不舍,心道這真是腹背受敵啊。


    但這情況雖壞,還沒有出乎預料之外,他對趕上來的陸遜道:“有賴伯言了。”


    陸遜領命,讓甲士藏於甲板下麵,甲板上水手各自用繩子將自己腰部綁在船上。


    然後陸遜一聲令下,各個船頭的水手拉動機關,原來的木頭船首,竟是直接掉入到了海裏。


    隨之露出來的,便是閃著寒光,巨大而鋒利的鐵製撞角!


    陸遜把手高高舉起,“滿帆,各自標記撞擊船隻!”


    先前圍住公孫氏船隊不斷放箭的海盜船隻,眼見船上的人被壓製的抬不起頭來,正要靠近登船,卻見背後出現的數隻大船,對著己方高速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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