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暗示的那位,邯鄲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誰,但丁儀卻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說是太熟悉了。


    既然對方在曹操府中,那便是曹操長女曹晴,也隻有曹晴。


    曹晴被放回許都後,因曹操病重,所以隨著卞夫人來到鄴城,期間因為她的婚事,曹操也曾詢問過心腹手下。


    最初曹操的想法,是想將曹晴作為皇後嫁給劉協,但曹晴對此卻極為抵觸,頗是大鬧了幾場。


    也許是考慮到卞夫人和曹昂的遭遇,曹操竟然罕見的服軟了,最後他找了個曹氏宗族的適齡女子進宮,頂替了曹晴的位置。


    曹晴雖然就此搪塞過去,但她年齡已經頗大,婚事也是不得不提上議程,對此曹魏的官員們按理應該是趨之若鶩,但曹晴被俘的經曆,卻又讓他們有所顧忌。


    鑒於凶虎的惡名,加上曹晴長相頗為美豔,很多人都在私下懷疑在曹晴被擄到壽春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所以很多家族生怕名聲受損,所以都選擇了觀望。


    當然,其中也有不在乎家族名聲的人,比如曾在楊修府上見過曹晴一麵的丁儀。


    他父親丁衝在懷城遭遇刺殺身死,現在丁儀便是丁家家主,既然他自己不在乎,丁家還有誰能阻止他?


    曹晴和曹丕勢成水火,她自然是站在和自己關係更好的曹植這一邊,期間她為了傳遞消息,找借口秘密來了楊修府上一趟,和四友搭上了關係。


    對此楊修四人自然萬分驚喜,以曹晴在曹操府中的身份,什麽隱秘消息打探不到?


    有時候消息的傳遞,就差關鍵的一時半刻,有曹晴作為內應,四友和曹丕勢力對抗的信心就此大增。


    彼時丁儀見了曹晴一麵後,便驚為天人,自此之後便上了心,更是慶幸自己站對了位置。


    當然,丁儀心裏也不是沒有芥蒂,想到曹晴在壽春可能遭受的悲慘遭遇,丁衝就心裏滴血,感覺頭上的帽子顏色都不太一樣了。


    再加上那凶虎是懷城刺殺中,導致丁衝死亡的元凶,丁衝心裏就更加不舒服了,所以他隻能自欺欺人地將這些事情忽略掉,專注到曹晴的婚事上來。


    曹植知道丁衝的心意後,也有心幫忙,曾數次在曹操麵前誇獎丁衝的才氣,以幫助丁衝完成心願。


    但曹丕那邊,自然也是不想讓曹晴成為曹植的助力,於是曹丕也數次在曹操麵前詆毀丁衝,尤其是重點說丁衝樣貌不好。


    這似乎比曹植的話更有用,反正根據後來的消息,曹操似乎是放棄了丁衝,更加傾向於選擇在夏侯氏中選擇子弟。


    丁衝聽到這個消息後,自然咬牙切齒,更是深恨曹丕,偏偏曹丕不是那麽容易扳倒的,而曹晴的婚事,似乎要馬上就要定了,這更讓丁衝極為抓狂。


    恰好在這時,曹操吐血昏迷的消息傳來,這讓丁儀欣喜若狂,曹操這個時候死了最好,不論是對曹植勢力還是自己的婚事,這都是天大的好事!


    但這段時間曹操的身體每況愈下,支持曹丕的潁川派已經行動起來,全力打壓曹植這一派,兩邊關係並不對等,曹植四友陷入了劣勢,隻能苦苦支撐。


    尤其是隨曹操吐血消息傳來的,還有夏侯淵戰死的急報,其作為夏侯氏中為數不多隱隱支持曹植的一方,對於四友的打擊極大,眾人一時間陷入了慌亂。


    恰在這時,楊修又緊急召集丁儀三人,說了曹晴傳遞的消息,其內容讓眾人明白,如今的事態,隻怕已經是凶險萬分!


    丁廙出聲道:“德祖以為,他們這幾天就要動手?”


    楊修臉色凝重,“不是這幾天,有可能是今晚也說不定!”


    眾人都是一驚,丁廙不可置信道:“不會吧,白天魏王才剛倒下,潁川派這就要動手?”


    “要是魏王明日醒過來怎麽辦?”


    丁儀卻是恍然,點頭道:“德祖說的沒錯,正是因為魏公隨時都會醒來,所以他們才要急著動手!”


    “他們不會對三公子怎麽樣,但肯定會鏟除我們,隻要把事情做實,三公子便再無助力!”


    “當朝中所有人都站在二公子一邊的時候,大王也不會逆勢而動,就像當年高祖時的商山四皓一樣!”


    眾人都知道這段曆史,當初劉邦先立太子劉盈,後欲廢劉盈而立劉如意,呂後聽說後問計於張良,張良獻策,讓呂後請商山四皓出山。


    這四人是劉邦一直求而不得的,呂後想法設法,讓其跟隨了劉盈,劉邦知道後,知道劉盈大勢已成,隻得放棄了廢立劉盈的心思。


    爭奪世子,拚的就是背後的人脈和人望,子嗣品行再高尚,再受父王寵愛,但是底下的官員勢力都不支持你,那便意味著不能服眾,埋下禍亂隱患,是絕對不能作為儲君的。


    之前無數的慘痛事實證明,這樣的儲君得不到官員努力的支持,很大可能會被人廢掉,從而導致王朝大亂,遠的不說,近年來的例子,就是廢帝劉辯。


    作為主公,在這種情況下,作出的選擇不言而喻,所以楊修說的很明白了,潁川派要是鏟除了他們,便意味著曹植提前出局!


    見三個年輕人麵露驚慌之色,邯鄲淳出聲道:“不要慌,趕緊想對策。”


    “眼下有兩個選擇,是先避開風頭,保全性命,還是召集勢力,以攻對攻?”


    眾人都沉吟起來,楊修眼中不住閃爍著思索的光芒,不一會就斷然抬起頭來,說道:“丁家是不是還有不少家奴?”


    “你們二人趕緊回去,將所有的家奴召集起來,加上我府上的幾十人,大家一起盡量湊出幾百人來!”


    丁儀出聲道:“德祖,你要幹什麽,造反嗎?”


    “這些家奴能成什麽事情?”


    “要說用來防守宅邸,也是無用,你總不能憑這些人把潁川派和二公子殺了吧?”


    楊修搖頭道:“自然不是。”


    “我們用有人行刺三公子的名義,去魏王府上,將三公子接出來,陪我演一場戲。”


    “這樣一來,想對我們動手的潁川派自然會投鼠忌器,他們想要動手,便會坐實行刺三公子的罪名。”


    “而我們利用三公子的身份來保全自己,也是變相為三公子打通阻礙!”


    三人聽了,皆是點頭道:“德祖之計大妙!”


    四人站起身來,便準備各自回去行事,但此時門上突然被人頂開,衝進來一個仆人,低聲道:“諸位快走,有人帶兵來了!”


    三人剛被此人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卻要拔劍,聞言楊修出聲道:“你是誰的人?”


    那人低聲道:“是長公主的人,快走,對方已經在路上了,再有半盞茶時分,他們就會衝進來!”


    楊修聽了,將信將疑帶著三人往後門走去,但他心裏嘀咕,心道長公主有這麽厲害嗎,竟然能在自己府裏悄無聲息安插探子?


    他們將將走到後門,前門方向傳來破門的聲音,然後便是門衛的慘叫聲傳來,隨即戰馬的馬蹄踏在步道上,咚咚咚的聲音急速向廳堂接近。


    接著便是雜亂的腳步聲,廳堂門扇被打破,兵器交擊,奴仆婢女的求饒聲傳來,隨即便是噗噗的聲音,隨著幾聲慘叫,求饒聲戛然而止。


    四人心髒驟停,這怕是對方沒有搜到四人,便即動手殺人了,隻怕接下來他們肯定會來搜查後院!


    當下四人也顧不得形象了,提起長袍下擺,撒丫子就拚命往後門狂奔。


    探子卻是喊住他們,說道:“來不及了,對麵肯定在後門布置了人。”


    像是印證他的話一般,後門隨即傳來砸門的聲音,丁廙聽了,麵帶絕望之色,說道:“他們怎麽敢的!”


    邯鄲淳出聲道:“那邊牆還有個狗洞.”


    話音未落,腳步聲沿著牆壁排開,顯然是將外牆的道路全部封鎖了。


    丁衝罵了一聲,楊修卻是轉向探子,說道:“你肯定有辦法,我們跟著你。”


    那人聞言笑了笑,領著眾人一轉,卻是往茅廁那邊走去。


    他走到茅廁旁邊,撥開雜草,踢開泥土,露出一塊木板來。


    他掀開木板,露出一條黢黑狹窄的通道,四人掩著口鼻,望著洞壁上滲出來的黃白液體,一時間都驚呆了。


    從這裏爬出去?


    那人卻是說道:“諸位,事急從權,命和麵子選一個吧。”


    楊修隻猶豫了片刻,便強忍著刺鼻的臭味,艱難的爬了下去。


    其他三人麵麵相覷,卻聽後麵腳步聲急速趕來,嚇得一個個出溜下去,爭先恐後往裏爬。


    那探子這才跟著下去,他將木板仍舊蓋上,地麵上雜草叢生,一時間遮掩了痕跡。


    前廳許褚騎在馬上,卻是焦躁無比,他帶著兵士在前後院來來回回搜了好幾遍了,卻沒有發現四友是如何逃走的!


    他已經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根據婢女死前的口供,這四人明明剛剛還在廳堂裏議事,怎麽眨眼間就跑的蹤影不見?


    四友是曹植最重要的黨羽,抓不到他們,等於今晚行動徹底失敗了!


    想到這裏,許褚大吼道:“前門後門都封鎖了,他們跑不掉!”


    “給我搜個底朝天,將他們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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