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寫著給諸葛亮的信,寫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因為諸葛亮在來信中提了一個在青州遇到的問題,以諸葛亮的才能,也無法解決。


    袁熙看完信後,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道這個問題確實很是棘手。


    起因是同在諸葛亮和楊鳳,因為太平道的事情發生了分歧,之所以產生分歧,是因為兩人對於太平道的認識和解釋並不相同。


    楊鳳將太平道視為張角的遺產,想著的是如何將太平道發揚光大,並將剩餘的太平道眾整合起來,傳揚下去。


    而諸葛亮總體是偏向儒家法家的,他認為太平道勢大無論對於當前還是以後,都是弊大於利的事情,所以建議楊鳳在保留最低限度的太平道組織的同時,想辦法削弱其影響。


    袁熙歎了口氣,這事情的問題的根源,其實和士族相似,便是在皇權的體製下,不允許任何威脅到中央集權的存在,諸葛亮這麽想,也是理所當然。


    楊鳳自然不能接受,她可能這個時代最有反骨和造反精神的人,雖然她這種精神並沒有明確的理論指導,隻是單純來自於樸素的反抗意識罷,她是那種隻管造反不管建設的人,隻負責打破枷鎖,而至於打破枷鎖的過程中會造成什麽後果,她確實是沒有思慮周全的。


    袁熙頭在隱隱做痛,這種天生的敵對性,確實很難調和,看來自己得找個機會將諸葛亮和楊鳳叫到一起,好好談談了。


    他現在也沒有什麽好的法子,封建社會最適合的便是中央集權,什麽資本主義三權分立全都在扯後退,不得不承認資本主義在促進生產力上確實有一套,但其在社會政治性上的下限極低,低到在某下情況下,讓人發指的地步。


    資本主義政治,也不過是將集權於一人的皇帝權力分散轉移到議會上而已,這並不是其本意,而是不同勢力角逐博弈,最後無法消滅別人產生的妥協性解決辦法,和一群士族瓜分皇權並無二致,如果有人力量遠超他人,那麽議會轉眼便能轉化成獨裁。


    而為了防止這種想象,資本主義的解決辦法就是盡量增加議政環節以增加內耗,最好什麽事情都做不成,自然也就不會產生獨裁了。


    這和漢武帝想出來的讓士族內鬥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個是鬥人,一個是自鬥,並沒有什麽本質區別。


    袁熙想了想,在信裏寫了幾句話,讓諸葛亮和楊鳳同去想一個問題,如果解決不了,就來找自己。


    這個問題便是,袁熙軍現在想要采用的口號是什,如果這個口號,能被楊鳳在太平道內也一樣采用,兩邊自然便沒有分歧了。


    曆朝曆代起事,都需要一個明確的指導思想,去聚攏人心,顯示和其他諸侯的不同。


    而口號的境界高低,以及可執行方麵的差異,將直接決定事情成敗。


    後世三國時期,曹操的口號是奉天子以令不臣。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知道這是假的,但畢竟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吸引了很多有誌於仕途的人投奔,但結合曹操重才不重德的倡導,其吸引的人很多道德下限都很低。


    有人統計過,曹魏後期的官員,多多少少都有汙點,這些放在蜀國,可能早就被治罪了。


    而劉備的口號是討伐漢賊,興複漢室,提出了人心思漢,這同樣吸引了很多有誌之士投靠,並且當時漢室衰微,興複漢室希望渺茫,能支持這口號的,要麽是重情義,要麽是堅韌不拔之輩,相比之下道德水平要比曹魏高得多。


    同時曹操打仗時為了鼓舞士氣,提出了下城必屠的口號,以鼓勵兵士奮勇作戰,獎勵便是屠城劫掠。


    這固然一時能讓兵士賣命,但其無論從道德還是可操作性上都極低,因為後期曹操不可能把所有城都屠了,而一旦這種許諾不能落實,兵士必然反亂,就像曹操死後青州兵集體逃跑一樣。


    這就像曹操頒布的踏青苗者斬首一樣,結果他自己控製不住馬,隻能割發權代首,說明這種命令操作性太低,以至於才會反噬自身。


    至於孫權,終其前半生,江東出兵時候,幾乎是沒有見到口號的,這種情況下北伐意義不明,從上到下都沒有形成凝聚力,能打勝仗才怪了。


    然而孫權也不是一無是處,他至少遺言引用了六韜裏的話“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雖然不知道其是否真的這麽想,但至少其是明白一些道理的。


    然而孫權的問題就在於,他沒有正當的名分,所以江東出兵,他即使打出一統天下的旗號,別人也要問一句為什麽。


    這也是袁熙的困境,他現在出兵,還能打著為袁氏報仇的旗號,但這最多也就對曹操有些用,他若是一統天下,別人也會問你袁家世受漢祿,奈何為賊?


    要是劉邦起兵口號是反抗暴秦,朱元璋起兵是反抗暴元,從而否定統治階級的正當性,袁熙這邊也需要一個借口宣揚漢室失德,這便不可避免要用到太平道在其中發揮作用,但諸葛亮也同時看出了其中隱患,因為天下士人皆從儒,是不允許在道家基礎上建立新朝的。


    袁熙對諸葛亮的想法心知肚明,他現在也沒有好的辦法,隻能暫且拖著了。


    他終於是是將信寫完,站起身來走到小樓窗邊,看到院子裏麵已經有秋葉落下。


    袁熙突然想起來,自己處理軍政要事時看呂玲綺無聊,讓其去找糜貞了,他扶著板壁慢慢往樓下走去。


    小樓二層是杜夫人的臥房,先前袁熙得病的時候,派傳給杜夫人和孩子,便讓杜夫人帶著孩子暫時去別屋居住,如今袁熙病情剛好,卻擔心疫病沒有好利索,也暫時沒有讓其母女回來。


    他坐在杜夫人窗邊,想到一年多前兩人在這裏近乎偷情般的舉動,臉上不由自主露出了微笑來。


    未幾,腳步聲傳來,杜夫人卻是提著食盒上來,她本來是給袁熙送飯,抬眼頭卻看到袁熙在自己房裏,便啊了一聲,連忙走過來道:“公子餓了吧,在等著妾送飯?”


    袁熙微微一笑,拉著杜夫人的手,將其攬到懷裏,說道:“倒不是很餓,隻是在等你。”


    杜夫人感到袁熙的手很是溫暖,俏臉微紅,“妾也是很思念公子,但公子病體剛愈,還是保重身體為主,畢竟來日方長”


    袁熙笑道:“我曉得,你陪我說會話好了。”


    杜夫人倒在袁熙懷裏,卻沒想到袁熙如此聽自己的話,感動的同時,心裏也有一絲微微的失落,畢竟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袁熙就走了。


    袁熙看明白了她的心思,出聲道:“你放心,我會在這裏多呆些時日。”


    “你和糜家女郎事情,我也不想拖了,正好一起解決掉。”


    杜夫人聽明白了袁熙話裏的意思,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畢竟她現在身份尷尬,要是成了袁熙內眷,便少了很多不便。


    不過讓她欣喜的是糜貞終於有了名分,她斜了袁熙一眼,“你還記得糜家女郎,你讓人家等了幾年?”


    袁熙摸了摸眉毛,“我也不想的,這幾年要不是這場病,我可能還閑不下來。”


    “不過今年打得太過頭了,接下來也該與民修養生息一段時間了。”


    杜夫人道:“你和糜家女郎提過了?”


    袁熙搖頭道:“沒有,這段時間病剛好,我還沒有來得及見她。”


    杜夫人聽了,吐了吐舌頭,笑道:“我剛就想著去幫忙張羅,看來太急了,怎麽也要公子親口去說啊。”


    袁熙笑道:“還叫公子?”


    杜夫人輕笑:“是妾口誤了,還請夫君見諒。”


    杜夫人其實年紀尚輕,比袁熙還小一點,兼具少女的活潑和的人妻的風韻,神色極有韻味,這讓袁熙又忍不住蠢蠢欲動,不由把手往杜夫人袖子裏麵又伸進去一些。


    杜夫人輕呼一聲,媚眼如絲地嗔怪道:“夫君真是想法獨出心裁呢。”


    袁熙一臉壞笑:“這才哪到哪,還沒深入交流呢。”


    杜夫人很快便氣喘籲籲起來,兩人都是壓抑許久,漸漸都開始把持不住,不一會杜夫人的衣襟便被拉開,下麵的裏衣掩不住春光乍泄,兩人很快便進入了一觸即發的態勢。


    杜夫人小聲道:“夫君身體.”


    袁熙回道:“沒關係,我心裏有數,會留著三分力的。”


    窗外的秋雨很快便淅淅瀝瀝下了起來,另外一幢小樓窗前,呂玲綺和糜貞坐在窗前,見輕紗般的雨霧籠罩了整個庭院,連帶著外麵的海麵都升起了一層朦朧的海霧。


    她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歎道:“這雨要是夜裏下才好,正好助眠。”


    糜貞聽了問道:“夫人耳鳴之症可好些了?”


    呂玲綺搖頭道:“也就這樣了,有時候夫君為了不打擾我休息,隻得分房睡。”


    糜貞輕聲道:“這豈不是對夫人來說,很是難熬?”


    呂玲綺哈哈一笑,“難熬什麽,一年三百多天,我幾乎一半都陪他睡營帳,在一起的次數,可比甄夫人她們好多了。”


    “倒是女郎伱,我看夫君也該給你個說法了。”


    糜貞聽了臉上一紅,“夫人這是在戲弄妾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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