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回到自己的房間,紫貓已經不見了,桌上上留了一張紙條。


    “不可懈怠”。


    紙條上隻這四個字,紫貓沒有交待自己去哪兒了,也沒有說自己什麽時候會回來,它隻留下來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的意思是,灼華修煉一事,不能夠懈怠,她應該爭分奪秒。


    不用紫貓叮囑,灼華也不會偷懶。


    她看過紙條,把紙條隨手扔回桌子上,這張紙條沾到桌麵,消失不見。


    灼華脫掉鞋子,坐到床上。


    百草園裏沒有炭火,也就沒有炭爐,白天還好,一到晚上,刺骨的冷風便會通過破漏的窗縫灌進屋子裏,把百草園吹得像是冰窖。


    以往吃過晚飯,灼華就會立刻脫衣上床,鑽進還算溫暖的被窩裏休息,但是她今天隻是脫掉了鞋,並沒有脫外衣。


    灼華不打算休息,她打算把晚上的時間也用來冥想修煉。


    冬夜裏,因為寒風太冷,王宮裏的歌舞升平持續不了多長時間,寧皇妃便會熄燈休息。


    王宮的冬夜,是最寂靜的。如果把冬夜裏的寒氣排除,這樣的夜,最適合冥想。


    灼華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回想自己下午時的修煉,又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將它和已經刻在自己腦子裏的《無相浮屠》和那副經脈圖比照,找出自己之前犯的錯處來。


    等到灼華確定她這一次不會再出錯之後,再度盤腿坐在床上,開始冥想修煉。


    修道一事,向來都是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灼華能夠理解《無相浮屠》多少,完全看她自己的悟性。紫貓不打算對灼華進行傻瓜教學,它想讓灼華通過自身對於《無相浮屠》的理解感悟,來修行《無相浮屠》。


    如果教導灼華的人不是紫貓,而是姬紫月,姬紫月肯定會考慮,灼華自行理解的話會不會誤入歧途,會不會走歪路這種問題。


    姬紫月會在一旁對灼華進行指點。


    但紫貓不會,因為紫貓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它或許是一本移動書庫,它或許熟讀典藏,但是紫貓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


    這一夜,灼華依舊沒有任何收獲。


    天將明,灼華從冥想中醒過來。她的身體不知道是被凍僵了,還是因為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的緣故,變得不聽使喚。


    灼華花了好大一會兒時間,才把盤著的雙腿分開,她脫掉外衣,掀開被褥,躺在床上。


    灼華的雙腿酸麻,但是她沒有因為腿上的酸麻受影響,她實在是太累了,又累又困,灼華入睡的很快。


    灼華畢竟是一個剛剛開始修行的普通人,閉關辟穀多日,不眠不休亦不吃不喝的生活,灼華暫時遭受不住。


    更何況,良皇妃還需要灼華照顧。


    灼華入睡的快,睡眠的時間也短。


    她隻休息了一個時辰,便醒來了。灼華醒來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紫貓趴在灼華的床邊,睡的正香。


    灼華躡手躡腳的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裳,打了一盆熱水開始洗漱。


    幹淨的毛巾在熱水裏浸泡兩秒,把毛巾擰成八成幹,灼華用它擦拭臉蛋,臉上的傷口被灼華小心繞過。


    洗過臉,灼華拿來木梳開始梳頭,她梳頭時沒有對著銅鏡,大概是因為灼華不想看見鏡子裏自己那張“陰森”的臉。


    不知道是何緣故,灼華臉上的傷口沒有結疤,也沒有流血,傷口麵積不大也不小,卻因為它完全赤裸在空氣中,顯得格外恐怖。


    洗漱完畢,生怕驚擾到紫貓的灼華輕輕推開門,走出去,開始為良皇妃準備早餐。


    灼華做的早餐很簡單,一鍋小米粥,兩碟由良皇妃親手醃製的,分別用蘿卜和白菜醃製的鹹菜和白饅頭。


    灼華起得早,她做好早餐,把它們端到良皇妃的房間裏時,良皇妃還沒有醒。良皇妃是被灼華的動作聲吵醒的。


    母女倆用過早餐,灼華把碗筷洗幹淨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算繼續冥想。


    紫貓已經醒了,它懶洋洋地趴在窗台,一抹不刺眼的陽光剛好照射在紫貓的身上。


    灼華給紫貓留了一碗小米粥,紫貓既然醒了,灼華便端來小米粥給紫貓吃。灼華不知道,紫貓是不需要吃五穀雜糧來維持體力的,它維持體力依靠的是天地靈氣。


    紫貓也沒有告訴灼華。


    “小貓兒,我手腕上的傷是不是你治好的?”小貓低頭喝小米粥的功夫,灼華問。


    “算是吧。”


    “那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灼華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母妃被浣衣坊的掌事宮女把腿打斷了,你能不能幫我幫我母親的腿傷治好啊?”


    “治好你母妃的腿?我是可以幫你的母妃治傷,但這樣一來,我的身份就會被暴露。”紫貓頭都沒有抬,它始終埋頭喝粥,因為嘴裏含著小米粥的緣故,紫貓說話的聲音很模糊。


    灼華猶豫了。治還是不治?


    治傷的話,紫貓的身份就會暴露,不治,寒冬臘月,良皇妃就這樣一直躺在床上,肯定會難受無比。


    灼華很快做出決定,“小貓兒,請你幫我的母妃治傷。”


    這樣一來良皇妃肯定就會知道紫貓的事,但灼華沒有其他辦法,王宮裏的禦醫根本不會管良皇妃的死活,灼華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良皇妃躺在床上受苦。


    灼華既然做出決定了,紫貓也就不再囉嗦。


    紫貓三兩口喝完剩下的小米粥,它的頭明明都埋進了碗裏,但讓人奇怪的是,它的須發上竟然連一點兒湯漬都沒有沾到。


    巴掌大小的紫貓被灼華揣在兜裏,帶到了良皇妃的房間。


    良皇妃坐在床上,她的手一刻也閑不住,正在做針線活,看見灼華進來,良皇妃問:


    “怎麽了?”


    灼華掏出紫貓來,紫貓一下就跳到良皇妃蓋著的被褥上,嚇得良皇妃驚呼一聲,差一點從床上掉下來。


    “母妃你別怕,它是我的朋友,是我請它來給你治傷的。”


    “這、這、這是一隻貓啊,灼華。”良皇妃十分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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