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軒看著夏雨熙白皙的脖頸上滲出了點點血珠,他心裏非常著急想上前奪下魏念手中的匕首,但是又怕會刺激到他。


    “你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就堅持認定你阿姨在害你?”他強忍著心中的不安,想問出事情的關鍵,好解開兒子的誤會。


    他相信小熙的為人,肯定她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念念的事情,所以這時候解開他們之間的誤會,要比硬拚勝算更大一些。


    “爸,您現在還要替他隱瞞嗎?難道劉氏的事情不是她告訴您的嗎?”魏念氣憤地看著夏雨熙把自己之前聽到的、看到的,以及推理出來的結論都告訴了魏澤軒。


    “我知道我這麽做是不對,但是我也是沒有辦法。”


    他說著就哽咽了起來,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強忍住淚水,“您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要那麽做嗎?我現在就告訴您。”


    “因為我根本就不是您的親生兒子,這樣的事實讓我沒有安全感,我怕您知道後會把我趕出去,所以我一時糊塗才答應了劉氏的提議。”


    魏念終於把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說了出來,強忍著的淚水也再也忍不住了,簌簌地掉了下來。


    聽了他的話,魏澤軒和夏雨熙都愣住了。


    魏澤軒沒有想到魏念居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而夏雨熙則是直接被這件事情給震驚住了。


    她從來也沒懷疑過念念不是澤軒的兒子,她也沒想過柳知歆會卑鄙到這個地步,為了占有魏澤軒,不惜拉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水。


    “爸,我知道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剛開始也無法接受。像您說的那樣,我就是不配做您的兒子,反正我現在也已經全完了,我就是死也必須把這個禍害從您身邊帶走。”


    魏念見魏澤軒也不說話了,以為他對自己不是魏家孩子這件事情,徹徹底底地失望了。一時之間,他隻覺得萬念俱灰,一點點活下去的欲望也沒有了。


    “不是,不是。”魏澤軒見魏念的手又用力了一些,連忙出聲製止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我親生的了,在十六年前,柳知歆入獄的時候,她就已經告訴我了。”


    “當時她本來是想拿你來獲得我的同情,見我不為所動之後,她為了打擊我就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了。”


    “您說什麽?”爸爸竟然那麽早就知道了嗎?可他為什麽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還對自己那麽好?“您一定是為了救她,在騙我吧?”


    “我沒有騙你,這都是真的,否則我不會在你奶奶次次提出要讓帶你去親子鑒定的時候都不同意。”


    魏澤軒說著眼眶已經有些發紅了。


    “我承認我當時曾經有過猶豫,但是當我看到你膩在我的懷裏,甜甜地叫著我爸爸的時候,我突然就覺得血緣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東西,即便沒有血緣,你也依舊是我的兒子。”


    魏念拚命地搖著頭,“您一定是在騙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血緣怎麽會不重要呢?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替別人白養兒子的。


    “你的親生父親叫顧在冉!他當年被柳知歆誘惑綁架小熙後,又被威脅著承認了所有的罪狀,然後就瘋了。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想辦法幫你找到他們!”


    魏澤軒怕他一時衝動,會傷害到小熙,無可奈何之下說出了顧在冉的事情。


    聽到顧在冉名字的時候,魏念怔了怔,他現在不得不相信爸爸說的話了。


    “這件事情主要是怪我,我不該瞞了你這麽多年,讓你產生了這麽多誤會,才會覺得沒安全感的。但是你跟劉氏的事情,真的不是你阿姨說的。”


    魏澤軒見魏念已經不像剛才那麽衝動,連忙解釋道:“她從來不過問公司的事情的。劉氏的事情是我在你辦公室的時候正好有人送資料,被我看到了,所以我才起了懷疑的。”


    “但是爸爸並不是對你失望了,也不是要把你趕出去。我停你的職,隻是想讓你長長教訓,省的你以後會犯更大的錯誤。”


    說著,魏澤軒漸漸地上前了幾步,看著他的眼睛真誠的說道:“念念,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誤會,你把匕首放下,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好不好?”


    “爸爸真的不想看到你再重蹈你母親當年的覆轍啊!”


    聽了魏澤軒的話,魏念這才知道,真的全部都是自己誤會了。他握著匕首的手,漸漸地放了下來,垂到了身側。


    魏澤軒見狀,連忙把夏雨熙拉了過來,把她護到自己身後之後,才重新看向了魏念,“念念,好了,什麽事都沒有了,你把匕首給爸爸,我們回家好不好?”


    回家?魏念聽到這兩個字,慢慢地看向了爸爸。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臉再回到那個家裏。


    看看他們一家人都對魏家做過什麽!


    他的親生母親破壞別人的家庭,還一直在傷害別人;他的親生父親也參與到了其中,惟利是圖地傷害了別人;而他自己呢?


    恩將仇報,不僅吃裏扒外損害魏氏的利益,現在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他還有什麽臉回到那個家裏!


    想到這裏,他慢慢地舉起了匕首,對準了自己胸口的位置,看著魏澤軒萬念俱灰地說道:“爸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話音剛落,他就狠狠地朝著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


    魏澤軒看著魏念要自殺,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直接就用手握住了那個匕首。


    可是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匕首下落的速度,盡管他這一握阻擋了一些力道,但那鋒利的匕首還是直直地插入了魏念的心髒。


    鮮血登時就染紅了這孩子的雪白的襯衣,看起來是那麽的觸目驚心。


    魏念身體的力氣也一點一點地抽離了,在他緩緩滑落的時候,魏澤軒連忙上前抱住了他,痛呼道:“念念!”


    “爸,我知道自己沒資格叫您爸爸,但我還是想叫您爸爸。真的,真的對不起,所有的事情,都,對不起。”


    他拚盡最近的力氣說完這句話,嘴角的眼淚還沒來得及滑落,就把眼睛閉上了。


    山裏的早晨風還是有些涼,魏念做完早課在打掃寺院裏的落葉時,忍不住地咳嗽了兩下。


    那天,他知道了所有真相之後,萬念俱灰,心裏有非常愧疚,隻想著一刀結束自己的性命,就當是贖罪了。


    可是老天爺顯然不給他這樣痛快的機會,他最終還是被救了回來。


    可是救是救回來了,但是因為心髒處的傷口太深,他隻能一直靜靜地躺在床上等著傷口慢慢地愈合,但凡是任何一個輕微的動作都可能重新引發傷口的破裂。


    魏念都不知道自己在病床上躺了多少天,他醒過來之後整個人就處於了一種放空的狀態,不論身邊的人說些什麽,他全都聽不進去。


    他隻是整日整日的,望著病床外的樹葉,看著它們從綠色變成了黃色,又一片一片地凋落,直至樹冠被一片白雪皚皚覆蓋。


    在這期間,魏澤軒每天都會來陪著他,就像他當初陪著李冉清那樣,給他說家裏的事情,說公司的事情,或者是讀讀他最喜歡的小說。


    夏雨熙則是每天都變著法地給他燉湯,希望他能早點康複,可是喂了他幾口之後,他就開始不再下咽,任由那湯流出嘴巴,流到下巴,滴到脖子上。


    每當這時候,夏雨熙總是一邊幫他擦湯漬,一邊偷偷地抹眼淚。


    夏之陽和夏之光兩兄弟,因為課業比較重隻能每周周末過來看他一次。夏之陽喜歡跟他說科技界最新的產品設備,而夏之光則還是喜歡給他講各種笑話。


    終於有一天,魏念看著窗外的樹冠又長了新芽,那嫩綠嫩綠的小芽看著甚是可愛,他才緩緩地轉過頭來,望向了正在給他讀著書的魏澤軒。


    “爸,我想去寺院靜修。”


    當時他隻說了這一句話,之後任別人再說什麽,他也不再開口了。後來他就自己選擇來到了這間位於大山之中的小寺廟,這一呆又是一個春去秋來。


    “思靜,你又咳嗽了,還是不要掃地了,回頭又折騰出一身病來。”


    魏念正在掃地的時候,走過來一個略微高胖一些的出家人,直接從他的手裏把掃帚奪了過去。


    思靜就是魏念的法名,他現在還沒有正式出家,所以師傅並沒有給他法號。那略微高胖一些的則是這寺裏正式的出家人,法號常平,也算是魏念的師兄。


    “沒關係,哪有那麽矯情。”魏念想伸手重新拿回掃帚,但是常平不給他,他也沒有辦法。


    他當初來這寺廟的時候,身體本來也沒有完全恢複,加上這山上吃的都是一些粗茶淡飯,所以來了半年多了,他的身體還是比較弱,有時候風一吹就能燒上兩天。


    “常平師兄,你說師傅到底還要考驗我多久,什麽時候才能讓我正式出家呢?”魏念站在一旁,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當時在醫院的時候,本來是一心求死的,但是看到窗外生機勃勃的小芽時,突然想到也許這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想讓他通過別的方式來贖罪。


    但是出了那麽多的事,他自然是沒有臉再呆在魏家了,思來想去後,就想到了這種方式。他想通過皈依佛門,每日念經祈福,一來替自己贖罪,二來為魏家的每個人祈福。


    可是從魏念到這裏開始,方丈師傅就說他還沒到時候皈依佛祖,但可以先在這裏住下,並且給他取了思靜這個法名。


    這一等就又過去了這麽些日子,期間他也問過師傅很多次,但師傅每次都說還不到時候。


    常平趁著掃地的空檔,抬頭看著他笑了一下,“其實這個問題的關鍵不在師傅,而在你自己。”


    “我自己?”魏念重複了一遍,但還是想不通為什麽關鍵在自己。這一天他都追在常平身後,想問個究竟,但是常平就是不肯跟他解釋。


    魏念沒辦法這二天上午空閑些的時候再次找到了方丈師傅那裏。


    不巧的是,他到了之後,方丈的屋裏正好有客,他原本是打算離開的,但是方丈卻主動在屋裏開口把他叫了進去。


    魏念進去之後發現屋裏除了方丈一個人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人,心裏登時有點奇怪,但也不好開口問方丈,所以也就沒去管到底是怎麽回事。


    “思靜,你找我來是有事嗎?”方丈師傅是一個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人,說話十分的溫和,讓人隻要看著他就能靜下心來。


    魏念雙掌合十,恭恭敬敬地說道:“弟子還是想問師傅什麽時候可以給弟子剃度?”


    方丈嗬嗬地笑了兩聲,不答反問,“我問你,你知道我為什麽給你起的法名叫思靜嗎?”


    見魏念疑惑地搖了搖頭,他才繼續說道:“你的心一直不靜,又怎麽能出家呢?”


    “師傅怎麽這麽肯定我的心不靜?”魏念輕聲地反問道,他自以為自己在寺裏呆了這麽些日子了,早就不是剛來的時候了。


    “既然你的心靜,那你又為什麽執意於出家這個形式?真正心靜的人,不論身在佛門,還是塵世,都可以做到修行。”


    方丈的話說的不緩不急,依舊一派慈眉善目。


    魏念聽後卻不像剛才那麽篤定了,他的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麽,最終卻還是合上了。


    “我再問你,你執意於出家又是為了什麽?”見魏念不再說話,方丈看著他繼續問道。


    “我……想贖罪。”


    “你想贖罪,就說明你的心還是沒有靜下來,塵世中還是有你牽絆的人和事,我就算是讓你剃度了,你修行的效果跟現在也沒什麽分別。”


    方丈師傅這回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說話的時候意味深長。


    “師傅,您告訴弟子,弟子到底應該怎麽辦吧,弟子實在是心裏難受。”


    方丈的話,直擊魏念的內心深處,原本他以為自己隻要不去想,隻要認定了要遁入空門,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終會歸於平淡。


    但經過方丈這一提點,他才發現自己的內心深處根本就沒自己想的那樣堅強。原來那些傷痛一直都還在他的心裏!


    方丈看著魏念痛苦的樣子,點了點頭說道:“不如你這個問題讓我今天的客人來給你解答吧。”


    他的話音剛落,陸陸續續地就從屏風後走出來好幾個人。


    魏念抬眼望過去,看清來人之後,整個人怔愣在了原地。


    原來從屏風後邊走出來的人正是魏家所有的人:魏澤軒、夏雨熙、夏之陽、夏之光,就連李冉清居然也來了。


    他突然有一瞬間的衝動想逃離這個房間。


    雖然從他到了山上之後,這些人裏大部分斷斷續續地都來看過他,但是像這麽正式的全部出現還是第一次,他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思靜,逃避解決不了問題的,有時候,你隻要打開自己的心門,聽聽對方的意思,那可能就會發現原來問題根本就不存在。”


    像是洞察了魏念的心理,方丈師傅看著他捋著白花花的胡子說道。


    “方丈說的對,你已經逃避了一年多了,也是時候聽聽我們的意見了。”魏澤軒順著師傅的話接著說了起來。


    “念念,你這回任性的時間也夠長的了,現在也該回去了,沒有你的家就永遠都不是一個完整的家。你說你是為了贖罪才來這裏的,可我們從沒覺得你有什麽罪,你又還贖什麽呢?”


    “別怪爸爸說話直接,你這樣一直逃避著我們,才真的是對我們造下了罪。”


    魏澤軒這是抱著必須要把他帶回去的決心來這裏的,所以說話比較重。因為他發現這孩子其實還是挺擰的,你越是跟他好好說,他越是擰在自己的死理裏不出來。


    “你又瞎說,一家人哪有什麽罪不罪的。”聽了他的話,不等魏念說什麽,夏雨熙就先不滿意地輕推了他一下,然後才看向了魏念。


    “念念,你爸爸就是太想讓你回去了,其實不止是他,我們所有人都想讓你回去。他有一句話說的特別對,就是沒有你的家都不是一個完整的家。”


    夏雨熙說著眼眶就有些發紅,聲音也帶了一絲哽咽。


    “你爸爸每天晚上都自己坐在書房裏下一會棋,我知道他那是在想你。還有之陽和之光,從你離開家後,他們再也沒去看過科技展,沒玩過科技設備,他們說怕更想你。”


    魏念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麽,但又說不出來。


    “大哥,你知不知道我跟之光都特別喜歡你,你就是我們的榜樣,你喜歡做什麽,我們也就喜歡做什麽。你要是再不回去,那我們兩個隻能來跟你作伴了。”


    夏之陽笑著說道,許久不見,看著是越發地陽光帥氣了。


    “是啊,要不咱們三就在這住下去得了。”夏之光還是那麽活潑,上前一步直接挎住了魏念的胳膊,就像第一次見麵時候一樣。


    “大哥,你是不知道爸媽,簡直沒有比他們再過分的了。他們商量著等你回去,就把公司交給你,然後把我和之陽趕去大學裏,兩個人要去周遊世界,過二人世界!”


    看著夏之光吐槽的樣子,都跟以前一模一樣,魏念有一瞬間的錯覺,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是大家剛認識時候的樣子。


    “哎呀,你個臭小子,我們今天是來帶人回去的,你再攛掇攛掇,我們還要再丟倆人!這賠本的買賣,你奶奶我可是不幹。”


    聽了夏之光的話,李冉清上來就給了他一記爆炒板栗,把他趕到一邊之後,老太太直接掐著腰站在了魏念麵前,還是以前那副傲慢的樣子。


    魏念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默默地等著老太太像以前一樣大罵自己一頓。


    雖然她老人家住院不是自己害的,但根本原因還是在他,想必奶奶也已經積攢了很長時間的怒氣了。


    “哎。”誰知道意料中的臭罵並沒有到來,李冉清居然難得地歎了口氣。


    “你差不多就行了,剛才師傅也說了,真正的修行是不分地方的。你要是真想贖罪,那就趕緊順著我們的意,跟我們回去,可別讓我們再操心了。”


    說著她指了指自己,“你奶奶我啊,可是好不容易才恢複過來的,連醫生都覺得這是個奇跡。我可不想把後邊的時間都浪費到老來這裏看你這件事情上。”


    “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呢,所以你就趕緊收拾東西,跟我們回去吧!”


    魏念沒想到老太太會這樣說,剛才她居然說是自己的奶奶,他從小到大盼著的事兒居然就這樣突然實現了。


    他的眼眶一紅,登時就又要流下眼淚來。


    “施主,我覺得你們不用等他點頭了,我已經讓常平把思靜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你們直接帶著他一起下山就是了。”


    方丈看著眾人,笑嗬嗬地說完,然後又朝門外喚了一聲。


    常平直接就拿著一個小箱子進來了,嘴裏還嘟嘟囔囔的,“哎呀,趕緊給他帶走吧,身體不好,還天天搶著幹這幹那的!一生病,還得我照顧,倒是耽誤工夫。”


    “麻煩各位師傅了,我們一家人都不勝感激。”


    魏澤軒說完連忙給雙胞胎兄弟使了使眼色,兩個人登時就會意了。


    夏之陽上前把箱子接了過來,夏之光則又上前挎住了魏念的胳膊,扯著他就朝外走去。


    就這樣,魏念一句話也沒說,就被人又是拉又是拽又是攆的,離開了山上的小寺廟。


    “思靜,你要記住了,知足常樂、常思心靜、心安即心靜。”


    下山的路上,他的耳邊突然又響起來臨走時師傅說給自己的這句話,他抬眼看了看圍在自己身邊的人。


    大家臉上的神色無一例外都是喜氣洋洋的。


    他突然明白了常平為什麽會說問題的關鍵在自己了。


    這世界上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你越是把它當成一回事,你自己就越容易產生心魔。可你若是不把它當成一回事,隻求心安,那便真的就百毒不侵了。


    回程的路上,山風依然有一絲絲的涼意,可還有太陽發出暖烘烘的光照在人身上,照的的人從身上到心裏都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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