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君慕寒應了聲,將君清洛扶了起來,這才發現,君清洛的身子確實是十分的不好,連走路都顯得有些困難,君慕寒忍不住濕潤了雙眼,卻又不想讓君清洛瞧出他的情緒,便連忙趁著淚水還未落下又將淚水給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將君清洛扶到一旁墊了虎皮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方坐下,便聽見有人掀起氈子,君慕寒也沒有在意,瞧見君清洛隻穿了一件中衣,又回過身去床上拿了一件外袍給君清洛披上,才轉過頭對著正在將食盒放在桌上的夏七道,“謝謝夏七公子了,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夏七公子也去吃些東西早點去休息吧,公子這兒有我照顧著便好。”


    夏七看了正在為君清洛準備碗筷的君慕寒,未發一言,轉身便出了營帳。君清洛抬眼看了君慕寒一眼,隻是那一眼,君慕寒卻知道了,他是在問夏七走了沒,嘴角微微勾起,輕輕搖了搖頭,將食盒中的飯菜都拿了出來,看了看菜色,君慕寒皺了皺眉道,“這菜哪是公子喜歡吃的啊,怪不得公子瘦了這麽多,明兒個奴婢給公子炒幾道小菜可好?”


    君清洛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卻又靜默了片刻,才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畢竟是在軍中,將就一下也就過了。”


    君慕寒見他如此,更是心疼的緊,恨不得將他攬到自己的懷中,這樣的渴望讓他有些難以控製,隻得咬牙暗自平靜了半晌,才勉強的笑著道,“好,你說什麽便是什麽。”說著便將飯菜給他盛好,然後複又給自己盛了一碗,兩人便坐在桌旁安靜的吃著飯,心中均是有些激動,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兩人一起吃過飯了,其實明明也就是那麽四五個月的樣子,想起來卻是恍如隔世一般。


    吃了飯,君慕寒將碗筷收了,走出營帳將食盒遞給一直守在門外的夏七,便又轉身走了進去。君清洛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見他進來便笑著道,“我想看會兒書,你把我扶到書桌前吧。”


    君慕寒點了點頭,連忙上前,二話不說便直接將他打橫抱了起來,惹得君清洛輕呼一聲,臉上泛起一片緋色。將君清洛放在書桌後麵的椅子上,卻見君清洛也不翻書,隻隨手提起筆來,示意君慕寒給他磨墨,君慕寒便站在他的右手邊,從桌上的茶杯中倒了些水來磨墨,便見君清洛提筆在書桌上鋪開的一張紙上寫道,“你說他有對付你嗎?”


    君慕寒心中一緊,莫非師父仍舊想要維護他?卻見君清洛對他投來的關切目光,心中才稍稍好受了些,接過君清洛的筆寫到,“師父可知,他禦駕親征,便是為了攻打我的。我本該在被他包圍的羅運城中,是因為聽大哥說你可能永遠昏迷不醒,還被他帶到了軍中意圖想要用你來威脅我之後,我才曆經千辛萬苦翻山越嶺混了進來。”


    君清洛目中閃過一抹悲憤的神采,抓過筆,“可是,他明明答應過我的啊?”夏侯靖是答應了自己的,放過慕寒,可是,是以自己成為他的人為條件,後來夏侯靖一直沒有碰過自己,莫非,為的便是不遵守這個承諾?君清洛在心中這般推測著,心中更是氣憤得不得了。


    君慕寒輕輕攬過他的肩,快速寫到,“師父,我救你出去吧!我什麽都可以不要,隻希望能夠與師父在一起,哪怕是死,能夠在死前的最後一刻陪在師父身邊,我也是願意的。師父,求你以後不要再趕我走了,那樣的痛,一次便好,我是真的再也不能夠承受了。”


    君清洛被君慕寒帶著幾分乞求幾分疲憊的低聲耳語所震住,心跳的有些厲害,左手在袖中捏成了拳頭,拳頭鬆了緊緊了鬆,良久,才聽得君清洛十分輕卻十分清晰的一聲,“好。”


    君慕寒心中一喜,低頭望向君清洛,卻見他微微閉著眼,神色有些疲憊,君慕寒心中不忍,便低下頭親了親他緊閉著的眼,輕聲耳語道,“師父……”一聲師父,卻讓懷中的人身子微微一震,而後,君慕寒便瞧見君清洛的眼角溢出一滴水滴,可是嘴邊卻是帶著笑的,君慕寒身子一頓,眼中突然迸發出的喜悅便快要將他淹沒……


    師父,終究是接受他了!君慕寒心中狂喜,卻總是有些不敢相信,緊緊抱住君清洛,連連喚了幾聲,“師父,師父……”見君清洛沒有一絲的反抗,心中更是欣喜若狂,恨不得仰天長笑,恨不得大聲吼幾聲,可是,卻隻是連續叫了幾聲“師父”,便再也忍不住眼中落下淚來……他等這一天實在是等了太久太久的時間了,久到自己都以為永遠沒有機會了,驚喜卻突然便到了自己的麵前,自己卻有些無所適從。


    君清洛不知道何時睜開了眼,抬起頭望著這些年來第一次在自己麵前哭得這般毫不掩飾,哭得這般孩子氣的君慕寒,心中竟是有一些甜絲絲的感覺,抬起手,用袖子給君慕寒擦了擦眼淚,君清洛佯裝生氣的道,“就這麽讓你不開心?哭得這般難受,那我還是……”


    話還未說完,便被君慕寒捂住了嘴,君慕寒眼睛哭得紅紅的,臉上的神色卻是十足的認真,“既然應了,我便再也不會給你機會反悔了,永遠也不能反悔了。”


    君清洛見他那般樣子,也不再逗他,認認真真地道,“要記得你說過的話,不然,我可真的會隨時反悔的哦……”


    君慕寒連連點頭,那般樣子惹得君清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君慕寒見他笑也跟著一起笑,笑著笑著,兩人卻竟然都哭了起來……


    待笑累了,也哭累了,君清洛這才擦了擦眼睛道,“瞧我們這是作甚,我們師徒二人重逢本是十分高興的事情,幹嘛要哭啊。”說著便拉著君慕寒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那椅子本是夏侯靖常坐的,今日換了君慕寒卻讓君清洛十分的歡喜,兩人相視一笑,便十分默契的各自拿了一本書,靜靜地看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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