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洛這一嚇被嚇得不輕,半晌也沒回過神兒來,直到被夏侯靖冰冰冷冷的眼神瞧得打了個寒戰,才縮了縮身子,謹謹慎慎地抬頭瞧了瞧夏侯靖的臉色才道,“你怎麽突然從牆裏鑽了出來啊?”


    夏侯靖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卻是再也做不出方才那般冷漠的樣子,在心中哀歎了一聲,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莫非要告訴他,其實自己是為了監視他,又不想讓他發現,其實他一醒來做得一係列看起來十分蠢的事情都被自己瞧見了?這樣的話是自己當然是不能告訴他的。


    心中這般想著,便又板了臉,“這是我的車,我當然應該在上麵,我是在忙著,害怕你醒來太吵吵到我,結果你還是吵到了。”


    君清洛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朝著夏侯靖笑了笑,“哦,那倒是我的不對了,我隻是瞧見這馬車沒有門窗,有些好奇,所以便四處敲了敲,現在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您去忙吧,我不會再吵到你了。”說完便閉著眼睛靠在馬車中假寐了起來。


    夏侯靖被他的話噎了下,可是這話茬子本就是自己先說出來的,要讓自己這一國之君向他道歉無論如何也是不太可能的,瞧他那樣子,也像是有意要和自己作對,看了君清洛一眼,見他果真不理自己了,也哼了一哼,將那暗門給關上了。


    車在紫寰殿門前停了下來,從喜早已收到了消息迎了上去將夏侯靖扶了下車,卻見夏侯靖身後還跟著一位白衣公子,引得從喜忍不住有些失禮的抬頭盯著那白衣公子片刻,才認出那便是那位君公子,先皇在世的時候從喜一直在先皇身邊侍候,這位君公子曾經因為與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曖昧不清被先皇傳召過,還被罰跪在這紫寰殿門前呢,幾年過去了,這君公子雖說長得變了些,卻也還是能夠認得出來,隻是比之以前似乎更加出塵了一些,怪不得讓皇上那般心心念念的呢。


    夏侯靖見從喜一直盯著君清洛瞧,心中十分的不高興,咳了兩聲,將從喜的注意力轉了過來,“吩咐人去將清泠殿整理出來,給君公子住。”


    從喜聞言,忍不住一呆,“清泠殿?那不是……”夏侯靖又咳了一聲,讓從喜將還未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那不是冷宮嗎?隻有被犯了錯的妃子才會搬去那兒的啊?莫不是這君公子失了寵?惹怒了皇上?


    從喜不由自主地又瞧了瞧站在一旁徑直抬頭望著上方的紫寰殿微微皺起眉頭的君清洛,若是惹怒了皇上失了寵,皇上大可直接讓人將他仍在那院子中不聞不問的,又怎麽會這般辛辛苦苦地去將他接進宮來呢?


    心中暗自揣測了片刻,抬起頭便瞧見自家主子的眼神落在君清洛的身上,帶著些悵然,帶著些從未見過的柔情,讓從喜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心中似乎明白了幾分,便彎著腰領了命,“奴才知道該怎麽做了。”


    “嗯。”夏侯靖點了點頭,轉過頭對君清洛道,“你先隨著從喜去吧,待會兒我忙完了再來找你,這宮中不比其他地方,不要隨便亂走,話也少說。”


    君清洛這才淡淡的收回了一直打量著紫寰殿的目光,神色有些失落的低聲“哦”了聲,便不再說話,心中有些疑惑,為何夏侯靖會將自己帶進宮來,自己以為不過是換個別院,卻不想竟是這兒,還記得七年前,自己還曾在這兒跪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呢,可惜那個時候,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卻是在和美人花前月下,真真是諷刺呢,思及此,君清洛忍不住勾起一抹帶著諷刺的笑。


    夏侯靖卻是不知他在想什麽,隻是朝著從喜點了點頭,自己便轉身踏上台階,回了紫寰殿。


    “君公子,事出突然,那清泠殿如今奴才還未來得及叫人打掃出來。還得先委屈委屈君公子,奴才這就去找人來收拾。君公子請稍候片刻。”從喜躬著身子笑著說了些恭維話兒,便轉過身去尋了站在一旁的小太監,讓他去通知,自己又折返了回來,親自領著君清洛朝著清泠殿而去。


    清泠殿嗎?君清洛走在從喜的身後忍不住眯了眯眼,自己當然知道那是後宮中的冷宮,心中似是有一陣涼風吹過,想的卻是,夏侯靖的妃子已經多到連這麽大的皇宮都擺不下了嗎?連冷宮都派上用場了。剛剛浮現出這樣的念頭,君清洛又忍不住想要拍一拍自己那完全不在狀態的腦袋,自己這樣想,不是就將自己當做夏侯靖的妃子來看了嗎?想到此處,又忍不住惡寒了一陣。


    清泠殿幾乎是離紫寰殿最遠的宮殿,雖然景色也還是不比其他的宮殿差,可是卻也淪為了冷宮,之後就更少人經過那邊,倒是一個清靜的地方,君清洛瞧著這一路過來越發稀少的人,心中忍不住舒了口氣,挺好的,既然這般遠,那夏侯靖來的時候應該會很少的吧,那樣便好。


    果然是還沒收拾好,君清洛望著這空空蕩蕩的宮殿,仍不住歎了口氣,殿前的院子中長滿了雜草,不用進殿便可以想象殿中的情景,定是所有的東西上都積了厚厚的灰吧。


    從喜不知道從那兒搬來了一張紅木的椅子,安在了院中,對著君清洛諂媚的笑了笑道,“君公子先坐著吧,他們收拾還要一些時間呢,奴才吩咐人給公子那幾本有意思些的書來瞧瞧,在端些茶點上來,公子你先休息休息。”


    君清洛點了點頭,便坐在椅子上望著院中的下人忙忙碌碌的除草,進進出出之間,將殿中的家具都全部換成嶄新的。


    待一切都打理好了,天也暗了下來,將君清洛安置好,從喜便告退了回了紫寰殿複命了。


    “都安置好了?”夏侯靖從滿桌子的奏章之中抬起頭來,望向從喜,眼中是掩不住的關切。


    “回皇上,都安置好了。”從喜連忙點了點頭,躬著身子站在禦案之前。


    夏侯靖點了點頭,扔給從喜一卷明黃色的東西,“你去君府宣旨,就說朕在微服途中遇見君二公子,念其年少時曾為朕伴讀,卻已多年不見,特召他入宮敘敘話兒,重溫年少時的時光。就說二公子已在宮中安置好了,短期內恐怕是不會回府的。”


    從喜一驚,心中卻是暗暗稱讚夏侯靖這一招實在是高,若是君府知曉了那君公子在宮中,定是不會依的,到時候鬧開來對他也不好,這般堂而皇之的下旨說將君二公子召入了宮,那君府即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抗旨不遵的,隻要皇上想得出借口,便可以將這君公子長久的留在宮中,卻是高招。


    “是,奴才遵旨。”從喜將聖旨雙手小心翼翼地捧好了,彎著腰退出了紫寰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徒兒為師先閃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妝並收藏徒兒為師先閃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