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獵人帶著白雪公主繞過沼澤,躲過猛獸,帶她出了森林。獵人特意繞了遠路,又故意找最崎嶇難記的道路行走,就是為了以防白雪公主記住了路線,他日再返回來。


    可惜他萬萬沒想到,七個小矮人們早就送了白雪公主一張地圖,告訴她如何進入森林深處,找到他們。


    何為豬隊友,這就是!簡直就是嘩了狗了!


    白雪熟記地圖,自然是知道獵人的想法,冷笑從雙眸中一閃而過,在獵人察覺之時,迅速掩去,換上乖巧聽話的神情。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國王陛下就會從這裏經過,到時候你就上前攔住馬車,告訴他真相。”獵人望著麵前寬敞的大道,神色冷淡地囑咐。


    白雪公主點了點頭,她提著裙擺,向獵人行了個道謝禮。


    獵人抿了抿唇,琥珀色的眸子幽暗深邃,他直勾勾地看著白雪公主,目光好像能將她最內心深處的東西都剖析出來,白雪公主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避開了他的實現。


    “涼天生黑發,不能被世人所容忍,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不要再來打擾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白雪公主纖細的手指攥緊了裙子,心下一凜,什麽意思?難道他看出了自家的想法?不不不,白雪公主在內心狂搖頭,不可能!她掩飾地如此完美,怎麽會被人看透?


    白雪公主平穩了下呼吸,抬頭直視著獵人那英俊的麵容,那雙眼眸深邃迷人,可是對著她的時候,永遠都是充滿著冷漠跟厭惡,“你放心,涼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麽會傷害他?”她要做的是就是從他的身邊將涼救走!


    獵人蹙眉,心裏到底是有些不相信白雪公主的話,他暗暗思忖一番,若是真的出現問題,那便再找地方安身。總之,他是不讓涼收到半點傷害的。


    獵人離開後,白雪公主鬆了口氣,站在路旁焦急地等著國王陛下的到來。


    數十分鍾後,不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飛沙走石,隊伍龐大,白雪公主心中一喜,連忙跑到路中央,連連呼叫,“父王,父王,是我,父王!”


    國王陛下策馬而來,遠遠便瞧見路中央女人的身影,聽到她嘴中不斷地喚著父王二字,越靠近她的容貌也越清晰,不是他死去三天的女兒白雪,又是誰?


    國王陛下坐在馬背上,示意眾人停下,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儀容整潔,氣色極佳的白雪公主,眯了眯眼睛,聲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白雪公主看著國王陛下熟悉的麵容,兩行淚水汩汩而下,聲音淒厲,“父王,王後要殺我!”


    聞言,國王陛下連眉毛也沒動一下,神色如舊,隻是那雙冰藍色的眼眸看似淡漠地望著她,既不驚訝也不震怒,倒是讓白雪公主心中咯噔一聲,難言的苦悶之感迅速湧上心頭,父王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不相信她的話嗎?就算他再怎麽不看重自己,她畢竟是一國的公主,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難道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就任由那個惡毒的女人欺負自己嗎?


    這樣一想,白雪公主不由地悲從心來,哭的越發的起勁,若是父王不打算為她報仇,她又該何去何從?


    看著晶瑩的淚珠成串的從她的眼底落下,國王陛下總算有所動作,他掀了掀眼皮子,抬了抬手,很快,後麵一侍衛騎馬上前,恭敬道:“陛下!”


    “去找輛馬車,恭迎公主殿下回宮!”


    “是!”侍衛領命,策馬而去。


    白雪公主聞言,驚愕地抬頭,此時此刻國王陛下依舊冷漠的俊臉在她眼中變得生動起來,她擦了擦眼淚,喜不自禁地喊了聲:“父王!”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父王是愛自己的!


    麵對白雪公主激動的神情,國王陛下微微垂眸,冰藍色的眼眸毫無波瀾,唇角似彎非彎,似嘲諷似冷漠。


    大道上,侍衛們騎著高頭大馬。個個手持武器,,麵色嚴肅,隊伍正中央,一輛華麗複古的馬車正緩緩向前走著。


    清風而過,吹起了馬車前方白色的帳惟,傳出了女人委屈的訴苦聲。


    “父王——”白雪公主端坐在猩紅色的毛毯上,梨花帶雨的模樣煞是惹人憐愛,“求父王為我做主,王後如此心狠手辣,不顧王室尊嚴,想要置我於死地,甚至編造出我身染惡疾,死時麵目全非的謊話。她就是怕您回宮的時候,發現死的人不是我,她才會故意弄壞了那個假扮我的那個女人的臉,好以假亂真。”


    國王陛下倚靠在軟墊上,如刀削斧刻的俊美麵容上淡然一片,斜飛入鬢,一雙冰藍色的眼眸幽暗詭詰,對於白雪公主的話,看似無動於衷,又像是早已知曉。


    “父王——”白雪公主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心裏有些忐忑不安,父王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何總是如此的反反複複,叫人心中七上八下的!


    劍眉之下,長如羽睫,他略一抬眼,慢條斯理地拿了一顆車厘子塞進了嘴中,細細品嚐,吐出果核後,這才開口道:“那你又是如何逃脫的?又怎麽知道外麵的情形?離你刺殺過去了那麽久,你又是呆在了哪裏?”


    白雪公主原本提著的心總算是下來了,能開口詢問,至少證明父王還是有心查明的,總比一開始她一人唱獨角戲來的好。


    白雪公主略一思考,便回複道:“說來也巧,父王你可知這被人人稱為邪惡之林的森林居然居住著人類。那日那侍衛想要在林中取我性命,恰好遇到猛獸襲擊,趁著那人與野獸廝殺的時候,我僥幸逃了出去。但是卻在林中迷了路,誤打誤撞之際,遇到住在森林中心的少年。是他救了我,願意收留我,還為我到外麵打探消息,知道您將在這經過,所以特地將我放在了這處等您的到來。他是一個好人,就像上帝派來拯救我的angle。”


    說道這裏,白雪公主忍不住抿唇一笑,水汪汪的眼裏盛滿了蜜意,雪白的肌膚上也沾染著幾分紅暈,小手揉捏著裙擺,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這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呢?尊貴的公主殿下遭遇侍衛追殺,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英勇的少年上前救助於她,少女情懷總是春,情竇初開的年紀,總是那麽容易愛上救自己的英雄。


    就是不知道這個英雄是真英雄還是假狗熊?


    國王陛下垂下眼簾,冷意從眸中一閃而過,“這倒是稀奇了,一個住在邪惡森林裏的男人?”


    “是的!”白雪公主舔舔唇,想到那個凶神惡煞的獵人,突然有些難過地垂下頭,“除此之後,那裏還住著七個身高不到我腰部的小矮人,長得甚是醜陋,他們常常用言語欺辱我,若不是我現在是這樣的處境,他們怎麽敢對公主如此放肆?更過分的是,angle身邊還有一個長得十分可怕的男人,身上總是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看著我的時候,目光時時帶著殺意,若不是有angle護著,我想我早就被他剁成醬泥了。父王——”


    羞辱公主,不將王室放在眼裏,這樣的賤民豈可留在世上?


    國王陛下也如同白雪公主所想,聽完她所說的,目光陰鷙,冷意連連,俊美如天神的麵容上籠罩著一層寒氣,“不知死活的賤民也該不將王室尊嚴放在眼裏,即便是躲進邪惡森林,那又如何?照樣除了他們。”


    文言,白雪公主心中一喜,但是獵人跟七個小矮人該死,angle卻不能受到任何傷害,她連忙澄清道:“angle是被那殺人狂所擄,囚禁在了森林裏,父王可否在救他出來?”


    國王陛下暗藏冰霜的眼眸瞥了白雪公主的緊張模樣,一個少年被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囚禁在森林裏,這意味著什麽,難道她不懂嗎?一國公主是絕對不可能嫁給這樣一個男人的!


    得不到回應的白雪公主心裏一咯噔,有些懊悔不該得意忘形,失了分寸,若是父王認為他們有雞女幹罪,那該如何是好?她左手緊攥著胸口的衣服,氣息急促,眼裏又冒著淚花,“父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心地善良,待人友善,若不是被那殺人狂擄走,必然是風姿翩翩,氣度非凡。求父王看在他救了女兒一命的份上,救他出來,饒他一命。”


    國王陛下眯了眯眼,狹長的眼眸不怒而威,他直起身子,寬肩窄背,挺拔如鬆,“你就這般喜歡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對霍華德王子可是剛表明了心意。”


    白雪公主捂臉痛哭,“霍華德王子對我無意,又早早回了鄰國,他身邊向來美女如雲,又怎麽還會記得女兒?女兒對他表示愛意,不過是希望他能帶女兒離開王宮,逃離王後的魔爪。”這話中的意思不乏有幾分是對國王陛下的怨懟,堂堂一國公主,居然淪落到如此地步,王室威嚴何在?


    國王陛下嗤笑,修長的手指執起一顆車厘子放進嘴中,享受似地微眯著眼,完全沒有白雪公主想象中的震怒與內疚。


    她以為她這麽說,父王會越發地生氣,對王後越發的不耐,更會對她多幾分憐惜,再加上此次發生這樣的大事,他會答應自己救angle出來,同意她跟angle在一起,可是,如今國王陛下的反應卻讓她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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