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裏,琳琅滿目的銀器排列整齊,身著男仆服飾的少年頂著一頭柔軟的碎發,修身的服飾勾勒出修長的大腿跟挺翹的臀部,纖纖細腰仿佛盈盈一握。他拿著白布專注地擦拭手中的銀器,陽光透過窗台照射進來,空氣中的塵埃在光束中清晰可見。濃密修長的睫毛忽閃著,仿佛被溫暖的陽光鍍了一層金,就像金色的蝴蝶撲閃著翅膀,撒下無數閃閃爍爍的金粉,美不勝收。他湛藍色的眼眸就像明媚的天空一般美好,又如同碧玉一般澄澈,當你與他對視時,仿佛能從他眼中看到碧水微揚的大海,令人嘖嘖稱讚。


    青蔥玉白的手指輕握著銀器,雙手細膩潔白如凝脂,與那名貴的銀器相比,竟不分上下,甚至略勝一籌。


    “涼,你擦好了沒有?奧利斯管家已經在那大呼小叫了,天知道,這一次的聚會對我們斯特王國來說,是多麽的隆重!”一名二十來歲的金發碧眼的女仆推開了門,打破了閣樓裏的靜謐。


    顧涼笙轉身微微一笑,水潤的眸子美得就像藍色的鳶尾花,看的那女仆心跳直蹦,上帝啊!涼的微笑真的是太有殺傷力了!她的目光落到那頭黑發上,眼中不無遺憾,黑發對於他們來說,便是最邪惡的存在,通常這樣的人是不會被貴族皇室錄用,隻能做著一些低賤的活。隻是她麵前的少年是奧利斯管家的遠方親戚,因為長相精致,性格又好,博得一大群奴仆的喜愛。盡管奧利斯管家權勢大,但他終歸是國王陛下的仆人,所能做的便是讓涼做三等仆人的工作,盡量避免他與貴族接觸。所以,他通常的工作便是擦拭放置的銀器,或是打掃常年不住人的客房。奧利斯管家費盡心思,就是為了盡量讓他避開貴族的視線。


    “愛麗絲,我已經全部擦拭好了,可以叫人拿出去了。”顧涼笙羞澀地笑了笑,指了指被他擦拭的晶亮的器皿。


    “哦,dear,你真的是太棒了!”愛麗絲露出大大的微笑,隨即又皺起了眉頭,抱怨道:“新來的幾個仆人真是太笨手笨腳,什麽都弄不好,氣的奧利斯管家在那大罵。他們真是太不知所謂了,居然動作如此粗魯,差點摔了從東方傳來的瓷器花瓶,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可不將他們趕出城堡。”


    顧涼笙適時皺眉,符合道:“哦,那可真是太糟糕了!之前的那批仆人呢?”要知道王宮裏的仆人,即便是最低等的,都要經過嚴格訓練才可上崗。


    愛麗絲提了提裙擺,那半露的球體輕輕晃動著,看的顧涼笙忍不住移開了視線,這個世界真的是既放蕩又保守,矛盾極了!


    她伸手指指王後寢宮的方向,壓低了聲音,“前幾日王後大發雷霆,叫侍衛殺了不少上等仆人,導致奧利斯管家不得不將原先的二等仆人提了上來。所以現在才會一團糟。”


    顧涼笙佯裝驚訝地捂住嘴,“上帝啊,王後居然這麽殘忍,那些仆人犯了什麽錯?”


    見到顧涼笙睜大了圓鼓鼓的雙眼,一副後怕的模樣,愛麗絲心中不禁憐惜萬分,有些後悔將這事說了出來,王後暴虐,性情殘忍是王宮裏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隻是顧涼笙才剛到王宮,又被奧利斯管家保護的很好,這些個殘忍的事情從不同他說,就連與他相熟的仆人,也經常被奧利斯管家警告,有些事情不許對他說,所以導致了顧涼笙消息的閉塞,也造就了他無憂無慮的性格。


    愛麗絲清了清嗓子,有些氣憤道:“王後就是那樣的人,性子古怪的很,也不知道我們英明神武的國王陛下怎麽會娶了她當繼後,隻可憐了我們從小沒了母親的白雪公主。”


    顧涼笙眨巴眨巴眼,蔚藍色的眸子純淨一片,好奇地看著愛麗絲在那不平地碎碎念,愛麗絲接觸到顧涼笙單純如小鹿斑比般無辜的眼神,立馬噤聲,轉而又道:“哎呀,時間來不及了,寶貝,我先走了!”


    還未等顧涼笙說再見,便見她風風火火地走了,顧涼笙無奈地聳了聳肩。


    愛麗絲口中的王後,顧涼笙聽奧利斯管家提到過幾次,每次這個嚴肅而又認真的老頭都會盯著他的臉,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強調,千萬不能出現在王後的麵前。


    顧涼笙不明就裏,但還是乖乖點頭,先不說他一個三等仆人怎麽接觸地到王後這樣高高在上的人物,光是隱隱約約聽到的關於王後殘暴殺人的消息,就足以讓他對這個蛇蠍女人退避三舍。


    這個世界的等級製度跟他之前待過的古代有過之而無不及,貴族之間等級分明,國王掌握整個王國的權力,但是在男女交際方麵卻比古代要開放的多,也可笑的多。男人娶了妻子,私底下卻還有無數個情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卻從不挑明,以維持自己貴族的高貴品質。但是一旦不小心被捅露出去,所有人都會指責他們不檢點,沒有辦法貴族的模樣。


    在顧涼笙看來,實在是可笑至極,還不如男人三妻四妾來的直白。這種做女表子還立貞節牌坊的行為讓他第一次得知的時候,忍不住嗬嗬。


    至於明晚的晚會,是專門為白雪公主創辦的,她今年已經16歲了,該是正式進入社交的時候了,恰巧明日是她的生日,所以不僅本國的未婚貴族們會前來,就連鄰國的王子也會前來捧場。


    顧涼笙在這個城堡已經呆了四個月了,起勁為止還沒有見過城堡裏的三巨頭長什麽樣,隻知道白雪公主膚如白雪,所以才會被取名為snowwhiteprincess。而前王後因為難產去世,隔年,國王陛下為了讓白雪公主能享受到母愛,便娶了繼王後回來。繼王後是斯特王國的第一美人,為人高傲,如同水仙花一般迷戀著自己的美貌。


    然而隨著年歲的增長,繼王後漸漸老去,盡管三十來歲風華正茂,卻終究比不過年輕小姑娘的青蔥水嫩,更重要的是,國王陛下一如當年的俊美耀眼,時間的流逝,並沒有鐫刻在他的臉上,反而讓他如同一杯美酒一般,越發的沉澱,散發著迷人的芬芳。再加上無上的權力,使得無數貴族女人前赴後繼,不顧所有,就為了當他的情婦。


    也因此,繼王後脾氣越發的陰狠暴躁,打殺仆人是常有的事情,遇上年輕貌美的女仆更是會嫉妒萬分,命人劃花她們嬌嫩的臉蛋,然後賠給最低等的下人。


    國王對此毫不在乎,對他說說,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繼王後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不過就是幾個低賤的仆人而已。


    所以繼王後的寢宮成了每個仆人最害怕被分配到的地方,接連幾個年輕女仆的死去讓其他女仆都瑟瑟發抖,奧利斯管家無法,隻能重新購買樣貌普通甚至可以說是醜陋的仆人來調教。沒有辦法,調教一個仆人需要花費大力氣,但是繼王後分分鍾打死一個,讓他上哪找這麽多人去啊?


    顧涼笙踏著輕快的腳步離開了閣樓,主殿裏的仆人忙得快要發瘋了,就連跟他一樣的三等仆人都被指使的團團轉,隻有他是最清閑的。


    顧涼笙抓了抓頭發,額上的碎發遮住了眼睛,他鼓起腮幫子,孩子氣地往上吹了吹,一雙藍眸俏皮可愛。


    像這種事情發生過很多次,每次隻要城堡裏有了重要宴會,他就成了最清閑的人,以往還能出去掃掃落葉,擦擦客房,這種時刻就隻能乖乖地呆在下人房,或是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個人默默地磨時間。


    沒辦法,顧涼笙略微有些糾結地伸手撥弄著自己軟軟的黑發,誰叫他是異類,頂著一頭華夏人民最常見的黑發呢!幸虧他的眼睛是藍色的,所以雖然五官不偏向歐化,大家也還沒把他當怪物看。


    慶幸的是王宮的仆人沒有外麵的那些平民愚昧,一看到他就是要打要殺要罵的,更慶幸的是,,奧利斯管家是他的遠方親戚,盡管看上去像是個嚴肅的老頭,但是內心卻非常善良。偶然回鄉下看到被欺負的他,大發善心地將他帶到了王宮,從此開始了衣食無憂的生活。


    當然為什麽一個王宮的管家會突然回鄉,又恰好那麽巧地看到他被欺負,所以不忍心帶他回了城堡,而不是將他安排在外麵生活,這個——顧涼笙彎腰摘了朵粉色的小花,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精致的小臉呈現出一種滿足的神情,妙不可言,美不勝收。


    是不是陰謀什麽的,他可期待著呢!


    顧涼笙把玩著小花,步調輕快地往藏書房走去,希特王宮建在一個輝煌的城堡上,裏麵有一個巨大的藏書房,分為上中下三層,還有一個小閣樓用來存放損壞的書物。書房人來人往,對於顧涼笙來說,並不是一個好去處。但是他偶然之間發現了通往閣樓的一個秘密通道,於是,每次無聊,便會從那通道偷偷潛到閣樓裏。這也成了他了解這個世界的最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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