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媳婦看著他那肥碩的身子率先走出去,氣的幾欲昏厥,牛大你這個蠢貨!你這是自掘墳墓,你到底有沒有長腦?蠢貨!她在心裏無聲地咆哮著,恨不得在剛剛救把自家的蠢丈夫給打暈過去,也好過現在這麽地騎虎難下。


    一眾村民看著牛大那健步如飛的身形,個個交頭接耳,“這牛大是急著去投胎嗎?”


    “誰知道啊!也許是想早死早超生!”


    “噗嗤!說的也對,今天鬧出這麽一出,他們的臉麵都丟盡了,我敢保證不出一日,這消息絕對會成為傳遍我們牛家村!”


    “這還用你保證!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會這樣!我好期待縣太爺到時候會怎麽懲罰這個家夥?”


    “最好是打上幾大板,然後丟到牢裏,讓他自生自滅!”


    …………


    牛大媳婦跟在那群人身後,聽著他們幸災樂禍的話語,看著牛郎跟那頭黃牛慢悠悠地姿態,再瞧瞧自家男人那走的飛快的腳步,氣的心肝脾肺腎都痛了,她心中暗罵幾聲,加快腳步追上牛大,手在他腰間拽住那肥肉狠狠地擰了擰,即便是壓低了聲音,也能聽出裏麵十足的火藥味,“牛大,你這是急著去上墳啊!你腦子是怎麽想的?你知不知道去衙門會害死我們兩個的?你這個蠢貨!”


    牛大痛的飆淚,他張口想說這不是他自願的,他明明想說的不是這個,可是嘴巴卻是自動地發出這樣的話語,他的身體也不受自己控製,他心底怕的要死,覺得自己是被鬼附身了,他想向他媳婦求救,可一開口說話來的話卻讓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你一個女人家家的,多什麽嘴!我告訴你,你以後要死再動不動地擰我打我,我就休了你!”說完,他冷哼一聲,也不理一臉震驚的媳婦,直接走人。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牛大在心裏瘋狂地搖頭,媳婦,媳婦,你聽我講,我被鬼附身了!媳婦快救我!牛大麵色冷酷,雙眼卻是驚慌恐懼,甚至涕泗橫流,更是一股冒著熱氣的黃色液體滴落在他走過的道上,泛著一股腥臭味。


    眾人一臉懵逼地看著那攤可疑的液體,又瞧瞧前麵衣衫襤褸卻走得大搖大擺,絲毫不覺得尷尬的牛大,無一不在心裏豎起了大拇指,人才啊!就這樣的臉皮才能做的出這麽一係列不要臉的事情啊!果真是活久見啊!


    裏正不忍直視,歎息一聲,牛家村怎麽會出現這樣一個敗壞村子聲譽的村民啊!


    就連牛大媳婦也瑟縮這著不敢跟牛大並肩,真的是太丟臉了!村民落在她身上若有似無的目光更是讓她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難受,她這輩子都沒這麽難堪過!


    顧涼笙心情愉悅地哞哞叫著,還時不時地踩花撲蝶,玩的不亦樂乎,他跑到牛大麵前,看著他以傲慢自大的神情痛哭流涕,就像劇院的小醜,讓顧涼笙看的津津有味,甚至還衝著他讚賞地哞哞笑著。


    就連一頭牛都敢嘲笑他?!


    此時此刻的牛大既害怕又憤怒,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瘋癲魔障了,他想要上前狠狠教訓一下那頭牛,結果卻是抬手對著自己的臉甩了一巴掌又一巴掌,嘴角卻掛著一抹開懷的笑意,眼裏還汩汩地流著淚,這場麵說不出的怪異,根本就是精分患者晚期!


    當牛郎上前牽走小黃牛時,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景象,他先是詫異地挑眉,然而收斂了神色,仿若沒看見牛大在見到他時,眼中爆發的乞求,他彎著腰摸摸小黃牛的腦袋,眸色溫柔,然後轉身帶著它回到裏正身邊,將牛大的乞求拋之身後。


    瀕臨絕境的恐懼襲上心頭,牛大覺得自己像是全身掉入了冰窟窿中,跳動得很快的心像是要裂成兩半兒,他腿軟腳跋地走著,每一處土墩子、籬笆旁邊的暗影裏,好像都隱伏著偵視他的眼晴,連踩到一片枯葉,聽到一個石子滾動的聲音,都會使他心驚肉跳,背脊裏榨出一身汗。


    他的臉上全是淚水鼻涕,他想求饒,他想喊救命,他後悔了,他以後再也不會欺負牛郎了,然而沒人聽得到他的呐喊,他的靈魂就像被禁錮在這個軀體裏一般,看著不知名的鬼怪一點一點地借著他的軀殼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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