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霍雲霆和霍軒趕了回來,一路上心急如焚,老宅雖然是在一個城市,但因為當初霍軒母親喜歡清靜又喜歡大海,所以霍雲霆特意買了一所靠近海邊,但又離市區較遠的地方。


    當兩人趕到醫院時,衛巾巾已經急救室裏麵出來了,被送進病房然還在昏睡當中。


    柯綠萍和奚言兩人沒有在病房內守候,而是坐在門口忐忑不安。她腹中的孩子雖然保住了,但這一次元氣大傷,必須要在床上躺上半個月才能恢複身子。


    這時不時的進醫院,衛巾巾腹中孩子能保住也算是個奇跡了。柯綠萍現在所擔心的就是霍雲霆回來會饒不了她,坐立不安。


    “這可怎麽辦,他們馬上就要到醫院了啊,我們不能就這樣幹坐著吧?”慌張無神的拉著奚言的手,害怕之色完全表露在臉上。


    淡淡睨了一眼柯綠萍,她緊張害怕,她還不是一樣,假裝鎮定的等待霍軒到來,實際上她也害怕看到霍軒陰冷的目光。


    良久沒聽到奚言的答話,她不自覺的又緊張了幾分,扯了扯她的手讓她看著自己,焦灼問道:“言言你倒是說話啊,現在要怎麽辦?要不然我們先出去躲一陣子吧,等衛巾巾好了我們再回來,這樣或許會好點。”


    “這樣就是不打自招,我們還是先等他們到了看情況再說,或許不會有很糟。”此時她也開始自我安慰了,腦子慌亂一片。


    “這還不糟?她的孩子都差點沒了,等她醒來肯定會把我們兩個給供出來的。”平日裏一副強勢目中無人的柯綠萍現在儼然變成了膽小怕事的模樣。


    手上傳來一陣疼痛感,柯綠萍激動的直接掐住她,眉頭倏然擰得更緊,不悅的扯了扯嘴角,“阿姨你先別著急,現在叔叔他們已經在路上了,我們能躲得過一時也總不能一直躲著吧。靜觀其變,等會叔叔他們要是問起來我來回答好了。”


    本來她都是計劃好的,全部由柯綠萍出麵,現在看柯了萍這副樣子很明顯她隻會把處境弄得更加不好。


    這一點也正是柯綠萍為何會這麽擔驚受怕的原因,一直都是她跟衛巾巾起正麵衝突,真要追究起來一切都是她的錯。


    大歎一口氣,放開奚言的手,嫉妒煩躁的站立起來,真的很想就這樣逃走。但轉眼睛看到的那抹身影,她這個想法就被泯滅了,現在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霍雲霆和霍軒雷厲風行的身影出現在愛走廊那頭,正在以飛快的速度趕到她們身邊,遠遠就能看到兩人臉色鐵青,就跟要吃人一般。


    順著柯綠萍的目光望去,奚言身子為之一震,無比僵硬的站了起來,深邃的眼眸溢滿了恐懼,一瞬不瞬盯著那個向自己走來的男人。


    兩人呼吸都變得緊湊,對麵的兩人走得越近,她們的呼吸就越加困難,眼睜睜看著他們走進自己,走到自己身邊。


    “巾巾呢?”霍雲霆微微喘著氣,一開口便是厲聲詢問衛巾巾在哪裏。


    而霍軒第一眼便是直接看向奚言,正如同奚言所想的那般,他的眼神陰冷的毫無溫度,甚至比她能想象到的還要恐怖,讓她不寒而栗,頭不由自主的低下。


    柯綠萍聽到霍雲霆的話猛地身子一震,麵露恐懼的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扯了扯嘴角,“在,在裏麵。”聲音毫無底氣,磕磕巴巴的語氣很明顯是在心虛和害怕。


    聽到她的語氣,霍雲霆兩人眉頭不由蹙得更緊,這不打自招的表現真是讓他們更加憤怒。奚言暗暗低咒,果然柯綠萍的狀態太不適合麵對精明的霍雲霆,這還沒被調查就開始將自己出賣了。


    現在也沒心情來好好盤問了,冷冷睥睨一眼柯綠萍兩人就走進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毫無血色的衛巾巾,霍軒心髒處被狠狠的刺了一下,這才一天時間,走的時候她還麵色紅潤的,現在卻是昏迷不醒。


    久久的注目,骨節分明的大手暗暗圈進,好半會才擠出幾個字,“我先去問問醫生。”


    “嗯,這裏我看著。”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應答,看到衛巾巾這副模樣,他的愧疚之感又增大了。


    上次出院他還跟江雨巾保證絕對不會讓衛巾巾再出事,這才沒過多久又進來了,情況也不知道有多麽糟糕。


    深深看了衛巾巾一眼,頎長的身子才依依不舍的離開。門口一看到霍軒的奚言連忙起身,四目對望,複雜萬千。


    隻是淡淡的一瞥,直接略過她身邊,現在懶得再看她一眼,也不想再看到她了。


    心立刻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給緊緊揪著,越來也疼痛,痛到最後都轉化成了憤怒,成了恨意。


    十分鍾左右當霍軒再次踏進病房時,衛巾巾已經清醒過來,看到她睜開眼睛,霍軒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絲絲放鬆。


    快速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溫柔開口道:“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沒有一開始就詢問是怎麽一回事,因為不用多問他也能猜到幾分,現在他隻想好好的心疼她。


    睜開眼睛就能看到自己熟悉的人,還能聽到霍軒如此溫柔的嗓音,她的嘴角微微上揚,輕輕搖了搖腦袋回答著:“我沒事,別擔心。”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能瓦解霍軒心底的所有寒意,眼底的陰冷也被心疼和柔情取代。


    霍雲霆看到如此惺惺相惜的兩人,不禁感概萬千,沒有著急關心衛巾巾,而是靜靜的先離開房間,留給小兩口獨處的時間。


    這會該換成柯綠萍緊張了,見到自己害怕的身影,騰的一下站立而起,緊張恐懼的看著霍雲霆,等待他的開口。


    隻不過霍雲霆並沒有一看見她就劈頭蓋臉的罵過去,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你跟我出來下。”說完便自顧自地的先行走在前麵。


    柯綠萍聞聲心咯噔了一下,他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憤怒,隻是多了一份惆然和無奈。怔了怔神,才連忙追到霍雲霆身後。


    醫院天台上,霍雲霆背對柯綠萍,看不到他此時是什麽表情,但從他的背影她所能看到的是無盡的憂傷和落寞。


    雪停了,但堆積在天台之上的雪不少,夾著寒冷,不一會就凍得瑟瑟發抖。然霍雲霆上來好一會了都沒有開口說話,不知道想說些什麽。


    快要被凍到麻木的柯綠萍再也無法忍住的想要去叫他,他卻搶先一步開了口:“冷靜點了嗎?如果冷靜了,就好好想想接下來我要說的話。”


    “啊?!”聽到霍雲霆的話訝然輕叫一聲,一時之間大腦沒能轉過來。


    直接忽略她的錯愕,倏然轉身看著她,略顯蒼老的麵容夾著長久的惆然,扯動嘴角,嗓音低沉說道:“還記得當初還是小嬰兒的軒兒和勳兒嗎?”


    這下更迷惑不解,緩緩片刻還是茫然的點了點頭道:“記得,二十幾年過去了我還能記得他們兩個當初是多麽的可愛,讓人愛不釋手。”


    聽到她的回答,他似乎很滿意,又繼續問道:“那你可記得當初他們兩個一歲時突然夜裏發高燒哭得哇哇大哭的事情。”


    “記得,當時還被他們兩個給嚇一大跳,加上是深夜又恰逢你和司機都不在家,打不到車急得我隻能一手抱一個跑到醫院去。”


    想到當時看到兩個小嬰兒哭的模樣,她到現在心都會打顫,醫生還說如果送得再晚一點,兩個小孩子可能會因為高燒導致不能健康成長。


    索性現在兩人都是那麽的優秀,那麽的讓她自豪。


    緊緊睨著柯綠萍臉上的變化,霍雲霆繼續讓她想起以前那些事情,“之後你又不辭辛苦,沒日沒夜的照顧了他們一周時間才讓他們徹底好了起來,別人都誇讚你這位做母親的太辛苦太無私,我也被你的行為所感動著。”


    “是啊,因為醫生的誇讚,再看到兩個小家夥平安無事,所有的辛苦都在當時變成了幸福。”自發的回答著,嘴角都是當時的幸福之意。


    “他們不知道你並非是他們的生母,但在他們嬰兒時期兒童時期,甚至是長大成人,你都是用心在照顧他們兩個,這些我都看在眼裏,你對待他們就像對待親生孩子一樣。”淡淡說出這一句話,他的眼底溢出一股股悲傷。


    身子猛然一震,驀然抬頭看向霍雲霆與他對視,那句不是他們生母直接戳中她心髒最為脆弱的一處,開始發疼。


    是啊,他們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這些年來她是真心愛他們,把他們當成自己親生的。


    “綠萍,這些年來我對你是愧疚,是感激的,我從未恨過你。很感激你能照顧兩兄弟,他們兩人雖然口頭不說,長大之後也有些心結,但你自己能看得出來他們有把你當成他們的母親。”


    柯綠萍的心在打顫,詫異的與霍雲霆對視,從他眼底看出了認真,也似乎看到了霍軒霍勳兩兄弟的身影,這二十幾年前的點點滴滴如洪水一般竄入她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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