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嬋對自家係統的長處和短板都很清楚,係統能操控這個時間的尖端科技,偷偷給令嬋大開方便之門,實力值得信賴。


    但是,係統是個傻白甜,它不會說謊,很容易相信別人。


    所以……


    她想,為什麽薑令嬋的軌跡會發生偏移?到底是哪裏有問題,她沒有遇到貴人,而是被機器人趕出中央星係?


    係統覺得是有人要害薑令嬋。


    而令嬋本能覺得,那個在係統口中,幸福美滿的大團圓結局有問題。


    對薑令嬋來說,真的是圓滿嗎?


    令嬋的工作,是幫助不幸福的女孩子改變坎坷的人生軌跡。


    她動手腳眼下的情形是就是那個所謂的圓滿大團圓結局,她到要看一看,薑令嬋究竟幸不幸福。


    花園中,笑容輕快甜蜜的女孩子,上個世界線中的薑令嬋薑小姐拉著羅伊的袖子,歡快的往前跑。


    羅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他碧綠的眼眸,深深的瞧著薑令嬋,眼睛裏似乎蘊藏著什麽奇怪的情緒,他看起來像是一座壓抑極久,即將噴發的活火山。


    薑小姐停住腳步,擔憂的皺眉,“你的力量又壓抑不住了嗎?”


    她伸出手,親密的貼在羅伊的麵龐上,少女溫柔的精神力如同春日的微風,和煦的輸送撫慰,撫平了基因的躁動。


    羅伊的表情很快舒展起來。


    薑令嬋露出笑意,“幸好有我在哦!你要記得定時注射藥劑,不要每次都帶著一身輻射到處亂跑啦,萬一我不在怎麽辦?”


    萬一薑令嬋不在怎麽辦?


    沒有那種可能性。


    羅伊躁動的基因得到安撫,神經也放鬆了下來,他呼出一口氣,揉亂了薑令嬋的長發,懶洋洋道:“不是說要出去嗎?走吧。”


    高高的飄在雲端,俯視這世界的令嬋沉默的注視這一幕。


    薑小姐的善意,沒有得到應有的回饋。


    ……


    中央星係的繁華和邊緣的垃圾新自然不同。羅伊和江小姐外出乘坐的是小型飛艇,他們飛出了占據整個星球的皇宮,到達了位於另一個星球的聖殿。


    這個星球,完全屬於聖殿,遍地都是教堂,居住在這個星球上的人,除了教堂的神職人員,還有一些全是身家婓然,重金購置了在聖心上居住資格的大戶。


    羅伊帶薑令嬋來的,自然是最中心的那座聖宮。


    直入雲霄的輝煌宮殿之前,站著銀發金瞳的青年——神子安德爾。


    他彎下腰,優雅的像薑小姐行禮,“安德爾謹代表聖殿,歡迎您的到來。”


    薑令嬋點點頭,她看著聖殿前排著長隊的人群,憂慮道:“今天也有這麽多人來禱告嗎?”


    隊伍中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有的人皮膚在融化,有的人長出了第五隻手,有的人背後刺出了一排骨刺……他們的身體在異化,意誌卻在努力壓製,忍受著身體變異的痛苦,他們的目光渴求的望著聖殿的大門,仿佛沙漠中幹涸瀕死的旅人,望著綠洲中的一汪清湖。


    安德爾安德爾歎了口氣,“基因病不能根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神殿的所在地有神明的賜福,可以壓抑宇宙間無處不在的輻射,並且有輕微的隔絕作用,這些前來禱告的人,都是被各地的分殿確診難以拯救,才送到聖宮來搏一搏最後的希望。


    傳說,聖宮不忍基因病的痛苦,向神祈求並得到了神明的垂憐,找到了可以治愈基因病的辦法!


    隻要走進聖宮,就有機會擺脫折磨已久的病魔。


    可是這裏的三個人都知道,不是那樣的。


    哪裏有什麽神明的垂憐呢?是有人藏在神殿的陰影下,用自己的能力幫助別人。


    薑令嬋咬住了下唇。


    羅伊捂住了少女的眼睛,聲音不耐,“你不是想好好玩一次嗎?來了聖宮那麽多次,卻沒好好逛一逛這裏,今天就讓安德爾帶著你走一走吧?聖宮的風景可是號稱能和帝星媲美。”


    安德爾握住少女的手,溫熱的體溫連同聲音一起傳遞過來,“不必覺得難過,神愛萬物,神愛世人,神也愛你,你一人的重量,並不比千萬人的重量輕。”


    “可是……”


    那些信徒,在痛苦的哀嚎啊。聖殿不可大聲喧嘩,他們忍耐著記憶崩潰的痛苦,將慘叫壓抑在喉嚨中,艱難的站立,勉力維持著還算整齊的隊形。


    “去解告室。”她最終這樣說。


    解告室裏很黑,伸手不見五指,但是薑令嬋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她對這裏相當熟悉,拉出椅子坐下,向前方的牆壁一摸,準確的找到了一個凹槽,那一邊的信徒已經將手伸了過來,摸起來已經不是人類皮膚的質感而更趨近於橡膠。


    這個凹槽是這一間結構是獨特的設計,另一邊的人能伸手過來,卻隻能在這邊露出一點皮膚,凹槽不僅會限製他伸手的長度,也會限製寬度,能和薑令嬋肌膚相貼的隻有一小塊皮膚。


    這是為了能更好的發動效果,同時盡量保證薑令嬋的安全而做的特別設計。


    另一邊的人已經重度畸變,伸過來的手上的皮膚觸感古怪難言,冷的熱的軟的硬的,甚至有滿手粘液的……薑令嬋硬著頭皮,盡量溫柔的摸過去,緩和的釋放自己的能力。


    在全然的黑暗中,時間似乎已經失去了概念,隻有牆對麵一隻隻手連續不斷的伸進來,向薑令嬋所求治愈。


    薑令嬋漸漸感到力不從心,她忍耐頭腦中的刺痛,拚命壓榨自己的能力,能來這裏的人欺騙程度已經相當深,如果現在得不到他的治愈,也許下一刻就會變成怪物,再也無法挽回。


    薑令嬋不想這樣。


    她明明有能力救人,為什麽要看著別人平白無故的去死?


    再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薑令嬋頭暈目眩的想,這個世界的大家對她很照顧,總是很顧忌她的心情,她也要努力回報這個時間才行啊。


    “皇帝都病的快死了,還開什麽宴會?就不怕一喝上頭把自己送走了?”珊德拉·威爾森板著臉,嘟噥噥的抱怨。


    身上華麗複雜,層層疊疊的大裙子壓的她喘不過氣來,“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穿這些破東西!麻煩的要命……”


    “這是貴族的體統,你小聲點。”珊德拉身邊的男伴站的筆直,飛快道。


    皇帝快死了,人也跟著瘋癲,直接抹了之前多方斟酌定下來的順位繼承,要推舉有功之人上位!


    拿來的有功之人?


    皇族有錢有錢,卻不執政。


    全帝國都知道,皇族之所以為皇族,是因為特殊的基因,他們家的超能代代都強,現在躺在床上快死的這一位陛下,曾經轟了一個小星球。


    過於強大的能力,同樣對身體造成了巨大的負荷,皇帝個個都死的早。


    所以執政權早早分割給首相,皇族子弟要麽在訓練場裏磨練技藝,要麽在戰場累積軍功。


    可這一代的戰事不激烈,帝國占著優勢,順位靠前的繼承人們都在中央星係等著皇帝咽氣呢,沒一個去戰場的!


    確實不能讓人放心把帝國的重擔交給他們。


    很多人猜測皇帝是為了激勵他們,才把先皇的私生子挖了回來,給名分給繼承權,要用他來激勵這幾個不成器的弟弟。


    這一場皇家宴會,同時也是這一位的介紹宴會。


    珊德拉·威爾森不理男伴,她目光一掃,看見了不遠處的令嬋。


    她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湊上去。


    ……


    令嬋安靜的站在人群中。


    充電前的這片廣場空地很大,占了不少人之後依然不顯擁擠,而女主周圍卻格外的空曠,她周圍的人,避難一樣躲得很遠。


    很安靜,隻有係統的聲音在耳邊嚷嚷著:【可惡的羅伊,這種時候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真是可惡!】


    羅伊本應該陪伴在女主旁邊,臨時卻被人叫走了。


    係統抱怨道:【之前一副天第一爺第二的牛樣,結果現在一點也靠不住!萬一這些人欺負你怎麽辦?】


    他怎麽能把女主一個人放在這裏?


    這個皇帝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舉辦的宴會估計也夠嗆的,係統是真擔心。


    令嬋一點也不擔心,反正要安慰係統,身邊卻是突然湊出來一個紅發的漂亮女孩,“好久不見!這位美麗的小姐!”


    “好久不見,珊德拉,”令嬋莞爾一笑,“你還好嗎?之前飛船失事你有沒有受傷?”


    “我能有什麽事兒?早早就跑路了。要是聽說你和塔爾斯馬,流落到荒星,過的很辛苦?他真是個沒用的男人。”


    珊德拉·威爾森鄙夷的評價。


    令嬋隻是笑,她轉移話題問:“珊德拉,你知道今天都有什麽人會出席這場皇家宴會嗎?”


    “高等貴族唄,基本上年年開宴都是這一群人,沒什麽意思。”珊德拉說著,神秘的壓低了聲音,“但是神殿這一次居然沒有派神子來!真奇怪。”


    “以前每一次大宴,神子都會來嗎?”


    “當然啊,所以這一次沒來才很奇怪。”珊德拉·威爾森笑嘻嘻的說:“大家都猜測是因為皇帝病重,神殿暗搓搓的想要圖謀不軌呢。”


    是嗎?


    令嬋卻不這麽想。


    安德爾……他還好嗎?他不來是神殿不讓他來,還是他已經不能來了?


    令嬋很擔心他。


    兩人東拉西扯的聊了一會兒天,大門很快就開了,一群貴族們優雅得體的走進宴會廳,一個一個像坐在最上手的皇帝行禮問好。


    塔爾斯馬這次席位很前麵,羅伊趕在行禮前回到了令嬋的身邊。


    令嬋挽著他的手臂,走進宴會廳。


    皇帝坐在坐裏麵,看不見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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