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上的生活平靜的匆匆而逝。


    張淺原並不禁止幾個人出門,但是決不允許幾人爆發衝突,他是懶得當法官決裁誰對誰錯的,兩邊一起罰,誰不聽話,他就拿令嬋開刀。


    幾個病號被迫老實起來。


    雖然張淺原態度惡劣,但他是研究院的人,幾個病號雖然受製於人,卻不擔心自己安全。


    他們不是普通人,不管誰出了事帝國都要地動山搖。


    但是令嬋不一樣。


    她是個普通人,甚至沒有身份證明。


    如果研究院有什麽不好的打算,要殺人滅口,她該怎麽辦?


    神子安德爾找到令嬋,給了她一個徽章,“這是聖殿的貴賓徽章,在我出事之前,一直都有效力,在聖殿的場所,你出示它可以得到許多便利。”


    “然後……”


    安德爾又給了她一瓶血,“這裏麵儲存了我的基因信息,如果有什麽意外,你可以、你可以憑借這個和我相認。”


    他擔心聖殿會把他換掉,製造一個新的安德爾頂上,這一管血液,可以成為他們相認的信物。


    羅伊避開人,私下接觸令嬋:“我給你的家主令會自動向外發出信號,召集塔爾斯馬家的艦隊過來救人。”


    家主令連接著塔爾斯馬家族信息庫,為家主的安全考慮,會和那邊同步家主的身體狀況和具體位置,同時,為了保證家族的延續,也會記錄家族令的轉交儀式。


    飛船失事後,羅伊前往那顆荒星前,手動屏蔽了家主令的定位,再加上那顆荒星本來是絕密場所,對於信息傳輸層層加密,家族令無法向外發放信息。


    而這一艘飛船上的屏蔽規格沒有那麽高,家主令轉移是無法被屏蔽的大事,一連上網絡,塔爾斯馬家那邊立刻就會接到通知。


    “但是你身上沒有塔爾斯馬家族的基因,也沒有正規文書,研究院可能會阻攔你離開,”羅伊的臉色嚴肅又認真,他慎重承諾道:“但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和那個護衛隊隊長接觸,把你一起帶走,我絕不讓人傷害你。”


    護衛隊隊長就是張淺原。


    “隻要我搞定了他,我們就能一起走。”羅伊說。


    可羅伊現在連張淺原的名字都不知道,令嬋很懷疑他能怎麽搞定張淺原……不會是拿錢賄賂吧?


    羅伊被令嬋懷疑的小表情逗的想笑,他咳嗽一聲,認真問道:“之前他把你帶走關禁閉,有沒有為難你?”


    有沒有被為難?令嬋回憶了一番。


    那一天,張淺原說到做到,他果然在晚餐前醒來了,一點也沒餓著她。


    於是令嬋搖了搖頭,“沒有。”


    羅伊便鬆了口氣,認真考慮起了武力威脅之外的方法。


    很快又到了晚餐的時間,羅伊和令嬋分開,他們的就餐時間和地點都是錯開的,令嬋先去吃飯,不出意外的又在餐廳遇見了張淺原。


    他換了一件外套,外套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拉鏈拉到了脖子的頂端,低下頭能把下巴也埋進去。


    和他熱愛工字背心的風格不太相符。


    令嬋好奇的打量了兩眼。


    張淺原立刻注意到令嬋的目光,皺著眉,凶巴巴問道:“看什麽看?”


    令嬋默默收回目光,盯著眼前的餐盤,專心致誌的等著上菜,而坐在她對麵的張淺原卻開始折騰了,他指節彎曲,不耐煩的敲打著餐桌,節奏相當急促。


    小麥的深膚色,指節粗大,手上布滿了各種過度訓練留下的粗繭和傷疤。


    令嬋又想起那一天,張淺原昏迷的時候,她細細打量了他的脖子。


    他的脖子上布滿灰褐色的電擊傷和燒傷,皮膚縮皺起來,甚至出現了局部碳化的現象。


    研究院,是真狠。


    哢擦、哢擦、哢擦……細小的碎裂之聲連續不斷的響起,一片粗糙的木屑掉在了令嬋的腳上,她愣愣的抬頭,望著眼前不耐煩敲擊桌子的奴隸販子,沉默一會兒掀開了桌布。


    桌麵上布滿了裂痕,似乎隻要再遭遇一下不道德的攻擊,就會轟然倒塌。


    令嬋:“……這還能吃飯嗎?”


    張淺原:“……”


    他尷尬的紅了耳朵,“我找人換一張桌子來。”


    令嬋覺得,他應該不會給自己添麻煩,阻攔她下船了。


    雖然張淺原對她沒什麽好臉色,總是拉著一張臉,嘴裏一句好話也沒有,但對令嬋的要求,他算的上有求必應。


    不管張淺原是遇到了什麽才發生這樣的變化,但總歸對令嬋是有利的。


    最重要的是,令嬋已經知道了,在薑令嬋的死亡中,其實張淺原的作用無關緊要,奴隸販子充其量算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罪魁禍首,當然是樓雲亭。


    時間匆匆而過,以經紀人的科技水平來說,從荒星抵達中央星係用不了三天的時間,現在一天一夜已經過去了,如果塔爾斯馬家族派艦隊前來那麽今天也該到了。


    羅伊很緊張,他反複叮囑令嬋。


    “因為你是外族人,卻拿著家主令,塔爾斯馬人一定覺得是你用武力搶走了我的家族令,派來的武裝力量足以和這一艘星艦抗衡,我雖然做到了家主之位,但你也知道,那是憑借基因實力,我之前隻是旁支,成為家族的時日不長,還不足以完全掌控整個塔爾斯馬。”


    你沒有家族基因,根本不能算塔爾斯馬家族的人,凡是在塔爾斯馬有一席之地的族老們股東們,一定會想盡辦法來阻止你真正的成為家主,並掌控塔爾斯馬的財富……”


    我既然答應過你會把所有都給你,就一定會做到,你不用擔心這些。但你必須要知道一點,這個家族利益至上,你加入就是在分割其他人的利益,塔爾斯馬家族的所有人都會因此討厭你,你決不能相信他們。”


    “好。”令嬋答應了。


    羅伊有些緊張的咬了咬腮幫子肉,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令嬋,上麵寫了一個名字,“你想要成為我們家族的家族,就必須要加入我們家,需要改姓,叫這個名字可以嗎?”


    令嬋·塔爾斯馬。


    羅伊輕輕念著這個名字,一張臉紅透了。


    令嬋想了想,說:“其實我也不是一定要做家主。”


    羅伊一愣。


    “之前是因為我看你不順眼啦,又擔心你毀約,所以才提了這樣過分的要求,但今時不同於往日,我們倆現在已經是刎頸之交,我相信你絕不會背叛我,那麽誰當這個家主都一樣。”


    令嬋主動握住了羅伊的手,認真道:“我相信,無論我做什麽,你都會全力以赴支持我,那麽我們其實沒有必要把力氣浪費在和塔爾斯馬家族老的博弈上。”


    少女的眼睛亮閃閃的,其中似乎有銀河,璀璨耀目。


    她在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羅伊覺得自己被令嬋身上耀眼的光芒灼傷了。


    他的心髒又燙又癢,讓他整個人都在升溫,他懷疑,自己是一瓶碳酸飲料,剛剛被令嬋用力搖晃過,令嬋一打開蓋子,沉在瓶底的氣泡咕嚕咕嚕的,迫不及待的往她的手心冒。


    羅伊結結巴巴的說:“但是你缺少一個身份……”


    他能給她的,最好的就是這一塊家主令,和其後附帶的整個塔爾斯馬家族。


    普通的一般的較好的,怎麽能配得上令嬋?羅伊想都不肯想,他一定要把最好的給令嬋。


    “你是擔心那些人為難我們?請放心,最多一個月,我一定會擺平整個塔爾斯馬,之前不整治他們,隻是因為沒有必要……”他急切的向令嬋剖白自己的計劃。


    令嬋把手伸進羅伊的口袋裏掏出了那一顆晶瑩剔透的白水晶,“我拿這個也可以。”


    她彎起眼睛衝羅伊笑。


    而羅伊徒勞的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組織不出語言——他的大腦已經罷工,理智全麵潰敗,最後的自製力全都用在讓自己好好的站在令嬋的麵前,維持住尊嚴和體麵,而不是像一個窮了30年突然中了億萬彩票的乞丐一樣發癲。


    他被人丟掉的心髒,又好好的被收了回去。


    ……


    羅伊很了解塔爾斯馬,對時間的把握相當精準。


    當天晚上,塔爾斯馬的艦隊就找上了門。


    一如令嬋所料,張淺原沒有阻攔兩人,他們很順利的登上了前來接人的艦隊。


    帶隊的是一位年紀很大的族老,他坐在飛艦的會客室裏麵吹鼻子瞪眼,“羅伊大人!您怎麽能把家主令交給別人?!即使您是家主,也不能隨意違背家規,將家主令交給外人!”


    除了定位之外,家族令同樣記錄了羅伊的身體狀況,塔爾斯馬一定收到了,他在荒星幾度瀕臨死死的數據,可接到人之後來的不是關心,而是劈頭蓋臉的指責。


    塔爾斯馬能做到帝國第一財閥的位置,他們的血液裏流淌的不是親情,而是對金錢和權力的貪婪。


    羅伊現在傷重未愈,憑實力,他打不過這一星艦的武裝力量,可他絲毫不擔心。


    和令嬋不一樣,他擁有整個塔爾斯馬最強大的基因,他還沒有生下孩子,還沒有把這幾十年來基因研究計劃的最好成果傳遞下去,租老絕不會殺他,隻要他不死,他就是家主,就能握有權柄。


    “我累了,給我準備醫療藥劑。”


    羅伊把令嬋藏在身後,冷淡的吩咐道。


    對於族老的質問,他全當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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