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嬋的眼睛沒有再被蒙上。


    失去了那張遮住她大半張臉的布條之後,周圍人看著她的眼神都古怪了不少。


    擺弄她時,動作更是小心翼翼的。


    可見,星際人受信息素的控製,可並不是沒有眼睛對漂亮的事物,也會更多的包容和耐心。


    ……


    第一章


    今日是個特別的日子,令嬋在無山上學滿六年,修為小有所成,便該循著師門慣例,下山曆練捉妖。


    可這下山第一天,朗朗乾坤之下,令嬋竟慘遭碰瓷。


    她看著眼前的少年,幹巴巴道:“我沒有碰到你……吧?”


    清風朗朗,日光和煦,令嬋好好的在路上走著,這人卻衝過來就要往她身上倒!


    這碰瓷也太明目張膽了!


    令嬋躲得毫不猶疑!


    她經曆兩世,自認也算見過世麵,可這當街碰瓷的是真沒見過。


    沒錯,令嬋是個穿書少女,自帶係統的那種。


    這十六年來,令嬋每一天都會和親愛的係統聊天,“新的一天舊的提問,統兒,邪神在哪裏啊?給點提示唄。”


    “歡迎宿主來到《救世主竟是我自己》,請宿主殺死反派,拯救世界。”


    “能不能有點新鮮詞?”靚女無語.jpg。


    從十六年前令嬋出生在這個世界上開始,這個該死的係統就隻有這一句話。


    令嬋簡直欲哭無淚,雖然她穿了書,可她手裏沒拿劇本……她就看了開頭!更可怕的是,她看的《救世主竟是我自己》標簽分明是現代近代,而她穿進的確實古代玄幻!要不是係統鐵口直斷,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穿了書!


    這書不如不看!


    反派!你到底在哪裏!


    這已經是她穿進《救世主竟是我自己》這本書的第十六個年頭了,回家卻還是遙遙無期。


    令嬋歎氣。


    這人伏在地上,青衫拓落,印出少年人清瘦修長的身形。


    一陣清風拂過,揚起披散的長發。淺粉的花瓣零落,少年仰起臉,黑發柔順地散開,露出幹幹淨淨的臉龐。


    令嬋呆滯的望著他


    路邊的攤販呆滯的望著他。


    街上的人們好像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也呆滯的望著他。


    “這是哪裏來的俊俏郎君?真真是神仙下凡!”


    “你傻了嗎!這當然是我們薛掌櫃!”


    令嬋回過神來,驚的連退三步


    這不似凡人的長相,恰逢其會的微風,緩緩飄落的春花……無山鎮在逃瑪麗蘇?人形自走偶像劇?


    碰瓷還是挑事?長成這樣肯定不簡單!


    初出茅廬的菜鳥令嬋很是緊張,她萬分警惕後退一步,再次撇清關係道:“我可沒有碰到你。”說罷就要繞開少年。


    “不許走!”少年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攔在路前。


    少年的五官精致至極,他卻對此沒有絲毫的珍惜,隨手抹掉了掉在臉上的海棠花瓣,粗魯的動作在他的臉上壓出旖旎紅痕。


    他毫不在乎,一錯不錯的盯著令嬋,惱火道:“你居然對柔弱的受害者見死不救!是我還不夠可憐嗎!”


    ?????


    令嬋麻了。


    作為一個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的來碰瓷的素質沙漠,你到底是有什麽底氣指責受害人的!


    她的無語就寫在了臉上,“我看你活蹦亂跳的,不需要什麽救助吧?”


    少年嗤笑一聲,理直氣壯道:“那你透過現象看本質得能力需要加強,我可是無山鎮最最最最需要幫助的可憐人。”


    令嬋看著他揚著下巴,一臉囂張,實在是難以看透他可憐的本質。


    隻是,別人都求到了眼前,她總不能視而不見。


    “哎呀,薛掌櫃確實是有為難呢!”周圍不知不覺的圍了一大群鎮民,七嘴八舌的幫少年講話。


    少年解釋道:“我在無山鎮中經營了一家點心鋪子,我……”


    他頂著令嬋的目光,一直流利的口齒突然卡了殼。


    令嬋不明所以,有點警惕,假笑著安撫道:“我剛剛嚇了一跳,不是故意要看你摔跤。你若是真有冤屈,我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少年麵若紅雲燒,脫口而出道:“你好可愛,我好喜歡你!”


    令嬋:???


    第二章


    少年已經陷入了美滋滋的幻想:“我這麽好看,你也一定會喜歡我的!我可以天天做點心給你吃,按照人類的習俗,我們互相喜歡,就應該結婚生孩子,一般來說孩子是和男方姓,但是我喜歡你的姓氏,還是和你姓比較好……”


    “謔!”周圍一下子炸開了鍋,看到大八卦的鎮民們七嘴八舌的起哄,“薛掌櫃這就看上人家小姑娘啦。”


    “薛掌櫃喜歡小姑娘的也是神仙一樣的俊俏哩。”


    還有熱心鎮民笑嘻嘻的對令嬋說:“咱們無山鎮有三絕,第一絕是無山之險峻高巍,第二絕便是薛掌櫃的容色殊豔天下一絕。第三絕,還是咱們薛掌櫃,他做的點心,吃過的沒有說不好的!”


    令嬋看著裏三層外三層的鎮民們,尷尬極了,她這明明是熱血少年漫配置,怎麽就突然拐進了相親角劇組。


    攪亂畫風的少年聽見了鎮民的話,他眉眼飛揚,笑道:“我當然是最好的!”


    令嬋帶上了營業式的微笑,客氣道:“你是個好人,但是我目前無心情愛。”


    少年震驚的睜大了好看的眼睛,“哇,你居然拒絕我!你這肯定不是真心話!我知道。”


    令嬋端著假笑,溫溫柔柔,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請問,你需要幫助?”


    少年意猶未盡的歎了口氣,又開始散散洋洋的說起他的遭遇。


    少年名為薛星池,在無山鎮中開了一家點心鋪子,聲名遠揚,生意火爆,且又生了一張男生女相的桃花麵,很快傳出了點心西施的名聲。


    不幸招來了惡人的垂涎。鎮中有一個新搬來的姓金的富戶,一眼就看中了薛星池,要把他招進府中,做他一個人的禁臠。薛星池自然不願,可是金富戶手段頻出,要毀了薛星池的點心鋪子。


    “他找了人來,說吃了我的點心得了病,可惜那人太蠢,編的故事漏洞百出,被我當場拆穿。”薛星池眼神輕蔑,很不耐煩的樣子,譏諷道:“這種貨色就想對付我,簡直可笑。”


    “隻是類似的這種事,在這最近頻頻上演,那頭肥豬橫行無忌,很多老客礙於這些事不敢再上門買我的點心。要我關門?我的點心是無山城中最好的,決不能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而關店!”


    “嗯?”令嬋問道:“你是荷香點心的掌櫃嗎?”


    薛星池眼神鋥的炙熱起來,問道:“你知道我的點心嗎?”


    令嬋當然知道,不僅僅因為荷香點心鋪是無山鎮最負盛名的點心鋪子,甚至在山上苦修的她都有所耳聞。


    更因為在《救世主竟是我自己》這本書中,第一章便提到了女主最喜歡的就是荷香點心鋪的點心。


    薛星池笑容燦爛,“你想嚐嚐我的手藝嗎?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薛西施!”一個瘦高的男子激動地大喊,隨著他的逐漸靠近,薛星池的表情飛速冷淡,周圍的鎮民們也低下頭,默默地散開。


    這個竹竿樣的男子卻像是沒看到一般,笑容燦爛,滿懷激動地一把拉住了的薛星池的手,“可算是又見麵了,薛西施!”


    令嬋皺起眉,眼中酸脹,她勉強眯起眼睛,隻能看見這個竹竿上圍繞著濃鬱的黑煙,無數人痛苦尖嘯的臉龐在黑煙中若隱若現。


    令嬋,生就了一雙不凡的眼睛——[無妄天目],上能觀測世間星辰運轉,下能看盡凡人命數。


    當然,憑借令嬋現在的修為,根本沒法駕馭這雙天目。一般情況,令嬋是不會催動天目的。


    然而事有例外,比如眼前的這根竹竿。不需要以靈氣催動,天目被他身上的孽力刺激,自行張開,她才看見他的惡。


    這是個人渣。


    “離我遠點。”薛星池嫌惡地躲開。


    “金大人還在等你,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薛星池斜他一眼,冷冷道:“管我屁事。”


    嗯?令嬋有些詫異,這人罪孽不淺,居然隻是個手下的嘍囉?要去他們府上一探究竟才行。


    令嬋眨眨眼,計上心頭,她抿出一個羞澀的笑容,對竹竿嘍囉道:“您看我如何?”


    “你什麽意思?”竹竿嘍囉有點子震驚。


    “字麵意思,”令嬋笑著說:“我呢,長的也算還有幾分姿色,正想找一個大戶人家的好人養我呢。”


    竹竿嘍囉結巴道:“但是,但是大人喜歡的是薛西施——你是個女的。”


    “哎呀,”令嬋曖昧道:“女孩也有女孩的好處呢,那裏是那些臭男人能比的。”


    竹竿認真的打量了她幾眼,見少女杏眼桃腮,膚如凝梨,一襲嫩綠的襦裙鮮妍明媚,不禁緩緩道:“也不是不行。”


    薛星池頓時傻眼:他在這裏堵令嬋不是為了叫她去給老男人當小妾的!


    “不行!絕對不行!”薛星池一把拉住令嬋,死活不鬆手。


    竹竿經過令嬋這當街自薦的騷操作,思路大開,不急不緩道:“你要是舍不得,和她一起侍奉老爺也未嚐不可。”


    薛星池不理他,隻看著令嬋,問道:“你難道真的要去?”


    令嬋點頭。能有一個孽氣纏身的下屬,那位金老爺八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她要離得足夠近,才能催動天目看一看。


    她現在修為不高,想要順順當當的進入金府,還是需要一點


    她輕輕地捏了捏薛星池的小臂,帶著些許暗示的意味。


    薛星池接收到了,他轉過頭,幹脆的答應了竹竿嘍囉,“好,我跟你去。”


    令嬋:……?


    她是讓他自己走!不是要他一起去!


    最後令嬋還是沒能把薛星池給趕走,兩個人一同坐上了前往金府的馬車。


    礙於同乘的竹竿嘍囉,兩人不好直接交流,隻能眼神亂飛,試圖讓對方意會。


    竹竿嘍囉看在眼裏,奇在心裏,暗自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


    第三章


    華燈初上,暖光盈盈。


    令嬋趴在竹竿給薛星池安排的房間的床底,沉默著對上了金富戶目呲欲裂的猙獰雙眼。


    她貼了符咒,金富戶看不見她,她卻能清清楚楚地看見金富戶的腫脹充血的眼球和嘴邊流出的血液。


    薛星池這人——好凶殘啊!


    一隻肌膚瑩潤,指節修長的手捉住了金富戶半散的發冠,五指發力,把他從地上擰了起來。


    金富戶嗚咽著,口齒不清的求饒,他的牙齒剛剛被打掉了幾顆。


    薛星池的聲音愉快極了,他道:“你是在求饒嗎?之前不是很囂張嘛。”


    他停頓了一下,不等金富戶回答,便笑道:“其實,我也不是不能放過你,雖然你天天找人驅趕我的客戶,散布我的留言,敗壞我的聲譽,但我也不是什麽魔鬼嘛。”


    “我呢,總是願意多給人一個機會的。這樣好了,你要是能告訴我你到底做錯了什麽,我就放你走,如何?”


    金富戶聲音含混,“不該窺伺您的美色,不該打擾您……”


    令嬋心情複雜。


    晚上,令嬋並沒有見到金大人,她看一眼天空中的黑煙就知道,這位金大人去了隔壁薛星池那,特意趕來支援。


    萬萬沒想到看見如此凶殘的一幕。


    “啊呀,”薛星池做作地驚呼一聲,“你的口水把我的鞋都弄醜了!”


    “你也太笨了,”他很是鬱悶的樣子:“你最大的錯誤,是——”


    “我來你家做客,你卻沒有親自出門迎接。”


    “真是沒禮貌。”


    他一腳踢開金富戶,靴子惡意的碾過金富戶青青紫紫腫脹不堪的圓臉。


    現在看來,要推的boss從金富戶變成薛星池了,令嬋默默地想著。


    薛星池踩著人的臉,嘴裏還不停下:“你說令嬋怎麽還沒來?她不是心懷天下憐惜弱小那種好人嗎?我怎麽弱小可憐無助,她居然放任我一個人麵對你的魔爪!壞女人!”


    舟-壞女人-爬床底-膝蓋中箭-舟:辜負了你的信任真是不好意思啊!


    她決定直接溜走!


    她聽出來了,薛星池是不會殺死金富戶的,那讓他打一頓出出氣也沒什麽,金富戶這種黑雲纏身壞事做盡的是沒有人權的!


    她走的果斷,沒有聽到薛星池興致勃勃道:“這樣好了!明天你去找令嬋麻煩!我就忍辱負重委屈求全求你放過她!她一定會感動於我的深情,從此對我一往情深……”


    翌日


    令嬋一向起得很早,在這個沒網沒電的古代,她卻擁有一個相當精準的鬧鍾。


    “歡迎宿主來到《救世主竟是我自己》,請宿主殺死反派,拯救世界。”


    十六年來,每天早上這個無智能的係統,都要播報這句重複過無數次的話。


    “歡迎宿主來到《救世主竟是我自己》,請宿主殺死反派,拯救世界。”


    並且一定要她開口說話才能關掉這個“鬧鍾”。


    “知道了,”令嬋恨恨道:“趕緊閉嘴吧,小複讀機。”


    她今天要解決了那個被薛星池打的哭爹喊娘的金富戶,這種廢物不值得她浪費時間。


    令嬋拎著裙擺,正要出門,卻被大腹便便的金富戶堵在了門口。


    “美人兒,長的可真是不錯,膽子也大,我喜歡。”


    一個錦衣華服,一身黃金飾品,白白胖胖,毫發無傷的金富戶。


    令嬋聽著他油嘴滑舌的調戲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看到了昨天薛星池打掉了他兩顆牙折斷了一條腿,臉腫成了個豬頭。


    不過兩個時辰,就這樣生龍活虎精力充沛甚至繼續調戲小姑娘?


    用的什麽神藥啊?治失憶了不成。


    令嬋正在胡思亂想,薛星池突然出現,他一把將令嬋護在身後,眼神堅毅,擲地有聲道:“你別看她,有什麽衝著我來!”


    令嬋:“……”


    大哥你ooc了!昨天還是不做人的桀驁少年!今天就成了柔中帶剛白蓮花?


    這兩個人還在演,金富戶明明怕的發抖還強撐著說台詞,“那你們兩個一起來也很不錯,我最喜歡美人了!”


    “不!你隨便怎麽樣對我都行,但是我不準你傷害她!”


    mdzz,令嬋無語,一手一個將兩人拖進了屋裏,砰的一聲甩上大門。


    把兩人人按在椅子上,令嬋將一張真言符貼在金富戶身上,直接問:“你都做過什麽惡事?”


    金富戶大張著浮腫的金魚眼,老老實實道:“我沒有做過壞事。”


    令嬋冷了臉,她看一眼金富戶就覺得難受,不知是做了多少惡事,但是他不可能在真言符下說謊。


    這人身上黑氣繚繞,孽力深重,可他真心認為自己沒有做過壞事。


    可笑。


    這滿目的鋃鐺玉石,珠光寶氣,無不沾著血。


    令嬋深吸一口氣,再問:“死在你手裏的都有誰?”


    金富戶道:“沒有。”


    “嗬,”薛星池涼涼的笑了一聲,“他當然不會親自動手,看不慣誰,動動嘴皮子就有忠心的狗效勞了。”


    令嬋揉了揉額角,歎了口氣,又問:“這府裏有誰是你強擄回府嗎?”


    “沒有。”


    令嬋抿唇,照著金富戶的邏輯,她豈不是什麽都問不出來?畢竟他認為自己從來沒做過壞事。


    薛星池看著她煩惱的咬著下唇,將那片可憐的軟肉啃噬出了一片潤澤的殷紅,不動聲色地笑道:“我可以幫你問。”


    令嬋瞅他一眼,他好像又換人設了,進屋之後笑得格外多,現在是笑裏藏刀大尾巴狼?


    她謹慎地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當然,”他含笑道:“叫哥哥。”


    什麽傻逼玩意,令嬋心裏腹謗,嘴上卻毫不猶豫道:“哥哥。”


    “哎?”薛星池反而很吃驚,“你不是應該‘紅著眼瞪我,嬌哼一聲,甩給我一個後腦勺’嗎?”


    “……”令嬋不想理他,言簡意賅道:“快問。”


    薛星池撇了撇嘴,扭頭看向金富戶:“是誰要殺你。”


    “華春楊氏家主。”


    “為什麽他要殺你?”


    “我辦砸了差事,我買的女孩家人找上了門,險些壞了生意,家主很生氣。”


    令嬋臉色難看,問道:“什麽生意?”


    “青樓。”


    令嬋心裏怒火翻湧,咬牙道:“所以,你是騙了那些小女孩,再把她們買去青樓賣笑?”


    “對。”


    令嬋問:“為什麽?”


    一道宛如玉石敲擊般清冷的聲音回應了她:“作惡還需要什麽理由?人的欲望在作祟罷了。”


    令嬋扭頭一看,正是薛星池,他長睫微垂,臉上的笑意半是譏誚半是不屑,桀驁又冷漠。好像翅膀被大雨淋濕蝴蝶,美麗脆弱。


    第四章


    令嬋想到他也是被金富戶窺伺美色的人之一,即使知道這幅樣子八成是裝的,也不禁安慰道:“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薛星池深深地凝視她,道:“但有些時候,我希望我的美色能夠打動所有人。”


    令嬋好笑道:“再驚豔的容貌都有凋謝的那一天。”


    薛星池立刻挺起胸膛,驕傲道:“我的不會!我一直都會是最好看的模樣!”


    你剛才憂鬱脆弱的模樣消失的也太快了!


    金富戶在一邊,小心的問道:“那我可以走了嗎?”


    “走?”令嬋冷笑一聲,你做了這麽多惡事,還想走?怕不是做夢!


    金富戶小心翼翼道:“我不過是作為中間人,販賣了一些漂亮小孩罷了,都是些賤民,不值當什麽的,我,我都沒有觸犯律法!”把他打一頓也就差不多了,頂多再罰點錢罷了。


    令嬋冷冷道,“燕國禁止人口販賣快十年了。”


    金富戶竟然還鬆了一口氣,道:“我都是在鄰國進的孩子。”


    ‘進的孩子’


    這說物件一樣的口吻讓令嬋一陣惡心,


    薛星池也很好奇,“你為什麽這麽生氣?”


    在薛星池眼裏,弱者沒有價值,可以被隨意拋棄。而雌性和幼崽往往是族群中最柔弱的,天然就會受到更多的剝削和壓迫。


    他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弱肉強食,世間真理。”


    從來如此便對嗎!但令嬋也知道,這個世界比起她出生長大的地方要殘酷得多。


    歎息一聲,令嬋無意與薛星池爭辯,她還沒說什麽,金富戶就很是讚同的拚命點頭,“對對對,反正她們都是自願的!”


    薛星池看的幾乎要笑出聲。


    “你是不是以為你還能活啊?”他好奇地問。


    金富戶怯懦道:“根據燕國律法,我罪不至死……”


    “你還不知道嗎?”薛星池故作姿態地捂住了嘴,惡劣的笑意卻還是從指縫中漏了出來,“你中了妖毒,已經沒幾天好活了。”


    “妖毒?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可能!我一直都很小心!不可能——”


    令嬋是懶得對惡人有什麽關照的,金富戶聒噪不停,她直接一個禁言訣封了他的嘴,神情凝重的問:“你確定嗎?”


    妖毒不是特指某一種毒,也不全是妖魔身上的毒,而是以人族現有的手段,無法解開的毒。


    妖毒鮮少出現在,令嬋也對妖毒知之甚少,但是,巧的是,令嬋的師姐是這方麵的大家。


    令嬋問金富戶,“你覺得你身上的妖毒是誰種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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