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勇敢正視‘汙穢’、直麵內心恐懼,意誌得到極大曆練。】


    【意誌加一。】


    鄭修剛丟出刀,眼前浮現的信息讓他微微一愣。


    直視汙穢隨機減【意誌】,他是知道的。


    但勇敢地直麵恐懼、正視汙穢……


    鄭修覺得自己的格局再再一次被打開。


    半人半蟲的仙姑猛地一卷頭上那如觸須般扭動的長發,將醜陋的那邊裹起。


    叮!


    一聲脆響,尋常鐵鋪打造的長刀尖端,竟碎開幾截,刀斷餘半。


    但鄭修如今所操縱的【惡童】卻是負有天生神力,達到“三十六”筋力的神力鄭修未曾全力出手,不知輕重。下一秒他知道了,那堅硬的長發即便繃斷了凡鐵長刀,在鄭修投刀的餘力下,猛地凹下一個深坑。


    裹在內裏的仙姑,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音尖銳,震得鄭修耳膜嗡嗡響。同時黑發後傳出“噗噗”聲響,也不知哪裏被頂破了。


    冬!


    利器的投擲竟發出如重物錘擊般的悶響。


    裹著一坨蠕動黑發的仙姑,被巨力錘入廟內。


    轟隆隆。


    這座廟宇畢竟年久失修,那坨仙姑彈出斷刀,撞碎梁柱,掀起簌簌灰塵,沒入廟內。


    有煙無傷?


    鄭修總覺得這般漫天飄塵的畫麵不吉利,高高躍起,在半空反手接住斷刀。


    刀雖斷,但仍能劈砍。


    鄭修正想衝進廟內,一鼓作氣將那仙姑沿著人蟲虛線切開,省得晦眼睛。卻不料他仍在半空正欲落地時,目光空洞的百姓陡然發生了變化。


    腦後肉瘤長出長發,利齒破體而出,他們的眼睛也被發絲遮滿。


    百姓們伸手向鄭修抓來,一擁而上。


    鄭修目光一寒,在空中旋轉借力,小腳用力踩向其中一人頭顱。


    “啪!”


    在天生神力下,當下便有一顆頭顱應聲爆裂。


    顱骨中流出的卻不是腦漿,而是黑烏烏的頭發。


    頭發在顱腔內蠕動如蟲,鄭修看得惡心,一腳落下,原地起飛,接連踩下,踩爆一顆顆腦袋。


    在持續的高強度殺伐中,鄭修的【筋力】、【步法】、【直覺】、【盤龍十八斬】,不斷得到曆練。


    雖說每一次得到的曆練度僅僅“極微薄”,但正所謂為商之道在於“斂”,將這般道理融會貫通,鄭修相信這一點點累積的曆練度,終有一日能積少成多,突破生而為人的瓶頸。


    涓涓細流可匯成汪洋。


    貧瘠土地不斷灌既最終也能長出豔麗的高嶺之花。


    百姓們肢體扭動,向少年咬來、抓來。


    殺!


    鄭修一人,一斷刀,落地便殺。


    殺到第十六人時,鄭修兩眼通紅,滿是血絲。


    殺!殺!


    刀光劈出,幾人被從中間劈開,骨肉分離。


    殺!殺!殺!


    一拳一刀,有的人胸腔塌陷,有的頭顱爆裂,有的胸膛被活活剖開。


    殺!殺!殺!殺!


    鄭修四周早已躺滿奇形怪狀的“屍體”,鄭修紅著眼環目四顧,那裏還剩一人,還剩一人站著。


    轉眼,上百人躺在地上。鄭修手中那把隻剩半截的刀,早已坑坑窪窪,不似刀型。


    嘶!


    一個轉身,鄭修一腳踏出,遍地碎屍猛然一顫,斜斜地斷刀從右向左,拖出一道如流星般的筆直光線。


    在那一刀狠狠地橫劈過去時,鄭修忽然看見了一對茫然失措的眼睛。


    一咬舌頭,鄭修腦袋恢複幾分清明,故意腳下一滑,借勢向後一倒。


    斷刀截麵斬下幾縷發絲。


    剛才站在鄭修麵前的是鄭二娘。


    她什麽時候來的?


    鄭二娘沒認出鄭修,忽然向一旁奔去,驚恐地看著渾然染著血汙的少年。


    鄭修一愣,看著手中斷刀,他剛才幹了什麽?


    畫麵掠過,鄭修依稀記得,在與怪異百姓拚殺途中,眼前似乎閃過幾次【意誌】判定。


    回眸一看,骰子仍在轉動,從未停歇。


    “惡童的意誌比鄭善低了一大截,這倒是惡童的短板。莫非是剛才看了那仙姑,汙了眼睛,一下子……癲了?”


    眼下,鄭修深吸一口氣,默念冷靜冷靜,驅散腦中那亂糟糟的殺意。


    他再次體驗到【意誌】在鬼蜮中的重要性。


    化身【鄭善】的意誌屬性忒高,鄭修除了最後常闇打開時稍有不適,便無其他機會體驗那種意誌驟減的感覺。


    一旦發癲,可太難自控了。


    快速冷靜下來的鄭修,眼中血色減退,他看了一眼遠處瑟瑟發抖的鄭二娘,雖說這裏的鄭二娘定是鬼蜮中憑空創造出來的人物,但他剛才竟沒有絲毫顧慮差點砍下鄭二娘的腦袋,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讓鄭修有幾分難受。


    “都怪那東西汙了眼睛!”


    鄭老爺更是將這股惡氣準備撒在那仙姑身上。


    他打算將仙姑沿著中間虛線剪開。


    人歸人,蟲歸蟲,回複自然。


    鄭修遠遠看著驚慌的鄭二娘,並未上前。他沒有上前的理由,更沒有相認的理由。


    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


    赫然是鳳北、月燕、鬥獬三人。


    他們一路疾馳,剛上山道,隻見月燕潤唇便噙著一根細針,鬥獬手裏捧著一本經書。


    月燕與鬥獬停下腳步,看著渾身染血、手持斷刀的少年,月燕麵露驚愕,鬥獬則如見了鬼般。


    其實他們剛才遠遠瞥見鄭修百人斬的最後一幕。


    鬥獬心中震撼莫名。


    他親眼看著鄭修最後斬向鄭二娘那一刀,如火花閃電,帶著厲風。可在千鈞一發時,他竟一個閃腰強行取消了揮刀的動作。


    如此腰力,堪稱鐵腰,難以想象會出現在一位年僅十歲的少年身上。


    “我要有這鐵腰…”鬥獬心中羨慕:“又何苦夜夜抄書坐得腰子酸疼難耐!”


    月燕自然也看見了那可怕的腰力,除了少年腰力驚人外,她看著遍地碎屍,皺眉沉吟,若有所思。


    這時鳳北卻走近幾步,先問鄭修:“你,可有受傷?”


    鄭修默默搖頭,他沒來得及回答鳳北問題,便回頭朝廟宇裏衝去。


    速度之快,匪夷所思,月燕眉頭皺得更深。


    一番殺戮後,廟宇前煙塵已散,老舊廟宇塌了一角。


    傾塌殘垣處,一片片青紅混雜的“血斑”向內延伸,散著腥臭。


    鳳北、鬥獬、月燕三人雖不常在一塊出勤查桉,但眼下顯然不是細問時,他們默契地將疑慮暫時壓下,在鄭修進入廟宇後,他們也隨後進入。


    “是當郎仙~兒!”


    鬥獬指著正中供奉的醜陋神像卷著舌顫聲驚道。


    廟宇中,陳設算是正常。唯獨中央供奉著一尊高大的當郎仙石像。


    “是螳螂。”


    鄭修糾正鬥獬的語病。那哪裏是什麽當郎仙,分明就是一隻大螳螂怪。


    自從白鯉村鬼蜮後,鄭修似乎對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產生了一定的免疫力。就像他剛目視仙姑真容,雖因汙染而丟了一點【意誌】,且引發了作嘔感。


    但鄭修並未驚在原地,而是反手就丟了【挑釁】和抖出手中的刀,可見人的承受能力上限可能超乎自己想象,鄭修逐漸習慣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嗯?”


    雖沒帶【偵查】,可鄭修眼睛又不瞎,循著血跡繞到當郎仙後。


    當郎仙後地麵,瓦磚不知被誰掀開,提早挖出了一個足足能容納三人並肩進入的地洞。


    文字會遲到,但該來的時候不會丟失。


    【你發現神秘洞口。】


    【洞穴可疑,羊腸曲徑,深不見底。你心道必有蹊蹺。】


    【你將作出選擇。】


    【一、大膽入內,不顧生死。】


    【二、拜一拜仙姑,求個平安。】


    【三、離開此地,今夜諸事不宜。】


    鄭修逐漸明白這鬼蜮中的選項就是圖個樂,大多是提醒作用,鄭修瞟了一眼選項,直接無視。就是提醒他,裏麵很危險。可誰不知道呢?


    狗kp今天盡出廢話。


    鄭修撇撇嘴。


    因【鬼蜮·仙姑廟】涉及鄭二娘,鄭修此行並不像往常那般輕鬆愜意,略帶焦躁。


    因為他打算這次是真的速通。


    眼下位於“當郎仙”像後的地洞,顯然是那仙姑藏匿之處。


    鄭修心中怒意未消,總覺得有團火焰藏在胸口。


    但他清楚這股怒意有一部分來自【意誌】被汙的影響,並不全然是件好事。於是鄭修看向鳳北。


    鄭修雖未言語,但鳳北仿佛看穿了少年眼中憂慮,回以微笑,撫慰道:“放心。”


    一旁月燕越來越懷疑鳳北和“故人”的關係,她甚至大膽想象鳳北是否是鄭少爺的娘。這寵字寫在臉上,令人很難想象她便是夜未央中令人聞之色變的異人鳳北。


    她先看了看滿身是血握著斷刀的鄭修,又看了看眉目溫婉與昔日截然不同的煞星鳳北,最終忍不住問:“難道你不打算說說,剛才發生了什麽?”


    鄭修點頭,既然是組隊刷副本,鄭修本就打算借用夜未央的戰鬥力。故意省去幾次回檔的經過不談,鄭修將最後一次回檔進入鬼蜮後,一路殺到仙姑廟前的經過,詳略得當地說出。


    當鄭修繪聲繪色的描繪出“仙姑”真容,剛說到“說句真心的仙姑人的那半邊長得還挺不錯”時。


    鬥獬臉色猛然一青,兩腮一鼓,兩手掐脖子憋了片刻,最終還是沒繃住,趴一旁劇烈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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