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自己相信夜尋,但是現在,這件事已經在青山傳得沸沸揚揚,有好多人都認為這件事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夜尋在那一晚就是偷看葉婧依沐浴了。


    執事殿的人群裏,散播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江鴻也在其中,看著夜尋已經成為眾矢之的,江鴻的心中泛起一絲得意。


    夜尋啊夜尋,多虧你來得及時,能成為我的替罪羊。


    田不易道:“大師兄,田青書的證詞已經很充分了,可見,夜尋是被冤枉的,偷窺一事,定然另有其人。”


    蕭天佐卻不以為然:“田師弟,這可未必,青山弟子都知道田青書與夜尋關係不菲,不可排除田青書有替夜尋做假證之嫌。”


    田不易一聽,胖嘟嘟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三師兄,你這話也不可排除有公報私仇之嫌吧?”


    蕭天佐又道:“田師弟此言差矣,我們不可因一人的一麵之詞,便妄下決斷,應該聽取多人講述事情的經過,以充分證據證明夜尋是否是無辜的。”


    田不易的眉頭已經緊緊地皺到一起,不過蕭天佐完全不在意,而是徑直走到葉婧依的麵前,語氣柔和的道:“婧依,雖然這個時候讓你敘述事情的經過會勾起不好的回憶,也有損你的名譽,可這個時候你所說的也是至關重要的線索以及證據,所以三師伯還是要請你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葉婧依略作沉思之後點了點頭,雖然內心中不願在回憶起當時的經過,但是現在,自己也不能去逃避。


    這幾日,這件事情在青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自己的聲譽也在這些流言中遭到嚴重的破壞,以至於這幾日思緒煩悶,心情不佳,更至於前幾日與楊瀟然的那場比試都沒有參加,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都覺得自己已經無法見人,今日若不是薛靖帆要徹查此事,葉婧依都不願離開房間半步,這件事已經嚴重影響到她的生活。


    當這件事傳出來後,葉婧依一度認為是夜尋所為,心中對夜尋痛恨到了極點,恨不得將夜尋碎屍萬段,直到這件事發酵得過於嚴重時,夜尋也成了這件事中的被害人,葉婧依方才知道這件事並非是夜尋所透露。


    可不是夜尋,那這件事又是誰散播出來的呢?經過仔細分析,知道此事的隻有夜尋慕容複,以及自己和自己的侍女,而自己和自己的侍女肯定不會去做有損自己清譽的事,而又非夜尋所為,那會是誰?


    難道是慕容複?


    葉婧依知道這也不可能,如果是他,那和是夜尋又有什麽分別。


    直到分析到此處,葉婧依似乎也已經明白,當時自己衝出屋子的時候,肯定還有其他人在場,而散播流言的肯定也是這個人,或許,偷窺自己沐浴的,說不定也是此人。


    當他看到自己誤以為是夜尋偷窺自己時,所以就將錯就錯,主動散播流言,將這件事徹底地推到夜尋的身上。


    或許,自己真的誤會了夜尋。


    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葉婧依開口道:“當晚,婧依因練習劍法,導致衣襟被汗水所浸濕,所以決定沐浴,而中途聽到窗外有聲響,並發現窗戶上已被人戳破,婧依隨即便出去查探,剛出屋子,便發現夜尋正好站在那扇窗戶之外,婧依當時就很生氣,便與夜尋理論。”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這些話,葉婧依用了莫大的勇氣,這一刻,由葉婧依親口說出,而她的清譽已經出現一道不可抹去的汙點。


    現場的所有人都議論起來,葉婧依的話直接讓這些人斷定夜尋就是那個偷窺狂,世間哪有這麽巧合之事。


    蕭天佐點了點頭,略作思索後繼續問道:“你衝出屋子查探之時,看到的隻有夜尋一個人嗎?”


    “看到了夜尋和他。”葉婧依指了指慕容複。


    蕭天佐又問道:“你沒有看到田青書嗎?”


    葉婧依搖了搖頭:“不曾看到。”


    “真的不曾看到?”蕭天佐再次確認。


    “真的不曾看到。”


    蕭天會意的點點頭,接著來到薛靖帆的身邊,眼神略顯陰險:“大師兄,你也聽到了,葉婧依衝出屋子的那一刻,並沒有看到田青書,證明事發之時,田青書根本不在場,又怎麽能證明夜尋沒有做這惡劣行徑呢?”


    “三師兄,當時田青書和夜尋在黑衣人手中救下楊瀟然,之後便緊追黑衣人,即使中途沒有在一起,但僅僅是追擊黑衣人的時間,又怎麽來得及做這種事?”田不易怒不可遏,憤恨的眼神牢牢地盯著蕭天佐,心中頗為不爽。


    “田師弟,你這是強詞奪理,夜尋現在可沒有不在場證明。”對於田不易的話,蕭天佐頗為不屑,眼神狡黠的回瞪田不易。


    田不易氣得渾身顫抖,可蕭天佐所說又是事實,此時夜尋的處境堪憂,多方麵證詞都對夜尋不利,可田不易堅信,夜尋是不可能做出齷齪的事。


    田青書同樣如此,剛想開口繼續為夜尋辯解,葉婧依卻又突然開口道:“三師伯,原本婧依也以為是夜尋褻瀆婧依,可現在此事已散播到整個青山,甚至是神劍門和望月劍派的弟子都知道這件事,婧依又認為此事並非夜尋所為。”


    葉婧依看著夜尋,目光如炬,當晚的一切,不禁依舊曆曆在目:“可當時婧依發現夜尋之時,隻有婧依和婧依的侍女以及夜尋主仆二人知道此事,可婧依為了自己的清譽,不可能主動告訴所有人這件事,如果我是夜尋,也不可能主動說出來,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並會讓自己頂著一個偷窺狂的帽子生活,而如今,此事所有人幾乎都已知道,所以婧依現在認為,當時偷窺婧依的並不是夜尋,而是另有其人,而且,就是此人散播這件事的,為的就是嫁禍給夜尋。”


    葉婧依的話猶如一記驚雷敲進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包括江鴻,所有人都不禁認為葉婧依說得不錯,難道這夜尋真的是被冤枉的?


    唯獨蕭天佐不屑一顧:“這有可能是夜尋的苦肉計,用來以退為進的手段。”


    田不易怒道:“三師兄,你這就是公報私仇,如果是你,你會在自己不說而沒人知道的情況下散播出對自己不利的消息嗎?”


    “這可不一定,夜尋也許是為了洗脫婧依對他的猜忌所用出的一種手段,事實證明他已經成功了,現在的情況,不正是這種結果嗎?”


    “你……”


    “夠了!”田不易還想再說,卻被葉青山一聲怒斥打斷,葉青山雖然不願承認,但蕭天佐咄咄逼人的模樣的確像在公報私仇。


    葉婧依剛剛所說的話,葉青山也覺得十分在理,同時他的內心,也不認為夜尋會做這種事,而且自己女兒的清譽也在這件事中染上不可抹去的汙點,為了盡快解決此事,也為了自己的女兒,葉青山終於決定說出一個自家的秘密。


    “不管夜尋是否偷看了婧依沐浴,這件事以後都不準再提,現在你們都豎起耳朵聽好,夜尋與婧依多年之前就已經定下婚約,由我的父親和夜尋的爺爺夜雲前輩定下這門親事,誰也改變不了,原本這門親事打算在二人都成年之後在公布,但現在這件事已經影響到婧依清譽,所以現在我就對諸位公布出來。”


    “從今以後,不管夜尋將來成就如何,夜尋都是我青山劍派的姑婿,是青山掌門的孫女婿,是我葉青山的女婿,是葉婧依的未婚夫,無論夜尋是否偷看葉婧依沐浴,這都是我葉家的家事,從此刻開始,青山上下誰敢在私下議論此事,就是在詆毀我葉家,到時別怪我葉青山不講情麵,以後誰敢欺負夜尋,就是於我葉家為敵,我葉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葉青山環視著在場所有人,最終將自己的目光落在了蕭天佐的身上,而他所說的最後一句更是加重了語氣,似乎是在有意的提醒蕭天佐。


    此時此刻,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被葉青山所公布出來的這個消息給震驚了,想不到這夜家廢物居然成了葉婧依這位千年美女的未婚夫。


    一時之間,不同的心境在這些人的心中浮現,有羨慕夜尋的,也有事不關己的,更有替葉婧依感到不值的,甚至是為葉婧依感到悲哀的。


    可此時的葉婧依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一股莫名的傷感湧上心頭,她甚至不願相信自己父親的話,自己的爺爺為什麽要給自己和夜尋之間定下這門親事?


    葉婧依扭頭看向夜尋,目光中盡是哀怨的神色。


    夜尋同樣有些蒙圈,心中更是沒有一丁點開心的感覺,如果換做其他人,一定能夠開心的原地起飛,畢竟這葉婧依可是被譽為千年難遇的美女啊。


    夜尋隻感覺心中有些恍惚,甚至是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如何向葉筱筱解釋。


    人群中的江湖眉頭深鎖,雙拳緊緊的握在一起,這一刻,他的心中竟對夜尋產生了濃烈的殺意。


    對他而言,葉婧依這位千年美女隻能是他江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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