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又日落,呆在鐵窗後麵雖然看不真切,但那份向往卻是常人不能及的。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五天,張傑瑞除了睡覺便是在發呆,除了毛可可早晨給他送煙、俞曼麗中午過來訓導,他已經拒絕了大多數的來訪者。


    “張傑瑞,有人找!”


    張傑瑞正與同室囚犯一起幹活,有些心不在焉的摸弄著手中的木偶,聽到突然的叫聲雙手一抖,那木偶便斷了一條腿。


    “你幹什麽?第五個了!”


    監視幹活的看守忍不住大喝一聲,這小子一天做不了多少,弄壞的比做好的還多。也就是看在有人打招呼的份上,否則早對他不客氣了。


    “我不見!”


    張傑瑞今天已經見過毛可可和俞曼麗了,毛可可給他倒騰了兩盒國外的煙,不過也沒覺得有多好,就是抽起來特嗆。俞曼麗這次來沒罵他,還給他看了火火這學期得的獎狀,安慰他再等等,過年前肯定有辦法。


    傳話的看守走了幾步又折回來,這次的語氣不怎麽生硬,說道:“來的是個很文靜的小姑娘,在前麵求了好一會,我們處長才同意讓見你,自己看著辦吧!要拒絕自己去,反正我是不忍心。”


    這看守走路有點瘸,但絲毫不能得到囚犯的同情,平時挺沒人性一個人,居然也有不忍心的時候,瘸看守說完話徑自走了,張傑瑞不用想也知道是馨兒來了,忙起身跟了出去。這個傻丫頭,


    馨兒好像剛剛哭過,小臉又消瘦了一些,頭上的那枚蝴蝶發卡很顯眼。張傑瑞隔著鐵欄坐下,故作輕鬆的笑笑,伸出一半的手卻停在半空中,他不知道此刻還能不能再握馨兒的小手。


    馨兒勉強擠出幾分笑容,主動把手伸過護欄,緊緊抓住張傑瑞遲疑的雙手。


    “馨兒,謝謝你!”


    張傑瑞不知是感謝馨兒什麽,是曾經帶來的那份純真,還是今天來看自己。馨兒鼻頭一抽嘴角上揚,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出現了,頭頂的蝴蝶發卡顯得更加奪目。張傑瑞一度懷疑自己的眼睛,這與木木也太像了。


    那自己對馨兒的感情呢,到底是一種愛還是一種憐惜,是對木木感覺的延續還是對純真的一份尊重。握緊的雙手傳遞著彼此的體溫,含情的雙眸訴說曾經的過去,張傑瑞搞不清楚彼此的距離,那種感覺是模模糊糊、若即若離的。


    “馨兒,快過年了,祝你新年快樂!”


    張傑瑞說完這句話就暗罵自己豬頭,這會正應該是低聲訴說離別之情,共同憧憬美好未來的時候,自己卻不合時宜的轉換話題。馨兒的臉上有一些失落,兩人似乎永遠找不回曾經有過的感覺。


    “傑瑞,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好好照顧自己。”


    馨兒的話裏滿是溫柔,張傑瑞的感覺如沐春風般,對於這樣的女孩,有的隻是一種欣賞與讚美,絲毫聯係不到動物的本能上。張傑瑞決定把話說得輕鬆些,這樣的柔情他是喜歡,但多少是有些傷感了。


    “馨兒,你真漂亮!”


    馨兒還是害羞的低頭笑笑,說哪有,小手也從張傑瑞手中抽出。


    “和男朋友談的怎麽樣了?過年去婆婆家嗎?”


    馨兒明顯的一愣,還是點點頭。張傑瑞多麽希望馨兒否認他的說法,可馨兒點頭了,雖然事先早已知道,內心還是不免有一些空落落的。多麽好的女孩,就這麽錯過了,也許這會是一輩子的遺憾。


    又說了一會,張傑瑞總是不能集中注意力,馨兒的話如同一朵朵浮雲在空中飄蕩,張傑瑞想抓卻觸碰不到。馨兒並沒有怪他,是牢房的生活讓他目光呆滯,說起話來也是顛三倒四,完全沒有了往日的詼諧幽默。


    張傑瑞甚至不知道馨兒是什麽時候走的,一個人抱著頭沉思了良久,才被看守叫醒。回到幹活的地方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倚在牆壁上走神,馨兒真的不再屬於自己,也許她就不曾屬於過,但那會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看守也不去理會他,外邊已經打過招呼要照顧一下,再說這小子幹活還不如不幹,閑著正好。


    “張傑瑞!”


    還是那個走路有點顛的看守,這廝來回一趟挺費事,不過好像也沒辦法,這裏麵他地位最低,不得不被人呼來喝去。於是他便把憤怒發泄在囚犯身上,經常用吼叫和怒罵表示自己的不滿。


    “誰也不見!”


    張傑瑞冷冷回了一句,馨兒已經來過,除了前麵這幾人他誰也不想見。


    看守氣得鼻子有點歪,但是拿這個好吃懶做的家夥沒辦法,悻悻的向回走,看起來腿瘸的更加厲害,想來是因為被張傑瑞氣得。


    過了好一會,這看守又顛簸了回來,怒不可遏的說道:“張傑瑞,滾出來!”


    張傑瑞低著頭,眼瞼上翻看了他一眼,依舊巋然不動。


    “那人姓鄭!”


    看守再次玩起個性,說完後頭也不回的向回顛,不再理會張傑瑞。大約四分之一秒之後,張傑瑞猛然抬起頭來,後腦勺撞擊白牆壁後發出砰的一聲。


    老鄭?豈不就是那晚上的醉漢,這麽快就出院了?張傑瑞蹭的跳起身來,用不了幾步就趕上了瘸看守,甚至給他說起了葷笑話,這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沒準自己能出去了。


    張傑瑞笑嘻嘻進了會客室,噌噌幾步坐上了板凳。老鄭看起來氣色不錯,看見張傑瑞過來忙伸手打了個招呼。


    “對不起了,兄弟,讓你受苦了?”


    老鄭的話一出口,張傑瑞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老鄭終於良心發現,不再告自己了。


    “老兄想起那晚上的事情了?”


    “沒有!”


    利索的回答讓張傑瑞一驚,這醉酒確實誤事,最可怕的是失去記憶,幹過什麽都忘了。


    “那?”


    老鄭明白張傑瑞的意思,說道:“我這傷不怎麽重,隻是骨裂,隻疼過前兩天,醫生囑咐回家小心將養段日子就可以了。”


    “那兄弟祝福老哥早日康複,繼續在酒桌上生龍活虎。”


    “哈哈!張兄弟有意思,醫生告訴我,這傷絕對不是車撞得,倒像是被人踢的。我這才知道冤枉你了,兄弟當時的話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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