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是天津話版的再別康橋,張傑瑞新設的手機鈴聲,聲音曲折而悠揚,一遍又一遍的顯擺個不停,直到把沙發上熟睡的張傑瑞叫醒。


    “喂,誰啊?大半夜的吵什麽?”


    張傑瑞說完才發現不對,外麵豔陽高照的哪裏是半夜,隻是他睡覺時間跟別人不一樣而已。


    “你是張傑瑞?”電話裏是一個中年女聲,語氣不怎麽友好,帶有蘇青青的那種蠻橫和毛太太的那種強勢。


    張傑瑞歪著腦袋想,好像不認識,估摸著也不是剛走的毛可可他媽,那就不用客氣,他也不喜歡熟女,用不著裝禮貌。


    “我是,有什麽事情?”


    “你把我們家老鄭撞傷了,就打算這麽完了嗎?”


    電話裏傳來女人憤怒的聲音,分貝明顯提高震得話筒都嗡嗡響,張傑瑞這就納悶了,誰是老鄭?我也不會開車啊,不會是蹬著黑龍馬撞得吧?


    “你搞錯了吧?我不認識你們家老鄭。”


    “你是不認識,可老鄭他已經住進醫院了,肋骨斷裂,你看怎麽辦吧?”


    張傑瑞剛要發火,這不是訛人嗎?猛然間想到老鄭是誰了。


    “老鄭就是昨晚喝醉那個?”


    “想起來了吧?別想耍賴,撞了人就要負責任!”


    張傑瑞昨晚把醉漢,也就是這個老鄭送進酒店,前台是必須登記身份證和電話的,張傑瑞就用了自己的,估計這女人就是從酒店查到了自己。


    “阿姨您別急,告訴我哪家醫院,我這就過去!”


    張傑瑞扣了電話就去拖毛可可,把這丫頭從美夢中喚醒。毛可可本來還惱怒異常,待張傑瑞把事情這麽一說,也著急的穿戴好去醫院。樓下的寶馬車是沒法開了,裏麵的汙物和氣味讓人窒息,張傑瑞和毛可可打的趕往市人民醫院。


    “傑瑞,我真撞到他了嗎?”毛可可的緊張是正常的,雖然平時頑劣調皮,但真要傷害別人了,內心還是受不了。


    “不知道,但是那醉漢肋骨斷裂住院了。”


    張傑瑞看到毛可可暗淡無神的臉色,後悔那話說得不合適,改口道:“也可能是我扶他上樓時摔的,也可能……”


    “可能什麽?”毛可可瞪著晶瑩的大眼睛看著他,希望男人能在這時候有點主見。


    “可可,我知道老鄭是怎麽傷的了!”


    “呃?”


    “昨天敲錯門的時候,老鄭被一個潑婦在胸口踢了一腳,當時也沒覺得怎麽嚴重,後來又爬了一趟樓梯。”


    “那怎麽辦?”可可有些六神無主,在出租車後座上靠著張傑瑞,等他說話。


    “可可,咱去把事情說明白,大不了再回去找那潑婦。”


    “嗯!”可可趴在張傑瑞胳膊上,腦袋鑽到他懷裏,眼睛緊閉著,偶爾朝外麵看上兩眼,有些驚恐。


    “可可別怕,有我呢,出什麽事情我負責。”張傑瑞感覺有種保護對方的yu望,而可可的楚楚可憐更是加劇了他的想法,愛她就不要讓她受傷,……張傑瑞愛她嗎?至少兩人存在友愛,友愛也是一種愛,張傑瑞是這麽想的。


    拉著可可買好了花籃、水果,提溜著上了病房。重新來到這個環境,張傑瑞的心情是有些複雜的,但他沒有時間仔細去想,還是先解決了老鄭那事再說。


    讓張傑瑞和可可都沒想到的是,等待他們的居然是人民警察。


    “你就是張傑瑞?”


    “呃……我是!”


    張傑瑞的腦子在飛速的流轉,是兩年前在飯館打架,還是三年前在KTV調戲美女……


    “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說得每一句話都將作為呈堂證供。”


    這話一出口,張傑瑞就愣了,電影裏的台詞怎麽用自己身上了,看這樣子問題大了。


    “唉,警官,我犯什麽罪了?”


    “張先生,有沒有罪要法院來判罰,你涉嫌交通事故逃逸,請跟我們回局裏協助調查!”


    終於明白怎麽回事了,原來那女人的電話就是要哄騙自己過來,其實她早已報警,布置好人手在這裏守株待兔。


    毛可可哭了起來,其實駕車的是她,如果說逃逸也是她幹的,正要開口被張傑瑞搶先說道:“可可別哭,有什麽事情我一定會說清楚的。警官同誌,能讓我見見傷者嗎?我們說兩句話。”


    毛可可眼圈紅紅的,一個富家大小姐哪吃過那苦,真要進了局子還不整天以淚洗麵。警察見張傑瑞的態度很誠懇,與旁邊同事眼神一交流,便點頭同意。


    病房裏的老鄭正輸著點滴,胸口纏滿了繃帶,張傑瑞把鮮花和水果放在床頭櫃,然後坐在床邊小凳子上。警察守在了門口,毛可可還在外麵啜泣,老鄭的媳婦坐在床的另一側怒視著張傑瑞。


    “老鄭,你可能不認識我,昨晚的事情你一定也忘了。但請你相信我是個好人,不會幹那種沒良心的事,你的傷不是撞的,是被人揣的。”


    “你這青年不要胡說八道!撞了人還在這裏狡辯!”


    老鄭媳婦火冒三丈,從那一側跑過來撕扯張傑瑞,老鄭好像傷勢也不怎麽重,但胸口有傷的情況下說話不怎麽方便,舉著一隻手示意媳婦助手。可是他媳婦顯然不是賢惠的主,張傑瑞估摸著怎麽也得是韓姐那個檔次的,在家裏基本說一不二。


    “不要鬧!”


    警察把張傑瑞從老鄭媳婦魔掌裏解救出來,張傑瑞臉上已經被抓了好幾道,他沒有還手,在他腦海裏打女人是非常無恥的行為。


    “大嫂,你們要多少錢,我們都給你,請你不要為難我們了!”


    說話的是毛可可,眼角還掛著殘留的淚水,好半天緩過神來,想到了這麽個解決的辦法。張傑瑞暗暗豎起大拇指,這話毛可可說得對,老鄭媳婦這麽折騰,多半是為了錢;反正毛可可家有錢,本來惹禍也有她的份,出錢免災就是。


    警察似乎也默許了這種行為,停下手來等待老鄭媳婦的回答,他們也不想多管閑事,民不告官不究,一個個樂得逍遙自在。老鄭媳婦冷哼一聲,直接讓滿懷期盼的張傑瑞跌入深淵,說道:“我們家老鄭手裏有三家公司,會缺這點住院費嗎?但是他吃得苦必須有人負責,你張傑瑞就該進班房。我不要一分錢,但要你受罪!”


    最毒莫過婦人心,張傑瑞仰頭長歎,雖然他也曾痞了吧唧,可這進班房還是第一次,說不怕那是假的。但事情既然如此,除了麵對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希望他的解釋能獲得警察認可,或者老鄭能回憶起昨天的事情。


    意外的是,毛可可突然鼓起勇氣對警察說:“開車的人是我,要抓就抓我吧!”


    張傑瑞瞪她一眼,那罪哪是一個小女孩能受的,警察在她一摻和後有了疑問,張傑瑞連忙用一句話打消,“別鬧了可可,小孩子趕緊回家,哥沒事的。”


    “對,別鬧了!”警察不去理會毛可可,誰能把這麽漂亮的女孩子與交通肇事者聯係起來。毛可可卻有點急了,說道:“你們不要相信他,他沒有駕照,我有!”


    “你沒有駕照?”


    警察認真的問張傑瑞,張傑瑞重重的點點頭,這罪更重了,無證駕駛加肇事後逃逸,不知道夠不夠判刑的,苦啊!


    毛可可好心辦了壞事,撒了潑的在醫院過道哭了起來,警察可沒那個同情心,押著張傑瑞離開。


    “不用碰我,我自己會走!”張傑瑞還要顧及一下自己的形象,他隻是嫌疑犯又沒準備逃跑,用不著手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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