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會出現很多的岔路口,路邊可能有鮮花,也可能有毒刺;對你來說是一個機會還是一處陷阱,也許隻有走過以後才能知道。當一切必須麵對的時候,選擇也就成了必然,逃避隻會讓你越陷越深,懂得取舍才是一個男人成熟的標誌。


    但是對張傑瑞來說,這一次的選擇更多的是無奈,但卻又是那麽的義無反顧。木木走的時候隻說了寥寥幾個字,每個字都深深映在了他的腦海,那一幕如同一個電影鏡頭反複循環著,一句“幫我照顧妹妹”讓張傑瑞感覺責任重大,雖然自知做不了太多,但絕對不能見死不救。


    當那一大摞現金隻剩下了四分之一,張傑瑞思前想後,幹脆把剩下的五萬也揣在兜裏去了火火的住處。火火正躺在床上,臉上並沒有多少血色,姐姐走後的悲傷還沒有散盡,今天又是一通驚嚇,要不是張傑瑞,她都不知道這會是在哪裏。


    張傑瑞搬個凳子坐在那裏,屋子裏一片狼藉,在上午他到來之前已經被黑牛的手下砸了個稀巴爛。


    “火火,有什麽打算?”


    張傑瑞遞過去一瓶可樂,火火雙手抱在懷裏並不喝,大眼睛盯著張傑瑞看,迷惘和無奈顯現無疑。


    “傑瑞哥……”


    火火放聲大哭,她強忍了一整天,承受的壓力絕不是這個年齡段孩子所能想象的到的,起身伏在張傑瑞懷裏痛哭。張傑瑞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也更加堅定了剛才從家裏出門時的想法。


    “火火,咱不賣票了,好嗎?”


    火火重重的點點頭,她也不喜歡那個職業,過去隻是為了能養家糊口。


    “咱上學去行不?你該上高中了吧?”


    火火還是點點頭,兩年前正在上初二的她不得不退學,但初中的課程都已經自學完,火火非常的聰明,一直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


    “那明天我幫你去聯係學校,這五萬塊錢是哥給你的學費,應該可以用到大學吧!”


    張傑瑞邊說邊掏出那疊錢,他已經想好了,留下這五萬也應付不了周媚,與其如此還不如都用掉,火火需要這筆錢,至於周媚那邊,愛咋咋著去吧!火火剛剛才停住聲,這會又大哭了起來,撲在張傑瑞懷裏一個勁抽泣。


    “好了火火,哥走了,晚上還有事。”


    “傑瑞哥,你從哪裏弄到這些錢?”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操心,安心上學去,明天我再過來找你。”


    張傑瑞走出小院的時候,忍不住望了一眼那滿地凋零的花兒,已經被踐踏的不像樣子,好在那顆櫻桃樹依舊堅挺,在寒風裏颯爽著英姿。他感覺渾身的輕鬆,至少對得起木木了,小六的電話有些不合時宜的打了過來,說是跟對方談好了,讓他今晚拿錢過去,事情就可以解決了。


    長時間的沉默,張傑瑞說那錢已經沒有了,小六也沉默了,過了良久方說道,你還是出去躲躲吧!


    出去躲躲?張傑瑞也是這麽想的,可他能去哪裏呢?來不及想那麽多,出了這座城市再說,張傑瑞已經決定了,明天為火火選好學校,然後就徹底與這座城市說拜拜。有很多的不舍,但也是沒有辦法,他沒有回住處,而是找了家小旅館住下。


    一個人躺在床上,靜靜地聽時間流逝的聲音,花開花又謝,春去春會來,再多的不舍也將成為過去,在另一片天地裏,不管吃多少的苦,他張傑瑞還是張傑瑞,總有一天會重新回到這裏。


    手機又響了起來,看看手機號居然是馨兒的,張傑瑞尋思了十餘秒才接起電話。


    “傑瑞,你現在在哪裏?”


    “我……馨兒,我出事了……”


    “怎麽了?


    “我欠了別人一大筆錢,不得不出去避避風頭,對不起,馨兒!”


    這一聲對不起又從何說起,也許隻有兩個人之間才能更好的體會,張傑瑞在馨兒淡淡的文筆裏,感受到的是無盡的柔情,可惜,他已經無福消受了。


    “傑瑞,我們能再見一麵嗎?”


    馨兒的聲音裏帶了哭腔,張傑瑞從電話另一端也能感覺到那份楚楚可憐,但是見一麵又能如何,隻是徒增兩個人的傷感。算了,時間會把一切衝淡,所有都將成為記憶,馨兒會開始新的生活。


    “馨兒,好男孩多的是,我張傑瑞又算得了什麽……我走了,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你保重!”


    馨兒在電話裏哭了起來,是那種低聲的啜泣,哭得張傑瑞意亂情迷,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這段美好的姻緣隻能到此為止。


    扣掉電話的時候,張傑瑞像是失去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悵然若失的感覺彌漫心頭。他有些害怕馨兒再把電話打過來,索性關機了事,蒙上被子沉沉睡去。


    現在高中已經開學很長一段時間,各大中學的手續都不太好辦,張傑瑞便去城郊一家私立學校探尋,校長是一個精瘦的中年人,聽了火火的故事很受感動,答應讓火火過去學習。張傑瑞一塊大石落地,這是一所管理嚴格的寄宿製學校,倒是省了張傑瑞的很多擔心。


    看得出火火很開心,這裏才是她應該來的地方,領了新書後放進張傑瑞給她新買的書包裏,迫不及待的用書皮在那裏包著。


    “火火,我要出趟遠門,可能沒法經常來看你,你呆在學校哪裏也別去,好好學習,聽見了嗎?”


    “我知道了傑瑞哥!你要去哪裏?”


    “哥也不知道,有空就會來看你。”


    “那你給我留個電話,我想你的時候就給你去電話。”


    “等哥一到了地方,就打電話到學校找你,到時再告訴你。”


    “行!傑瑞哥不準騙人,咱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張傑瑞微笑著看著火火,孩童般的純真和對自己的依戀,能看到這些已經很知足,成全了一個年輕的夢想,為此逃上幾年又如何,他張傑瑞本就沒個人樣,大不了從頭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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