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短信的聲音響個不停,剛才在機器貓房間沒敢開機,打開一看全是馨兒發來的短信。


    第一條是:我在威尼餐廳定好了位子,等你。


    第二條是:我已經到了,快點。


    第三條是:時針已經轉過四分之一圈,你該到了吧?


    第四條是:你再不來,我就要走了。


    來不及繼續翻看,張傑瑞撒腿就向威尼餐廳跑去,好在威尼離此處並不遠,馨兒故意找了個就近的地方,她也知道張傑瑞最近很忙。


    還好,張傑瑞剛到門外,就看見靠窗位置上那個美麗的身影,灰色WHO綴飾連身T恤、黑色吊帶短褲,很清爽、很小韓的感覺。


    “久等了,馨兒,剛才被老總叫去訓話了!”


    “沒關係,反正我白天也沒有事情,突然想請你吃頓飯了,就這麽簡單。”


    這是一家意大利餐館,馨兒已經給他點好了一份牛排,張傑瑞拿著刀叉有些不知所措,切了幾下總不是那麽順手,還是中國人的筷子好用。馨兒的話語還是那麽清淡,帶著一些快樂,又帶著一些憂愁,正如同她經常投稿那個專欄的名字,淡淡憂愁輕輕愛。


    “馨兒,這頓飯我請,認識這麽長時間了,也不能顯得我太小氣。”


    “你本來就很小氣。”


    馨兒的表情很調皮,反正今天夜班,這會在家裏悶著也是悶著,給張傑瑞發第一遍短信的時候就已經在這,靜靜等了他大半個鍾頭。她本以為張傑瑞不會來了,那她自己就會吃掉這兩份牛排,明天投稿的文章標題就叫,一個人的西餐廳。


    “馨兒,告訴你,我漲工資了!”


    張傑瑞的話語都有些顫抖,他工作以來完成的第一幅畫稿,領到的第一份工資,得到的第一次表揚,都曾讓他記憶深刻。而今天,副總親自給他漲工資,雖然裏麵好像有深意,但張傑瑞顧不了這許多,人生快樂的事情本來就少,有一件算一件,此時不高興等到什麽時候。


    “是嗎?”馨兒也高興起來,她就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女孩,張傑瑞的興奮傳染到她。


    Waiter,來一瓶馬爹利藍帶。對張傑瑞的進步,馨兒是看在眼裏高興在心裏的,今天又是中秋節,是該好好慶祝一下。


    張傑瑞看著侍者打開瓶蓋,把那洋酒倒在兩個人的杯子裏,酒水淺淺的泛著光澤,放在鼻尖聞聞有些芳香。他拿起那隻漂亮的瓶子看了半天,上麵都是英文認不出來,不好意思的放下。


    “好長時間不看英語了,這單詞都不認識。”


    馨兒在偷偷的笑,小臉憋的通紅,好半天說道:“那是法文!”


    “哦,……嗬嗬,這酒多少錢?”


    “這款不是最好的,要三百多元吧,法國原裝的要八百元。”


    “還好不是原裝的,我最近可抵製法貨呢!”


    然後,馨兒就笑,張傑瑞也跟著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靜靜的,張傑瑞的那些玩笑放在馨兒麵前都是那麽庸俗,馨兒的那些故事讓張傑瑞聽起來,就像是在一個童話的王國裏。兩個人有時候確實像兩個世界的人,正如馨兒文章裏說的,或許,他們本就是來自兩個世界的人,也在過著彼此完全不同的生活。


    “馨兒,你不想問點什麽嗎?”


    啃完了多半的牛排,洋酒也進去了大半,張傑瑞終於打破沉默,他知道馨兒的心中有很多疑問,卻又小心翼翼藏在裏麵,隻能在文章裏抒發。


    馨兒問,你看了我的文章?張傑瑞點點頭,說寫得真好,我要是有你的水平,就去紅袖添香,或者去榕樹下,西祠胡同也行,說不定也能混個網絡作家,沒事裝個大尾巴狼什麽的,騙騙未成年少女。馨兒說,你又在扯,好好一個作家都讓你說成大尾巴狼,真是不雅。


    木木現在在哪裏?馨兒終於說到了正題,張傑瑞說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沒有人知道那是哪裏,可能再也不會回來。馨兒又問,如果她回來,你還會不會愛她。張傑瑞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他還愛著木木,但不想傷害馨兒。馨兒的鼻頭一酸,但還是假裝堅強的祝福木木,說她一定會回來。


    一頓飯吃完,馨兒主動付賬離開,張傑瑞錢包裏根本沒有那麽多錢,也就不好去爭。其實是馨兒故意要了一瓶昂貴的洋酒,打消了張傑瑞付賬的想法,她很在意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卻還在等著別的女人。


    洋酒的勁頭很大,張傑瑞有些晃悠的回到公司。對馨兒,他有些愧疚,而正因為此,他不能欺騙,騙不了馨兒,也騙不了自己。


    回頭攤開那張報紙,再讀一遍馨兒的文章,還是淡淡的、輕輕的,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捉摸不定,到底何去何從,聽天由命吧!緣分這東西,本來就是虛虛幻幻的,沒有那麽好把握。


    辦公室還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戰況,英雄帶著幾個人正在研究設計方案,小湯姆抱著一摞材料在複印,張傑瑞順路買了很多月餅,蓮香樓的,讓大家先體會一下過節的感覺。


    “唉,小傑瑞,知道孝敬我們這些老家夥了?”


    張傑瑞把月餅分了,漲工資的事情可不能跟他們提,免得被妒忌。大夥暫時休息,嚐嚐這象征團圓與幸福的東西。


    Jerry:“中秋節,難得我們團圓在一塊加班,今天都在呢?很齊嘛!”


    英雄:“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不少了一個人嗎?”


    大黃:“就是,咱們辦公室有男人,有女人,現在少了一半。”


    張傑瑞仔細一看,果然韓姐不在,這腦袋還有點暈,把科室最凶殘最沒人性的母老虎忘了。


    “怎麽韓姐又興師問罪去了?”


    “問罪倒是好了,她直接撤退,回娘家了,與蔣文斌打起冷戰。”


    張傑瑞倒也不在意,他們兩口子的戰爭一直就不怎麽間斷,如同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有人在意,大黃在一邊竊喜著呢,這小子應該為當年的失敗感到慶幸,如果母老虎歸了他,那今天蔣文斌的下場就是他的榜樣。英雄也很在意,韓姐這一走,文案的工作就麻煩了,以前都是由她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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