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街上一群人吹吹打打。


    異常熱鬧。


    一問才知是有人結婚。


    不像綠河坊這種新開辟的邊陲坊市,住的都是些草莽散修,鸞落城除了近一兩年劇烈動蕩外,已安定百年,風俗和周邊凡人相近,娶妻生子更是尋常。


    陳理和周紅兩人站在門口看著熱鬧,周紅流露出羨慕之色。


    “新娘子來了!”


    “新娘子來了!”


    一艘上麵掛滿紅綢的長約三四米小型飛舟,從遠處緩緩飛近,等飛舟挺穩好,臉上抹著腮紅打扮煥然一新的新郎官當先下來,笑著朝周圍拱手了一圈,又饞扶著蒙著紅蓋頭的新娘走下。


    無數粉紅的花瓣當頭灑下,兩邊樂手立刻應景的換了個曲目,樂聲變得更加熱鬧喜慶。


    “徐老頭這次大出血了,他家親戚多,聽說要擺上十幾桌,這一場下來可得不少錢。”


    “我估摸著三顆中品靈石都打不住!”


    “人家徐老頭可是出自築基徐家,雖然早就分家立戶了,但怎麽說也和那邊沾親帶故,可不是我等小門小戶可比的,別看他花的多,到時候禮金都能收回不少!”


    “這倒也是,那姑娘是哪家的?”


    “不是這邊的,好像來自世俗的家族。”


    “怎麽找了個這個?”


    每個人臉上頓有了些變化,再次看向新娘子時,盡是一副看鄉下人的麵孔。


    陳理看的心中好笑,就算是修仙者,也大都是一俗人啊,張家長李家短,嫌人窮恨人福,和前世也沒什麽區別,這千變萬變,人性不變!


    ……


    仿佛受了白天的刺激,周紅今晚格外的賣力癡纏,千般手段齊齊上陣。


    事後!


    “等我們有了兒女,以後這婚禮也要辦的這般風光。”周紅渾身香汗淋漓,無力的偎在陳理懷裏,微喘道。


    “肯定會比這風光!”陳理道,都是老夫老妻了,哪不明白這是睹景傷情,受刺激了,隨即一笑:“我看也別等以後了,不如選個良辰吉日,把我們未辦的婚禮補上。”


    周紅心中仿佛有股暖流湧動,眼前霧蒙蒙的,不過雖然心中感動,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憑白讓人看了笑話,我們既沒父母再側,又一個長輩也無,就算辦起來也不倫不類的,隻要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


    陳理自然樂的如此,婚禮什麽的,太麻煩了。


    不僅費錢還費力。


    之後日子還不是一樣過。


    隻是形式罷了。


    他扯開話題:“我都還沒問過你雙親,是否還健在?”


    “我也不知道,從記事起,我便跟著師父和師姐一起生活。


    很多年老無後又孑然一身的散修若是沒有後輩,都會培養幾個徒弟,用於養老,我師父就是這種情況,不過待我倒是極好,視如己出,後來我和師姐服侍師父過世後,便開始出來獨自闖蕩了。”周紅抹了下眼角道。


    陳理聞言也不由得想起前世,心中悵然。


    ……


    “這件法器怎麽賣?”


    “這是中品法器,兩百四十顆下品靈石你拿走。”


    “這也太貴了,你這法器磨損嚴重,還有豁口,差點連符陣都破壞了,給個實誠價,一百顆下品靈石賣不賣?”


    “什麽,一百顆下品靈石,窮瘋了吧,最多隻給你便宜十顆。”


    ……


    陳理磨了好一陣。


    才艱難的把價格磨到兩百二十五顆。


    最後以價格談不攏為由,走人。


    他繼續逛起其他攤位,見到有法器就立刻上前問價,了解最新的市麵行情,這法器的價格已經開始明顯的回溫,一個多月前,中品法器的價格普遍在兩百顆下品靈石以下。


    如今,最低都要兩百顆往上。


    價格漲了一成有餘。


    而在法器店裏,同樣如此。


    不過,這顯然才剛剛開始,離正常價位還差得遠。


    這時人群一陣騷動。


    “是長生宗的內門弟子。”有人小聲談論道。


    陳理抬頭看去。


    隻見一行三人兩男一女說說笑笑的走來,所過之處,周圍人紛紛禮讓避開。


    這三人身穿湖藍色的法袍,每個看著大都二十歲上下。


    男的英姿昂然,女的嬌俏動人,走在集市中鶴立雞群,看向四周散修時,都有意無意的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傲氣。


    “宗門弟子……”


    陳理心中帶著一絲豔羨:“也不知這些人什麽實力?”


    “想來應該比同等級的散修強很多吧!”


    能成為長生宗內門弟子,每個都是千裏挑一的築基種子,天賦過人,再加上體係的修仙教育,遠非無門無派的野路子散修能比。


    這三人逛著攤位。


    兩名男修顯然都在追求那名女修,眉眼間盡是低聲下氣的討好之意,女修卻明顯有些愛答不理,時而抿嘴淺笑,時而應上一聲,驕傲的猶如一隻白天鵝。


    “唉,年輕真好!”


    陳理遠遠看了幾眼,便迅速離去。


    ……


    這一個月來,陳理對地下室避難所的挖掘一直沒停過。


    挖掘其實很高效。


    施法一次牽引術,就能挖出個七八個方土石。


    麻煩的是對那些碎石的處理。


    整個工程總計需挖掘了約莫七百方土石,若是平均攤在院子裏,總共才三百多平大小院子,都能堆出2.33333米高。


    都快趕上院牆的高度了。


    為了遮掩耳目,


    陳理不得不把這些碎石偷偷轉移。


    每天光把碎石扔到偏僻處,都要分早中晚來回跑個二十一趟,易個六七次容,換上七八個位置。


    至於用什麽運?


    自然是儲物袋了。


    方便、快捷、隱蔽。


    無數的優點。


    唯一的缺點就是空間大小。


    容量僅有一方。


    當然,隻要有錢,這個缺點便不再是缺點。


    陳理早就去店鋪看過了。


    鸞落城長生宗法器店裏,容量最大的五方儲物袋。


    隻要三顆……上品靈石。


    三方儲物袋就更便宜了。


    隻需兩顆上品靈石。


    如果把所有收購的法器都賣掉,並能有百分五十以上利潤,這價格他勉強還是能夠得著的……


    ……


    幾日後的一個深夜。


    “嘩啦”一聲。


    通往山腰處的通道山石終於被陳理挖穿,外麵堆著一層厚厚的積雪,一股寒意鋪麵而來。


    他耳朵靠著洞口,凝神傾聽了一會。


    外麵寒風的呼嘯,如鬼哭狼嚎。


    但除此之外,再沒其他動靜。


    又繼續等了數分鍾,他這才刨開積雪,小心翼翼的鑽出通道,警惕的打量了一圈四周,外麵的大雪紛飛,天色黑沉沉的,所見之處都是茂密的樹木和深及大腿處的積雪。


    這通道其實早幾天就可打通了,就是一直等著下雪。


    大雪可掩蓋絕大多數的痕跡,修士也不會在這種天氣在深夜出來,減少洞口被發現的幾率,雖然這麽做,可能顯得有些過於謹慎,但小心無大事。


    既然能做的更好,為何不做呢?


    陳理走到遠離洞口的地方,施展牽引術把表麵積雪和土壤掃開,很快就尋到一大片山岩,他左右看了看,取出飛劍,一陣切削。


    很快就獲取一塊直徑約莫兩米的巨石。


    這塊石頭,直接用肯定不行。


    上麵到處都是飛劍削過的痕跡,一看就不夠天然,還需打磨一番,這時候萬金油的牽引術又用到了,牽引術的法力化為空氣錘不斷的敲擊巨石。


    大量的碎石石粉,簌簌落下。


    在牽引術的雕琢修飾下,很快就再看不出多少“人工”的痕跡。


    接著,他又用牽引術把裸露的山岩重新蓋上土,覆上雪。


    做完這一切後,他走到巨石前,借用牽引術之力吃力抱起這塊巨石。


    他不由得悶吭一聲,臉色漲的通紅,脖子青筋直冒。


    巨石足有五六噸重,即便在牽引術的輔助下,大大減輕了重量,依然差點閃了腰,他穩了穩身形,繼而艱難走向洞口,等把岩石放下時,手腳都不受控製的開始顫抖。


    “還是應該再弄的小點。”陳理扶著腰,心中暗道。


    沒敢多休息。


    天色快漸漸亮起來了。


    他迅速的處理好洞口的偽裝,便跳上飛劍,催動靈力,冒著滿天的大雪,頭也不回的離開此處。


    ……


    避難所建好,逃生通道完成。


    陳理心頭仿佛放下一塊大石,都變得輕快了不少,感覺到一種濃濃的安全感。


    當然,逃生通道現在隻有一條,還並不保險,不過第二條通道出口放在哪裏,他還需要再好好琢磨琢磨,出口既要隱蔽,又要安全,且不能和第一條同質化,還不能太遠。


    好在不急!


    可以慢慢選。


    飛劍在城門口降落,然後快步走回家。


    ……


    剛吃完早飯。


    就有人上門拜訪。


    這是一名長相邪異的老修。


    他頭發花白幹枯,瘦的幾乎皮包骨頭,看著都像一具骷髏,陳理從沒見過這麽瘦的人。


    “道友無需緊張,如今這幅怪異模樣,是被邪祟所致,雖僥幸逃得一命,人卻元氣大傷,昨晚才剛回來,今早見邊上有新道友搬來,便想來過來拜訪認識一下。”老修苦笑道,身形顫顫巍巍。


    左手邊的房子一直都沒人在,陳理沒想到是這一位。


    “原來如此,不想道友竟經曆如此險境,是我唐突了。”他鬆口劍柄,連忙拱手歉意道:“不知遇到是什麽邪祟,竟如此可怕?”


    “唉,我也不知道遇到的是什麽,當時隻顧得跑了!”老修歎了口氣,臉色有些後怕:“等逃出險境後,就成了這幅模樣了!”


    通過閑聊,陳理得知這名老修姓白名金旺,據他所言,他平時以接各地鎮守的任務為生,類似於賞金獵人。


    這門行當不好做,一方麵,要到處奔波,勞心勞累,另一方麵,則極其危險,雖然收入頗豐,但幾乎刀口舔血拿命在賭,平時像邪祟之類他也處理過不少,但這次卻是遇到了險境。


    當時包括他在內,去的人共有五人,最後卻隻有他一人回來。


    看這麵相陳理本以為他都有七八十歲,一問才四十有八,比他都大不了幾歲,正值中年,修為更是高達練氣九層,離築基也就兩步之遙。


    之所以變得蒼老至此,便是遭遇邪祟所致。


    “唉,本來對築基還有些奢想,這些年都在為此準備,如今卻是什麽念想都沒了,這都是命啊。”白金旺幽幽的歎了口氣,頹然拱了拱手道:“以後還需道友多多關照。”


    “道友言重了!”陳理客套的寬慰道:“隻要調養好身體,以後未必沒有機會!”


    白金旺搖了搖頭:“這次根基已傷,哪還有什麽指望啊!”


    送走步履蹣跚的白金旺後。


    陳理回到屋內。


    “來的是誰啊?看著怪怪的。”周紅一邊擦著桌子,一邊問道。


    “左手邊的鄰居,遭遇了邪祟!”陳理搖了搖頭道。


    “這麽嚴重!”周紅臉色一變。


    “是啊!”陳理感歎道。


    一個練氣九層的修士,都生生落得這般下場。


    好在隻要不出去亂闖,待在鸞落城的話還是能保證安全。有長生宗和六大築基家族在,就算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


    因為隔壁的遭遇。


    陳理進入製符室,難得再次畫起辟邪符。


    他提筆一口氣畫了十二張,無一張失敗,他拿起一張符仔細打量了下,已經是精通級別的辟邪符,形製和畫法和初始相比已略有些變化。


    對其的領悟也在逐漸加深。


    “看來和術法一樣,到了精通級別後,符籙的威力會變得越來越大。”


    等血墨漸幹。


    陳理磕了顆補氣丹任其恢複靈力,收起符走出門,對周紅叮囑道:“先把這幾張符放到家裏的各處角落,以防萬一,等過些天我再多畫幾張。”


    周紅有些好笑的接過符,嬌嗔的白了他一眼:“知道了!”


    “小心無大事!安全第一。”陳理瞪了她一眼。


    這個世界的人,有時候就是有些傻大膽了。


    命隻有一條,謹慎點不好嗎?


    就像那隔壁的老修……中年修士,當初多買點破邪符,比如買它個一百張,留在身上防身,或許就是另一個結局了。


    一百張也就三十顆中品靈石不到。


    對一個練氣九層來說,這點靈石,應該不在話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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