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緩慢地砸在了小哭包的手背上,那仍舊帶著溫度的淚水隨之蕩開。


    寧夏用力地吸著鼻子,努力忍著哭泣的欲望。


    小哭包喜歡看她笑,那麽她就要笑著,讓他睜開眼睛來的時候,可以看到她的笑臉。


    隻是鼻頭那股酸意泛濫開來,哪怕她不斷地眨眼,眼淚也還是一滴一滴地落。


    她連忙仰起頭,抬手去抹淚。


    就在此刻,沉睡中的小哭包軟乎乎的小手指忽地動了動。


    一開始寧夏沒有注意,直至那小手慢慢地攥住了她的袖子,她才愕然地瞪大雙眸,唇瓣微張,輕顫起來。


    “小哭包……你聽得見我說話,是不是?”


    她整個人僵著不敢動,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是幻覺。


    “如果,如果你聽得見,那你就睜開眼睛,看看超人姐姐,好不好?”


    然而她的話落,小哭包又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一動不動。


    寧夏定定地盯著他,眸底的光芒從期盼到漸漸暗淡,最後不自覺地垂下眼簾,無力和難過充斥著她整個心腔。


    其實小哭包生她的氣,也是應該的。


    如果是她,被這樣毫無理由地拋下,也是會失望會難過的。


    她的腦海裏不禁浮上在商場裏找到他的時候,他抱著那超人模型,呆呆地坐在長椅上,小小的臉色透著滿滿的絕望失意。


    孩子的世界太過於單純,單純到一旦感覺到絕望,那就是整個世界都坍塌了的黑暗。


    她曾帶給小哭包光明,最後卻也一手將他拽入了黑暗。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那攥著她袖子的小手竟又動了動,雖然幅度不大,但還是如一股暖流湧入了寧夏的身體。


    她怔怔地看著床上閉著眼睛的小人兒,忍不住地傾身過去,吻了吻他的臉頰。


    “小哭包,你還是願意原諒超人姐姐的,對嗎?”


    她喜極而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抱住了那小小的身軀,她的臉頰抵著他的小臉,“謝謝你小哭包,謝謝你……。”


    樂樂還是沒有清醒,但他潛意識裏感覺到她,小臉微微地回蹭著她的臉頰,像是在安慰著她。


    而他的身體也慢慢地停住了顫抖抽搐,眉宇間舒展開來,連呼吸都平緩了許多,隻是他的手無意識地攥得緊緊的,像是在害怕她又會消失一樣。


    寧夏既欣喜又心酸,她的手覆上他的小手,牢牢地握在手心裏,再親了親他的臉蛋,柔聲道:“小哭包,安心睡吧,超人姐姐就在這裏守著你,哪兒也不會去了。”


    小哭包興許是聽到了,身體往她那一側轉了轉,滿是依賴眷戀的姿態。


    夜漸深。


    寧夏靠坐在床邊,一手握著他的手,另一手輕拍著他的背,安謐的空間讓她也漸漸有了些許睡意,眼皮緩慢地落下。


    -


    施佳茵是天微亮的時候趕到老宅的,她走入房間的時候,恰好看到了寧夏與樂樂相互依偎著睡著,那“母慈子孝”的模樣,將她心底的火瞬間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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