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雲城,眾所周知,能跟顧氏企業比肩而立的隻有楚氏。


    宋雲萱這樣問,宋雲強幹脆也不再隱瞞:“雲萱,你也知道,楚氏的能力跟顧氏旗鼓相當,而楚氏剛好又是收購維納斯的人,想要讓維納斯東山再起,就必須洗清維納斯的冤屈,還維納斯的清白。”


    宋雲萱裝作不懂:“可是,維納斯現在已經是我的了啊。”


    宋雲強覺得好笑:“楚少將維納斯給你不過是做給人家看的樣子,你這麽小的年紀跟閱曆根本不可能將維納斯做大做活,楚少當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把維納斯作死了,所以,在暗地裏幫了你一把。”


    宋雲萱有些難以置信,雙眉蹙起,有些驚怕的望著宋雲強:“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大哥你豈不是隻能在顧家跟楚家之間選擇一個合作?”


    宋雲強愁眉不展的點點頭:“這也是正是我苦惱的原因。”


    宋雲萱聲音變得低了一些:“對不起,大哥,都是因為我跟楚少有了關係,才讓大哥這麽難做。”


    宋雲強搖搖頭:“你想多了,雲萱,就算父親看好雲家跟邵天澤,可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下了定論的事情。”


    “但是……”宋雲萱反駁,“但是如果我跟楚少沒有關係,我們宋家就可以跟顧家合作,放棄楚家,說不定那樣,邵天澤就會回心轉意娶大姐啊。”


    宋雲強冷笑了一下:“我聽說顧長歌的妹妹顧長樂跟邵天澤關係很不錯,邵天澤……能不能娶雲佳,還要看顧長樂的臉色呢。”


    宋雲萱一怔,很是不解:“顧長樂?你不是說她隻是顧長歌的妹妹嗎?不過是個小姨子而已,姐夫娶妻還要得到小姨子的允許?”


    宋雲強喝口水,表情冷淡:“哪裏是正兒八經的小姨子,那個顧長樂跟顧長歌根本沒有半點血緣關係,顧長樂是顧長歌的父親從孤兒院裏領回來的,我聽醫院的人說,邵天澤跟那個顧長樂關係不太一般。”


    後麵至於是多麽的關係不一般,宋雲強也沒有再說。


    但是從宋雲強的話裏,宋雲萱聽出了弦外之音。


    宋雲強,想要站在楚漠宸那一隊裏,因為,他認為小妹妹能成功的嫁給楚家,而大妹妹嫁到顧家卻是遙遙無期的奢望。


    宋雲萱在把飯後水果吃完以後,跟大哥又聊了幾句,便一副迷糊模樣的上樓洗漱了。


    她不需要在大哥的麵前表現的太聰明,甚至不需要過問跟插手家裏的任何一個舉措。


    她隻要在暗處,一點點的,來引導宋家就可以了。


    沒錯,她一點都不想讓宋家站在顧家那一派。


    她要將支持顧家的人,不,確切的說,她要把支持邵天澤的人,一個一個的全都拉到自己這邊。


    讓邵天澤最後變成孤身一人。


    ……


    顧氏在經曆了四十八小時的輿論猜測跟同行抨擊之後,在第三天的上午八點鍾召開記者發布會。


    並且委托了有名的企業法人在記者發布會上聲稱顧氏遭到詆毀,要起訴那兩個誹謗顧氏的人。


    如果那兩個消費者在七十二小時之內不向顧氏的添香美容道歉,就跟對方打官司。


    一時之間,美容行業裏議論紛紛。


    而掌控著整個顧氏的邵天澤卻在將顧長歌的遺物跟經手文件全部查閱一遍之後,頹然而憤恨的發現,所有的文件之中沒有一點是關於易小寧跟韓汝佳的。


    他站在書桌前,將最後幾份沒有看的文件一行行查閱。


    然後,揚手將文件扔在一邊,頹然的坐在檀木書桌的後麵。


    “顧長歌,做的果然滴水不漏。”


    就算是她的丈夫,也找不到半點關於這件事的信息。


    顧長歌做的這樣幹淨,那麽,那兩個指責添香美容誣陷維納斯的消費者的資料又是哪裏來的?


    邵天澤給顧長樂打電話,顧長樂想了想,回答她:“你跟大姐同床共枕這麽多年,不知道大姐的習慣嗎?”


    “什麽習慣?”


    顧長樂啟唇:“我也是無意之間聽到的,大姐是個多疑的人,她的保密資料都是交給容家的國際保密機構進行保密封存的,你看,關於易小寧跟韓汝佳的事情,是不是她也存檔到容家的保密機構了?”


    容家對高端商業世家來說並不陌生,這是一個世世代代替別人保守秘密,並且封存秘密的世家。


    如今這個百年望族已經傳承到第三代。


    而第四代聽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


    邵天澤聽了顧長樂的話,心裏有了打算:“我聯係容家看看。”


    顧長樂在那邊嗯了一聲,之後溫柔的開口:“我恢複的很好了,王醫生說,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要來接我嗎?”


    “當然,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想看見你有一副好氣色。”


    顧長樂有些羞澀的又應了一聲,之後才撂下電話。


    邵天澤派人去查了容家的信息,去查的人很快就將容家少爺的聯係方式反饋了回來。


    隻是在將聯係方式交給他的時候多加了一句話:“邵董,容家少爺跟楚漠宸走的非常近。”


    邵天澤聽了這句話,心裏微微一沉,臉上表情不變的點了點頭,之後才讓人出去,單獨給容六打電話。


    那邊容六很快將電話接起來,似乎是料定了他要打這個電話,微笑著開口:“先生,您有什麽需要容家為您服務的嗎?隻要不傷及別人的隱私跟我容家的規矩,我都能幫你解決。”


    容六知道是邵天澤,因為容家的保密機構遍布全球,對於雲城這些商業世家的高層人士的私人手機號更是一清二楚。


    邵天澤沒有跟容六繞彎子:“容先生,我是顧氏的邵天澤。”


    “顧氏麽?”


    那邊重複了一遍,之後忽然問:“怎麽不是顧長歌親自打電話過來?”


    邵天澤不會知道,這時候的容六在把話說完之後還衝旁邊的楚漠宸眨了眨眼睛。


    楚漠宸臉色如冰,垂下眼簾喝骨瓷茶杯裏的黑咖啡。


    邵天澤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顧長歌是我太太,她在三個月之前去世了。”


    “去世了?”容六表現的非常誇張,好像跟顧長歌非常熟悉,卻根本沒有接到顧長歌去世消息的一樣。


    邵天澤點頭:“是這樣的。”


    “那真是遺憾,邵先生你要節哀。”容六的聲音明顯帶上了一層淡淡的悲傷。


    邵天澤循序漸進的去問自己需要的信息:“我太太生前跟貴公司關係密切,我希望能將我太太存入貴公司的保密資料開檔解密。”


    那邊容六無聲的壞笑了一下,捂住話筒跟楚漠宸說話:“這個邵天澤真是來要顧長歌的生前文件的。”


    楚漠宸抬起頭來,雙眼沉沉望著容六。


    容六好像是被他眼中的冷意被冰了一下,馬上咳了一聲對著話筒回答:“邵先生真是遺憾,按照規矩如果不是保密檔案的本人,是無權解密的,謝謝您告知我顧長歌已經去世的消息,我會派人按照流程,馬上銷毀顧長歌的一切保密文件。”


    容六的回答行雲流水,好像已經將這句話說了十幾遍。


    如今這樣說完,那邊邵天澤隻是覺得指尖一緊。


    接著,容六就禮貌的道了再見將通話幹脆利落的給掐斷了。


    隻是這邊的邵天澤卻遲遲沒有將手中的電話放下。


    他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跟他作對,顧長歌即便是已經死了,可還是像個巨大的影子一樣籠罩在他身上,擋住他的陽光,阻止他的呼吸,讓他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


    手指尖的溫度一點點的下降,直到他轉頭去看窗外的天光,才緩緩回過神來。


    整個顧氏都踩在他的腳下,可是,顧氏內部的信息卻仍舊如同一顆被堅硬表皮包裹著的巨大果實。


    他能看得見,卻仍舊不能品嚐其中美好的滋味。


    過了許久,他才將手中沒有任何聲音的手機放下。


    眯了眯眼,將睫毛垂了垂:“顧長歌,你果然比我想的,還要更會算計。”


    其實,顧長歌並不是更會算計,隻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


    她的一切,都隻能她自己知道。


    就算是丈夫,她也還是留了一點隱私。


    恰好,這一點隱私,讓邵天澤絆了一跤。


    之後的一天,雲城各方都在緊張而密切的關注著顧長歌的動向,並且因為顧氏違反一貫常理的沒有在三天內將負,麵,新,聞壓下而對邵天澤提出質疑。


    各方報社都在紛紛比較顧長歌掌管顧氏的時候有多麽的精明幹練,而輪到邵天澤成為顧氏的掌門人,一下子就變得拖泥帶水無從應對。


    顧氏內部召開了小型的會議,有幾個當時摻雜在事件中知道一些緣由片段的老股東參加了會議。


    並且直言不諱的承認:“邵董,顧董生前的時候的確是做了這件事,而且易小寧提供的證據也是真實的。”


    邵天澤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冷笑:“劉總,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那人臉上已經有很多皺紋,兩鬢也斑白,從顧長歌進入顧氏就一直跟著顧長歌,如今邵天澤雖然把他當做前任董事長的舊部想要處理掉,可是卻遲遲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那個被叫做劉總的點點頭:“邵董,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可是如今如果想要護住添香美容,盡量挽回顧氏的損失,您就不應該忙著糾正我的語病,而是該去想想要怎樣才能堵住兩個指正我們顧氏的人的嘴。”


    最後,那人還加了一句話:“如果是顧董在世的話,她一定會這樣做。”


    邵天澤的臉色,有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他,一直生活在顧長歌的陰影下。


    一直,被顧長歌壓製著。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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