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言重,隻不過這無端端一條人命,傳出去也讓人詬病。”江如鳶自認並非心腸柔軟之人,但是眼前這一局分明就是淩軒墨與雲妃故意針對她而設的局,這小太監也是遭了無妄之災。


    隻不過淩軒墨怎麽會突然和雲妃聯手?江如鳶迅速瞥了眼雲妃,卻見她眼中還未來得及掩住的錯愕與茫然,旋即心下了然,看來淩軒墨也不過是借坡下驢,想要借機給她個下馬威而已。


    淩軒墨冷笑:“無妨,既然這宮人惹得雲妃娘娘不快,這自然就是他的罪名。”旋即也不顧江如鳶難看的臉色,長袖一揮:“還不拖下去?!”


    待到淒慘驚恐的哀嚎聲逐漸遠去,淩軒墨這才噙著笑,朝雲妃和靜妃微微躬身:“剛才兒臣若是唐突了各位娘娘,還望莫要責怪兒臣。”


    “王爺怎麽出現在這後宮內?”江如鳶捏緊手指,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竟然就這樣被他們視如草芥的隨意處理了?饒是來到曆經這麽多生死,她依舊無法袖手旁觀隨意處決他人的性命,“如若沒有猜錯,此時皇上應是在考校各位皇子。”


    她一早便聽淩嘉傲說皇上今日會對各王爺皇子進行考驗,過半月便是其他小國進奉之際,此時更是宣揚齊國國威的大好時機,皇上自然也頗為重視,隻不過淩軒墨怎麽會在此刻突然出現在禦花園內?


    “太子妃慎言,父皇的行蹤可是你我能夠窺探的?”淩軒墨不清不淡的噎了她一句,轉眼輕笑,“本王這正好要去禦書房,恰好路過,驚擾了各位。”


    “不礙事,王爺趕時間的話,還是盡快為好。”雲妃微微抬手,也沒有追究淩軒墨越俎代庖之意,淩軒墨朝江如鳶勾了勾唇,轉身欲走之前,突然停住了腳步。


    “對了,太子妃與太子成親這麽長時間,似乎依舊毫無動靜?”他看了眼江如鳶的小腹,眼底劃過一絲森冷之意,“皇家子嗣,此乃大忌。今日已有朝臣提出太子子嗣太過單薄,還望太子妃能多加勸解。”


    江如鳶渾身一僵,麵上露出一抹惱意:“不需王爺費心。”


    淩軒墨薄唇輕勾,信步緩緩離去:“此言差矣,就算本王不管,父皇那裏也容不得你們肆意妄為。”


    “王爺所言不差。”雲妃單手拖住杯盞,眉眼微冷,“太子妃,明離茵因故被太子厭棄,其中的隱情你更是心知肚明。如今太子已快而立,如若再無子嗣,恐怕這麵對天下之人,也不好交代。”


    齊國重視孝道,更是以孝治天下,然而無後這一條更是抵觸孝道的大罪。尤其是貴為太子,卻是子嗣皆無,更是落人詬病。江如鳶不自然的摸了摸小腹,臉上擠出一抹幹笑:“娘娘,這本就看緣分,饒是兒臣與太子也急不得。”


    “你們急不得,齊國可也急不得。”雲妃瞥了眼江如鳶,旋即側首喚來宮中女官,“派幾人去太子府,便說是本宮賜予太子。”她再次看了江如鳶,“太子妃不會介意吧?”


    江如鳶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眼中的隱忍之色徹底暗去,她不緊不慢的抬起頭,上前一步微微福身:“兒臣介意。”


    周圍猛地倒吸一口冷氣,雲妃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太子妃這是在怪本宮?”


    “兒臣不敢,隻不過太子曾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其中的感情恐怕娘娘比兒臣更有所體會。兒臣既然貴為太子妃,身為太子的正妻,兒臣所求隻想要與太子白頭偕老,做他背後的女人便好。”江如鳶挺直脊背,嬌豔出塵的麵孔越發襯托著人比花嬌,“還望娘娘成全。”


    “若是本宮不願呢?”雲妃冷笑,猛地一拍桌案,“好個一生一世一雙人!事關皇家子嗣,豈是女兒情長就能耽擱的?你貴為太子妃,眼界卻如此狹隘,善妒又愚蠢,本宮看你根本沒有掌管太子府的能力!”


    “來人,奪了太子妃的權印!”雲妃冷聲喝道,一旁的靜妃和眾多妃嬪均沉聲不敢言,唯恐殃及池魚,一旁的侍衛猛地扣住江如鳶的胳膊,便要奪去她腰間貴為太子妃的權印,江如鳶掙紮無果,咬了咬牙根:“娘娘,這太子妃之位可是皇上授意,娘娘奪了兒臣的權印,不知道皇上是否知曉?”


    “你這是拿皇上來壓本宮?”雲妃怒極反笑,“當真是得了寵便不把本宮放在眼裏!本宮倒要瞧瞧,你是從何而來的底氣?!”


    怎麽辦?江如鳶被強硬的扣著無法動彈,額頭冒出一串串冷汗,她壓根沒想要雲妃竟然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奪她權印,死死地咬緊牙關,掩去眸底的冷意,就在那一刹那,皇上威嚴的嗓音突然傳了過來:“怎麽回事?”


    原本扣住太子妃的侍衛瞬間退到一側,齊天安擰眉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江如鳶,疑惑不解的問道:“這是何意?”


    “皇上,臣妾也隻不過是一番好意,太子妃不領情也便罷了,還出言頂撞臣妾。”雲妃紅著眼圈嬌聲與皇上訴苦,眉宇間的淒苦之意,倒好似江如鳶做了什麽大逆不道之事。


    淩嘉傲率先躬身:“雲妃娘娘,如鳶魯莽,若是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娘娘海涵。”


    齊天安不耐的抬了抬手,威嚴精明的視線緩緩掃了一圈周圍,旋即位於主位坐下:“說吧,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雲妃便把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細細說了一遍,隻不過話裏話外均是暗示她隻不過是出於好心,是為了齊國的未來著想,反觀江如鳶不識好歹,反而狗咬呂洞賓。


    齊天安聽聞,沉默不言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太子妃,良久才沉聲發問:“太子妃,剛才雲妃所說,可否屬實?”


    江如鳶跪在地上,頭也不抬,低聲應道:“並無差錯,兒臣隻覺得生而無畏,死而無憾。雲妃娘娘心係天下,但兒臣隻想無愧於心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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