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生幾人都不敢靠近,被江如鳶好一頓鄙夷之後,幾個人才小心的靠過來。


    隻是仍舊一副害怕的模樣,江如鳶搖了搖頭。


    她隻對榕生和另外一個看起來十分害怕的人,道:“罷了,你們也別在這兒了,去邊上去查看一下,我覺得這裏可能有溫泉水眼。”


    這裏地勢溫暖,一定是因為溫度高,所以才沒有結冰。


    “說起來,這裏好像有一條河渠,引的是湯泉的水!”經江如鳶這麽一說,多爾那也想起來了。


    “在什麽地方?”江如鳶問。


    “我記得,大約是在那邊。”多爾那指了指方向,“不過,好像挺遠。”


    “挺遠正好,反正你們手腳快,過去找到水之後,帶過來。”江如鳶看著那還在不斷往下蔓延的大火,道:“總而言之,先將這火滅了再說。”


    這裏起火,實在太過顯眼了,若是把下麵的引上來,他們就正的逃脫不了了。


    榕生他們也明白這道理,於是二人商議分頭行動,另一個暗衛也坐不住了,商議之下,便留下兩人保護江如鳶的安全,另外的人都去找水。


    偏偏多爾那不願動彈,隻坐在一邊,說過自己的耳朵痛。


    其實他是真的耳鳴,到現在為止是什麽都聽不見。


    不過,他是會唇語的。


    方才一時慌亂,他根本沒看清楚江如鳶的嘴型,故而不清楚江如鳶在說什麽,如今冷靜下來之後,他倒是讀懂了他們的唇語。


    等那幾人離開,江如鳶席地而坐,就坐在多爾那身旁。


    她瞧著他,一直揉著耳朵,一邊看著她,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你要說什麽?”


    但是多爾那並沒有回答,她看著他專心揉耳朵的樣子,也隻好歎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誇張的做出嘴型,將問題問了一遍。


    多爾那,這才看著江如鳶,努力控製著聲音,指著江如鳶身邊的鐵炮,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是什麽?”


    “武器。”


    多爾那還想再說,可江如鳶隻覺得太費勁了,她對他擺了擺手。


    然後,她指著耳朵旁邊幾個穴位,示意他按壓揉搓。多爾那照著這麽揉了片刻,他終於感覺到耳朵的嗡鳴聲,緩慢的停止了下來。


    他這才轉過頭,欣喜地說道:“太子妃娘娘,懂得真是多。”


    說著,他順勢挑眉看著她。


    “莫非,太子妃娘娘知道那東西是什麽?那東西,看著十分可怕,若是將這東西放在沙場,隻怕就不會打敗仗了。”


    多爾那說得肯定,江如鳶也沒有錯過他充滿了試探的眼神。


    她知道,這人肯定對這東西有些了解,隻是並不完全,他也想從自己這裏知道一些,關於這鐵炮的事情。


    江如鳶倒是也想知道,多爾那究竟有多少了解,想了想,她勾起嘴角。


    “要說戰無不勝,那也不一定。”


    她搖著頭,拍了拍放在自己身旁,已經逐漸冷卻下來的鐵管,說道:“這東西過熱之後就不受控製,你方才也看到了。若是不能好好控製的話,它便會胡亂開炮。”


    這玩意威力極大,普通的人是控製不住的。


    若是在戰場上也如此不穩定,可就不知道,究竟是打敵人,還是給自己人添麻煩了。


    說著,她裝出十分好奇的模樣,看著他:“方才,我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以為你也知道是這東西,怎麽如今看來,你竟是什麽都不知道了?”


    多爾那看著她狡黠的眨了眨眼,愣了片刻,這才有些窘迫的摸著腦袋,搖了搖頭。


    “我隻是聽說過。”


    大約是初秋時節,有一個商船在江南上了岸。


    不僅帶來了大量奇怪的用具,還梢帶著,來了一個金發碧眼的怪人。


    這東西,原本就是,那個人要將進獻給皇上的。


    因他原本就不是國外的使臣,所以開始,江南織造,並沒有被準許他上京麵前聖上,隻是寫了折子詢問。


    此時,正好趕上秋獵,皇上聽說他敬獻的是武器,他對這武器也十分感興趣,於是就讓江南織造緊趕慢趕的,帶著人來了。


    “你一個太醫院閑職,知道的還真不少。”江如鳶狐疑的說。


    “其實,這些都是秦大哥就跟我說的。”


    多爾那低著頭,歎了一聲,那時候他還真以為那人是值得相交的。


    “哦?”江如鳶不相信的看著他,她知道,秦大哥說的是那統領。


    那個人原本看著就不像是多話的,而且旁的也就算了,可是這些也不是小事,怎麽會隨意拿出來說。


    “秦大哥那時候,其實很不錯,和現在……不他一眼。”


    多爾那沒有多說,話中也透著,讓江如鳶不必再問的意思。


    江如鳶隻好將話頭,轉回那武器。


    “這些都是那人帶來的?”


    她不相信,她直到這玩意若是這放在曆史之上,也要幾百年之後,才被發明出來。


    如今能製作出如此相似的東西,已經讓人覺得奇怪了。


    不過,她仔細一看,這東西的樣子,倒也不是他們現代那樣導彈艦炮,反倒更像一個獨輪車,上放了一個大鐵銃那樣。


    因為架構十分不穩,所以操作起來很是困難,這倒也的確符合現在手藝的一件武器,而且上麵還有淺淺的花紋,都是宮中常用的紋飾。


    “我看這東西的花紋,不像是別國的,這東西……應該是被人改進過的吧。”


    多爾那看著那東西,皺著眉頭,搖了搖腦袋:“這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太子妃娘娘。”


    他隻道,原先拿過來的時候,不過是一個用來打鳥的彈弓,因為威力很大,甚至能在三丈外,一下子打死一隻獵鷹。


    皇上覺得這東西威力很大,隻是不太好看。


    故而將彈弓交給了宮中的巧匠,讓他們仿著這個,一個大號的彈弓出來。


    沒想到,做成和如今這樣子。


    其實多爾那的那時候,也是偷看過那個彈弓樣子的。和眼前這個是完全不一樣的形狀,那是一個巨大的彈弓,不過是橫著使用,看著與傳說的連弩更相似一些。


    江如鳶若有所思的看著放在自己身旁的鐵管,她又看了看多爾那。


    “若是如此,怎麽會變成如今這樣子,你是多久見到那東西的?”


    “大約就是,上個月……嗯,就是皇上去湯泉的時候。”


    多爾那回想著,還想起了一件事情。


    “說起來這些東西,原本不是放在這裏。”


    這些鐵器,一般是放在皇宮演武場中的庫房裏,但由於這個東西中有火藥,十分危險,於是又被人放去了,城外的武器庫房裏。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在那幾日之後,城外的外國商人突然就開始增加了。


    那些商人也奇怪,旁的商人隻恨不能將自己手中的東西盡數賣出去,可這些人,卻很厭煩的百姓。


    說什麽,隻有官家和富商才能明白,他們手中貨物的價值。


    日夜遊走在,各種達官顯貴的府中。


    “不過,結局是可想而知的,那些人又怎麽會,理會一個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來的異域商人呢。”


    多爾那說著,伸出兩個手指。


    “據說,那些商人因此盤踞在京城,和周邊各州中,細細算來,大約已經有二千餘人。”


    “這麽多……”


    江如鳶也疑惑,這肯定不是一般的商人。


    兩千人分散開來,也許不覺得什麽,可要是細細算來,的確心驚。


    若是那些人手下,各有江湖人或是長期蟄伏京城的百姓幾人,粗粗算來,統一之下可達數萬之多。


    “這些人一朝起了反骨,隻怕也不是一日能鎮壓的。”


    “太子妃娘娘所言不錯,皇上聞言後,十分不安定,於是就讓人,悄悄將這些京郊的火器,搬運了出去,說是要重新改造。”


    結果,便沒有人知道那些東西在何處,如今看來是全都藏在這裏了。


    江如鳶聽了這話,便看向四周,她覺得奇怪,既然他們將如此重要的東西藏在這裏,為什麽沒有人看管。


    “這也不是沒有人看管,”多爾那聳肩。


    他在宮中打探的時候,就常常看見後山有人,隻是那些人行事小心,十分謹慎。


    他曾經將這件事情,不動聲色的透露給了那禁軍統領,那人卻隻是點頭,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


    所以,他便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了。


    “此言何意?”


    “您不是也城外那些侍衛,都已經被人解決了,想來那些人是做了精心準備的,既然山上的人,我能注意到,那些人為何不能注意到呢。”


    江如鳶聽後,轉身看了看不遠處,看著一派祥和的宮城。


    燈火如星光,斑駁在巨大宮城之中,隻見燭火明暗閃爍,不聞半點聲響。


    她突然想起了那個舞娘,正準備問,隻聽見宮牆後,傳出一聲焰火爆開的響聲,他們轉頭看去,隻見空中突然炸開了一朵紅色的焰火!


    江如鳶隻是覺得奇怪,她並沒有見過這樣的焰火,看起來倒像是信號彈一樣。


    她一開始以為那是淩嘉傲的信號,便去看暗衛。但是暗衛,卻搖頭。


    她轉頭想問問多爾那,那是什麽東西。


    可多爾那卻臉色突變,他連忙站起來,隻來得及對江如鳶道一句:“不好,宮中事情有變!”


    就直直的衝了下去!


    完全不顧旁邊逐漸燃燒起來的山火,就這樣憧憬火場之中,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隻剩下江如鳶和兩個侍衛,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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