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人似乎跟在她身後,悄悄應了一聲,聽不出是男是女。


    “其實這樣你就出去,小心一些,千萬別讓人瞧見你的行蹤。”女子壓低聲音,像是害怕有人聽加一樣。


    江如鳶躲在大樹之後,這樹也有些年頭了,足以能夠將兩個人完全隱藏起來。


    她看見光亮,便悄悄探出頭去看。


    發現那人手中提著的,是宮裏嬪妃宮中所用的燈籠。還是有一些品級的,因為那燈籠是妃紅色,嬪以下的妃子是不允許用這種紅的。


    她心中暗想,莫非是清妃?


    因為那橙黃光映照出來,顯出十分有情意色調,雲妃素來淡雅,用的都是暖黃,應不會如此有情調。


    那人探出半個身子,雖然穿著暗色鬥篷,遮住了半張臉,可還是從看出裏頭的打扮,似乎是個宮女。


    江如鳶如此想著,隻見她出來之後,似乎很不耐煩的,對身後的人說道:“我怎麽知道,你自己出去就是了。”


    她說話的語調冷清,既然用如此不耐煩的語氣,看來她身後的,應該不是地位比她的人。


    這難道是哪個宮裏的小太監?


    江如鳶想看清楚她的麵容,可她穿著防風鬥篷低著頭,十分小心,她壓低身體,也定做隻能看清半張臉,看著身形,也不像是她認識的人。


    她身後的人,似乎很著急的說了兩句話。


    “你出去就是了!你要是不出去,我就回去稟報娘娘,你要是願意留在宮中受刑,就留下吧,隻不過你要小心那位娘娘要是知道你還活著,是不會放過你的!”


    她說著,將身後的人讓了出來。


    那人披了個黑色的鬥篷,裏頭也是一身青衣,瞧這身材倒像是個中年男子。那人沒帶燈籠,若是沒有之前的光,江如鳶覺得自己險些要看不見他。


    淩嘉傲也在悄悄看著那人,他沒有注意人的長相,而是低頭看著中那人的腳,他的腳步很輕,像是個練家子。


    “可是說好的……”那黑衣人出去之後,才回過頭對宮女小聲討要東西。


    “拿著,走吧!”


    宮女從袖中掏出一袋銀子丟在他身上,緊接著就轉過身去,對裏頭侍衛說了兩句話,似乎是在打點。


    很快宮女就回身關了門,裏麵兩個侍衛似乎還在抱怨什麽,宮女便拿銀子解決了。


    這寂靜夜中,一絲一毫的動靜都聽得十分清楚。江如鳶屏住呼吸回頭看這淩嘉傲,月光之下,她還是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淩嘉傲暗暗搖頭,讓她暫時不要行動。


    江如鳶隻好繼續蹲著,好在最近雖然有些冷,但她也沒有忘記修行,功夫也好好練起來了。


    故而在這深夜裏,倒也還能忍得下去。


    那宮女好像很是不滿,在裏頭和侍衛抱怨著,宮城之內隱約有宮女的談話飄出了出來,出來那個黑衣人也駐足聽著。


    江如鳶發現,那似乎是一個不得寵嬪妃的貼身宮女。


    皇上早些年的時候,因為綿延子嗣,選了不少妃,隻是最終能夠得寵的並不多,妃子隻有兩人,也是的大型宴會能出來露麵的,剩下的窩在宮中,江如鳶也不了解。


    也難怪那些宮女怨氣衝天的,原本能夠拿到的月例就不多,如今還要送出去,這大冷天的,任是誰也不會樂意。


    隻不過,這深居宮中的無寵嬪妃,請這麽一個人來是要做什麽?


    就在出神之際,淩嘉傲突然捏了一下她的手背,江如鳶回過神來,宮牆之內說話的聲音已經漸小,大約是宮女離開了。


    她不解的看著淩嘉傲,隻見他微微朝前方挑了挑下巴。江如鳶順著他的目光,直直往前望看去,隻見前方的被送出來的人,也有了動作。


    那人輕輕摘下,頭頂的鬥篷,露出了他的樣貌!


    月光之下,那是一張說不出的奇怪臉孔,白的嚇人,在黑夜的襯托下,更是如同鬼魅。


    那不僅是膚色,甚至連他的眉毛頭發,都是白的。


    淩嘉傲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他半眯著眼睛,抑製著渾身的殺氣。他隻覺得那個人很奇怪,不僅僅是外貌,還因為他周身奇怪的氣場。


    “那個人……”江如鳶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打量著。


    他看見那個人將鬥篷完全摘了下來,然後拿出先前的錢袋,將裏頭的銀子倒在手上,開始數。


    他的皮膚雪白,甚至在這樣的光線之下都能看見手背之上青色的血管。他樣子雖然算不上難看,但也隻是一般,再加上這樣的白,看著自然格外滲人。


    她知道這人大約是有白化病,隻是白化病人一般是不能輕易出來走動的,身體比一般人都虛弱,而且大多有些畏光。


    在現代,這樣的人尚且會被當做珍稀動物圍觀,在如今這時代,恐怕生出來就會被當成惡鬼掐死了吧……


    這樣一個人,看著挺健康的,也是難得……可這個人,為什麽會深夜出現在這裏?


    “你知道他?”淩嘉傲聽江如鳶的語氣似乎很熟悉,不由的蹙起眉頭。


    “不知道,隻是我知道他的病。”江如鳶搖了搖頭。


    她幾乎是貼著淩嘉傲的耳朵說出這句話,話音還未落,就感覺淩嘉傲身體突然一抖,接著就往邊上移了一些,她奇怪的回過頭。


    可淩嘉傲的表情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也看不出什麽……


    “看著他。”淩嘉傲餘光注意到她的視線一直放在自己身上,有些局促的輕輕咳嗽了一聲。


    “你……”


    “噓!”


    江如鳶正要說話,卻突然被強行打斷了。


    淩嘉傲眼神突然銳利起來,看著前麵那個人。


    隻見他往前走了兩步之後,突然蹲了下來,接著就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張符紙!他就這麽拿著符紙,在原地燒起來。


    嘴中念念有詞,似乎是什麽咒語。


    江如鳶看他已經做出了逃走的姿勢,她左右看了看,沒發現其他人,便轉過頭,與淩嘉傲對視一眼,兩人立刻站起來衝了出去!


    站在上頭的侍衛,看見之後,也立刻跟上前去,將那人團團圍住!


    那白化病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被突然衝出來的人嚇了一跳,整個人完全呆住了,接著抬腳就要離開!


    就在他回身跑走的一瞬,榕生卻一下從邊上的草叢中鑽出來,一把拽住他的手!


    接著他一把扯下那人的鬥篷,撕碎當作繩索,將他捆了個嚴嚴實實。


    那人掙紮不得,隻好躺在地上,昂著頭看著麵前圍過來的人:“你們,你們是誰……”


    江如鳶隻是居高臨下看著他,她看了榕生一眼,榕生立刻會意的詢問。


    “說!你是做什麽的?為什麽會在這宮牆外頭?你難道不知道如今宵禁,是不能隨便在外麵走動的嗎!”


    榕生現在說話氣勢十足,隻不過礙於如今在外頭又是深夜,不敢大聲,他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手上一用力,便讓他臉色扭曲起來。


    他一鬆開,那人便跪在地上連聲求饒,說:“但人們請放過小的吧,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瑩嬪娘娘,說了,隻要小的可做著法事,他就給小的16黃金,小的也是沒有辦法呀……”


    “瑩嬪?”江如鳶聽著耳生,她看向淩嘉傲。


    淩嘉傲依稀記得這個妃子都不是很得寵,也是官宦人家上去的,平日裏似乎常被壓著也不怎麽能見到。


    他便小聲說了兩句,江如鳶點了點頭。


    見她如此,那人才繼續說道:“是瑩嬪娘娘不知為什麽,那深夜在禦花園中散步的時候,撞見了一個小宮女,她十分害怕,就……就回去了,誰知道,這……”


    那人說著,有些畏懼的看著她,似乎不想說的太細致。


    “繼續。”


    江如鳶隻是冷冷看著他,他也沒辦法隻能繼續。


    “結果第二日娘娘心中不安,讓人去尋那人,誰知卻發現那小宮女,已經死在了禦花園中一口水井裏頭。她嚇得個三天三夜不能睡覺,這才讓小的過來做了法事,想超度亡魂……”


    這個人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江如鳶點點頭,讓榕生過去,他從他的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個布紮的小人,上麵寫了一個生辰八字和一個宮女的名字。


    那宮女叫做繡春,看生辰八字才不過十六歲。


    “你說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江如鳶一聽,這不是說那瑩嬪草菅人命麽!


    這一個小小的宮嬪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還深夜讓人超度,隻怕那人死得不輕鬆……她仔細看著這人,見他實在害怕,心中暗想,這人應該不會說謊。


    便抬高聲音:“若是你說不清楚,光憑借你知道這一點,我就直接將你觀景應天府大牢!”


    “是是是!小人說!”那人實在害怕極了,可說了半天,卻也說不清楚:“小人隻知道她是無緣無故掉進水井裏的,娘娘說跟自己無關,小人也不敢隨意揣測……”


    “但你不是做法的,能做的什麽法事,總知道吧!”


    她因為之前屢次被陷害的事情,被迫也了解了一些法事,枉死和意外而死做法的方式是不一樣的,既然此人做法是超度,那一定知道她的死因。


    江如鳶狐疑的看著他,他卻麵露難色,看他如此,定有難言之隱,她眼神犀利起來,死死看著他:“你可想好了,你的命要不要全在你。”


    在江如鳶的逼問之下,他才緩緩開口:“其實小人真的不知道那些,小人,也隻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其實小人根本就不是什麽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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