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皇後宮中。


    “你說什麽?雲妃她……”皇後說不上兩句話,就開始劇烈的咳嗽。


    她最近的身子是越來越不好了,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有多少日子,之所以撐到現在,無非也就是想看淩嘉傲穩定下來。


    卻不想,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奴婢也不是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隻是正妃說了,讓奴婢千萬過來問一問皇後娘娘,是否知道宮中發生了什麽?”


    綠銀有些著急,也有些害怕。


    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母儀天下的皇後,從前跟在明籬茵身邊,她不是最得力的,隻能在最後伺候。


    江如鳶大婚的時候,皇後雖說來過,可等她看到的時候,也就隻剩下一個大紅色衣角了。


    當初她隻感覺這皇後雍容華貴,氣度定是非同一般。


    如今細細看來,卻覺得她雖說病著,可卻跟旁人不一樣,就連清妃氣勢最盛的時候,竟然也不能跟她比上半分。


    看來這個女人也不是光憑著一張臉和過去的華貴身世,才做到如今這地步的。


    “本宮早就不管後宮的事情,這幾日宮裏宮外都是亂糟糟的,本宮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想管,實在是,咳咳咳,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皇後說著,舉起一隻手。


    綠銀會意的上前扶住,讓她驚訝的是,她居然感覺不到半分重量,這就算是江如鳶身子最弱的時候,也沒有皇後如此虛弱……


    “不過,要說事情,還真有些事情,傳到本宮耳朵裏了。”


    皇後說著,半靠在綠銀耳邊:“皇宮中由半數的侍衛,被人掉了包,那些人用烏鴉和鷹隼當做信使聯係。”


    “這個……”


    “不過說起這些事情,終究也是小事情,這宮裏的人多了去了,吵吵嚷嚷打打鬧鬧的,再尋常不過,我已經責罰過他們,把人打發出去就是。”


    皇後說著,讓綠銀扶著她回去靠著。


    她常年在暖閣之中休息,靠著窗戶,她偏頭看著窗戶紙上畫的並蒂蓮花,歎氣道:“這再怎麽好的花,到了冬天都是要凋謝的,隻是這花謝了卻不是死了,來年總是要開的。”


    “皇後娘娘說的是,這春季花朵爭奇鬥豔,可卻總是花亂迷人眼,有的花太美了,讓人失了心智,反而不如不開。”


    皇後聽著,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之色,她點了點頭,淡淡笑道:“你這丫頭倒是聰明,隻是這春天來了,花總是會開的。”


    “這也不難,隻要在她還沒開花的時候,”綠銀說著,重生後拿出來一卷淡淡的紗,改蓋在窗戶之上:“將她連根拔掉就是了。”


    ……


    “你方才說什麽?”皇上也不顧上什麽麵子裏子了,他驚訝的看著江如鳶:“你說什麽方子?”


    “這,這也是兒臣聽說的。”江如鳶暗暗得意。


    淩嘉傲見她還要賣關子,隻好在後頭咳嗽一聲。


    “說是外頭遊醫給的一張方子。”江如鳶不耐的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敗下來。


    “父皇也知道,先前我四妹妹得了天花,父親因此在府中惆悵不已,遍尋大夫而不得醫治……”


    江如鳶說著,擦了擦眼角,是半點淚也沒有。


    “這突然有一天,聽見外頭有一個遊方和尚,說是算到我們家中有難,特來相助,就給了一張方子。”


    說著,她故作神秘的一頓:“沒想到,用了那方子,兒臣妹妹的病居然真的好了!”


    江如鳶正要細講,淩嘉傲隻一把拉住她,自己上前:“故而侯爺聽聞京城天花一事,趕著想將方子交過來,隻是沒有想到到了宮門口,卻被攔住了。”


    他說完,就回頭看了江如鳶一眼,大有等她回去之後再算賬的意思。


    江如鳶卻不服氣了,她憑本事編的故事,這人憑什麽攔著她!


    可那人偏像是渾身長滿了眼睛一眼,見她要理論,就背過身去,根本不理她。江如鳶暗暗吃了這個虧,隻能腹誹。


    皇上倒是半點也沒有注意這兩人的動作,他麵上的喜悅之情已經完全不能掩蓋了:“什麽!你們是說,江國候的手中,竟然治愈天花的方子?”


    看皇上隻恨不能立刻隻出宮一般,江如鳶也有些被嚇到了。她不禁搖頭,沒想到這皇帝竟然怕死到這般地步。


    但她也知道這時候不能路出馬腳,便故作困惑的說道:“父皇不知道這件事情?父親說他來的時候,還再三叮囑過侍衛,千萬要將這事告訴父皇的……”


    皇上連連搖頭,他正想說什麽卻又兀自停了下來,隻對外麵大聲喊道:“快!快去,去國候府將侯爺請進來!”


    他本來就在為這件事情犯愁,要知道這天花在他的眼中堪比洪水猛獸。


    如今聽說竟然有良方,高興得將方才的不悅全都忘了。


    見外頭侍衛離去,他這才和顏悅色的看著江如鳶,疊聲道:“如鳶你這孩子也是,怎麽不早先說這件事情呢?”


    “兒臣以為父皇知曉,便沒有再提起,沒有想到侍衛竟如此懶怠……”


    江如鳶看他這般樣子,也隻好順著他的意思說道。


    這麽說著,她仍嫌不夠,特地的又提起了之前侍衛阻攔一事:“要說起來,兒臣入宮的時候,也遭遇了侍衛攔阻,這些個禁軍竟然是亂聽命令,您說若是宮中也有人不小心染上了天花,他們這般豈不是……”


    江如鳶這一席話說得雲妃是咬牙切齒,隻想恨不能立刻拿了針線來將她的嘴縫上。


    可心裏已經對她是恨極,表麵上卻半絲又不敢表現出來,她隻低著頭,站在一邊,盡量將自己身子往後靠。


    江如鳶不好開口,清妃可沒有那麽容易放過她:“本宮也覺得宮中侍衛的確是太過分了些,你說是不是雲妃妹妹?”


    雲妃聞言,也抬起頭來:“這個妹妹倒是沒注意,後宮少有侍衛往來,到底還是姐姐觀察細微。”


    她也知道這一次自己沒有勝算,好在之前的那一番話,讓皇上多少對江如鳶是有些忌憚的。而她隻要不冒進,懷疑倒也沒那麽大……


    隻可惜沒有在那時候就將她扳倒,以後隻怕是更加困難了。


    那邊其實早就有人出去給江國候報信,所以宮裏的人一出來,他也出門,兩隊人正好撞在一起,是馬不停蹄的就趕了過來。


    雲妃知道自己這時候是大勢已去,她也是一個識時務之人,知道不該在這裏撕鬧,聽外頭傳說侯爺到了,她也立刻朝皇上福禮:“臣妾是後妃,不宜見外臣,容臣妾先告退。”


    “去吧。”皇上這時候也顧不上她,雲妃退下之後,他順勢也讓清妃離開了。


    清妃原本還不願意,可皇上隻哼了一聲,她也隻好乖乖離開。


    江國候那邊進來之前,淩嘉傲身邊的侍衛早早就跟他通了氣,他順著江如鳶那一套說辭,又編了好幾句好的。


    隻說這是上天開眼,知道京城之中有奸邪作怪,所以提前給了他方子,為的就是保住齊淩的江山社稷。


    還將皇上好一頓讚賞,皇上聽了之後,隻笑得嘴也合不上了。


    他讓人拿了方子出去,給那些染病的人治療,大約是那些人染病不重的緣故,不過一日,竟然真的有一個孩子的水泡完全消了。


    聽了這個消息,皇上更是大喜!


    當時就賞賜了江國候良田十畝,接下來幾日下來,江國侯府更是是恩賞不斷。


    就連外頭的百姓,聽說了這個消息,也一改先前的態度,不叫他侯爺,隻稱呼他是大善人大福星。


    趕著中元時候,百姓修建城隍廟,居然還有富商按照他的樣子,修了一個菩薩金身。


    就供奉在城隍廟中,連帶著皇上和太子太子妃,也被修了小金像。


    京城聖寺的寒山寺中,更是為幾人供奉了百斤海燈積福積德。


    “聽說有好多人在國候府角門外頭燒香,連樹都被熏死了一顆。”秋花閑來無事就喜歡在江如鳶麵前說這些閑話。


    江如鳶卻不以為然:“不過是一時新鮮而已,過一個月自然就好了。”


    江國候也也沒忘記這一切都是誰的功勞,好的賞賜,都讓人搬到太子府中去了。隻是江如鳶對那些賞賜沒什麽興趣,隻粗粗看了一圈,就吩咐人都收進庫房之中。


    這原本是她能夠預料到的結局,所以也並沒有什麽意外的。


    對於百姓,她也知道,不過是趁著過節所以來趕個巧,湊個熱鬧。


    “正妃怎麽好像不高興似的?”綠銀見江如鳶從皇宮中後來之後,就總是坐在房中發呆,也不覺有些憂心:“是不是皇後娘娘……”


    “噓。”聽她要說話,江如鳶趕忙豎起一隻手指。


    那一日,綠銀是比他們先出宮,早早就在馬車上等候,回程時,就將皇後吩咐的那些話,都說與了江如鳶和淩嘉傲聽。


    隻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二人性質淡淡的,似乎並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不過是一個下人,不敢多加揣測,隻好將這件事情也埋在心中。這幾日看江如鳶總是心事滿懷,才敢說一說。


    “我也不是為了這事情,隻是這外頭看著熱鬧非凡,可實際上卻指不定時什麽樣子。”江如鳶正說著,那邊兩個小丫鬟卻又高高興興捧著江國候送的東西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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