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什麽?”江如鳶低頭仔細打量自己的手中的鐵牌。


    上麵鐫刻著細碎的花紋,黑鐵所鑄造的鐵牌,即便是在新雕刻好之後,一時也是很難看清楚花紋的,如今沾了血之後,看清楚花紋便更是困難。


    江如鳶將手中鐵牌,翻覆看了一遍之後,隻發現上麵的花紋,並不是簡單的花紋,似乎也沒有規律,實在看不出是什麽。


    若要說的話,倒是有些像地圖!


    她想著地圖,便又想起了淩嘉傲從前生氣的一件事,便直說道:“這看著倒像是一塊地圖,你們是從哪裏弄來的?”


    “這……屬下們隻知道是太子殿下帶回來……”暗衛聽見江如鳶如此問話,也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他們其實也並不知道這鐵牌究竟是從何而來?


    他們當時隻是按照淩嘉傲的吩咐,在山穀之外等著,這鐵牌是淩嘉傲那時候帶回來的,那時候一直掛在淩嘉傲的脖子上。


    淩嘉傲那時候全身都是傷,滿身血汙,生命垂危。


    那山裏缺醫少藥的,他們不敢耽擱,隻立刻駕著馬車將他送了回來。


    淩嘉傲在路上交代他們說,要將這鐵牌給江如鳶,然後讓她跟著鐵牌而去。


    “對了,太子殿下說,若是正妃知道了要去的地方,請務必帶著府中那位客人去。”暗衛急忙說,希望江如鳶能想起什麽。


    因淩嘉傲那時候,隻說了要將鐵牌交給江如鳶,然後讓江如鳶按照上麵的路線,去找到東西,所以他們一直以為,江如鳶會知道這些,不想……


    見這二人的神色窘迫,像是真的並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


    江如鳶於是歎氣,便回身說:“罷了,既然大家都不知,與其在這這揣測,莫不如我去問他。”


    淩嘉傲帶著一身傷回來,還不讓找太醫,甚至連讓自己的看一眼都不讓,她本就覺得生氣。


    如今他還丟了這麽一塊黑漆漆的東西給自己,這兩個侍衛還一問搖頭三不知的,她就更生氣。


    可聽見江如鳶這句話之後,兩個暗衛卻更加著急,連忙攔住江如鳶:“正妃,這個使不得,太子爺吩咐了,讓您即可去做,若是等皇上回來就來不及了……太子爺這傷,一時半會的……”


    暗衛們都是知道淩嘉傲身上傷的輕重的。


    “既然知道他傷的重,怎麽不讓人過來看看!”


    “正妃有所不知,這屋裏的都是會醫術的,在回來的路上,太子爺也去看過傷了,有神醫給了上好方子,喝下湯藥之後,好好休息三日就能好的。”暗衛們也聽出了江如鳶語氣中的焦急,連忙說道。


    “他倒是算計好了!”聽見這話,江如鳶雖說心中安定了不少,可氣卻更甚了。


    這豈不是說,他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卻把這種奇怪的謎題丟給了自己的意思?


    暗衛們雖說平日裏都在暗處訓練,但是也都聽說過江如鳶的名聲,見她麵帶不善之色,這二人心中都叫苦不迭。


    雖說他們也能知道江如鳶為了什麽生氣,可想想,那幾日的行動,實在是危險之極,太子不告訴她,想來也是擔憂她的安危,隻可惜太子妃如今在氣頭上,也想不明白。


    而他們也實在不好開口解釋……


    江如鳶見二人低著頭,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不禁煩悶的轉了一圈,坐在一旁的桌子上,道:“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暗衛們一聽,這才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隻是他們卻不知其中詳細,隻知道淩嘉傲不知為何,突然說要去一個地方調查,將暗中培植的人手帶了一半去。


    他們是分了兩批過去的,先一批跟著淩嘉傲進了山,他們是後到的,他們所接收到命令,隻是在一座山穀之外等候。


    他們等了兩日,才等到淩嘉傲。


    隻是那時候,淩嘉傲帶著數十侍衛進去,可是最後卻隻有他一人出來。


    “太子殿下出來的時候就受了重傷,不過,後麵倒是沒有人跟蹤,我們幾個怕太子殿下有什麽閃失,就隻快馬加鞭的帶著殿下回來了。”


    暗衛說著,又道:“不過,在路過會稽山的時候,太子說上頭住了神醫,我們上去的時候,神醫正要出去雲遊,隻是粗粗把了脈,然後給了兩張方子。”


    江如鳶卻是蹙眉。


    她看這淩嘉傲麵色,就知道他隻怕也是傷到了內髒,光是把脈隻怕並不能診斷出詳細。


    見她如此,暗衛趕忙說:“那方子倒是很好,屬下們用藥外敷了,太子殿下的傷的確是好了一些,一些小傷,第二日就開始結痂了。”


    “是麽……這……算了……”江如鳶原本想讓兩人背了方子給她聽,隻是看著他們這二人木訥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也不會記得什麽方子,便隻得作罷。


    那二人不知江如鳶此言何意,便對視一眼不敢說話。


    “你們所知道就隻有這個,那山穀在什麽地方?”江如鳶說著,指了指那鐵牌:“這鐵牌的地方,莫非就是那山穀?”


    “並非如此,太子說了,那山穀正妃您是斷斷不能再去的。”暗衛忙道,說著,那二人也不禁著急:“正妃,您還是快些想辦法吧,殿下說了,一定要趕在皇上回來之前去那裏,否則就來不及了。”


    江如鳶聽了不禁有些驚訝,想來淩嘉傲這幾日是做了不少事情,她想了想,便又問的:“難道皇上這幾日就要回來了?”


    “宮中已經傳來了消息,說皇上後日回朝。”


    暗衛說著,又道:“是前幾日宮中傳來的消息,太子爺也知道了這消息之後,便立刻叫屬下們去了那山穀。”


    “如此著急……莫非是這事情,語雲妃有什麽相關?”


    皇上能做什麽,淩嘉傲如此著急,隻怕是因為雲妃會有什麽動作。


    暗衛們卻是麵麵相覷:“屬下們的確不知道這些事情。”


    這兩個暗衛,平日裏隻負責保護淩嘉傲的安全。


    如今知道這些事情,也都是因為淩嘉傲在回來的路上,所吩咐要說給江如鳶知道的。


    此刻江如鳶問的這些事情,他們確實回答不了。


    江如鳶看見兩人如此,不覺得有些心煩。


    隻是淩嘉傲有如此緊張的吩咐,要她去做的這些事情,也必然是因為這些事情關係重大。


    若是事情重大,他又受了如此嚴重的傷,那麽找兩個木訥不知事的人來傳話……大約也是刻意考量過得。


    想來大約是害怕,選了精明之人傳話,會讓那人起什麽別的心思……


    想到這裏,她也隻好歎了一聲,沒有再問,隻是將鐵牌收好之後,便叫他二人出去找幾個信得過的鐵匠高手過來。


    她覺得,既然這上頭的花紋有如此重要的作用,想來這鐵牌也不是簡單之物。


    她方才用手擦了擦,發現上頭的血跡竟然一時半會擦不掉,她害怕用了其他什麽東西,會損傷鐵牌。


    而且這鐵看起來也不是尋常的鐵,她隻想找人來看看這究竟是什麽,出自哪裏,說不準,能有找到什麽有用的。


    “是,”暗衛們不知何意,但是看江如鳶的神色好像正常了,也都鬆了口氣,趕忙就要下去。


    畢竟這事是淩嘉傲千叮萬囑的,一定要在皇上回欒之前辦好,若是因為他們耽擱了,他們可萬死難辭其咎了。


    不想這二人才走到門口,江如鳶突然又出聲,將兩人招了回來。


    “正妃?”暗衛們不禁有些著急。


    江如鳶隻道:“罷了,這時候京中的鐵匠,你們想的來也是不知底細的。這樣,你們去把這三人找來。”


    說著,她取了放在一邊的筆墨紙硯來,寫了三個名字和地址。


    那是淩嘉傲先前找來的,教她武功的三個高人。


    她們將方雲錦帶回來了之後,淩嘉傲就先對那三人說,暫時不必來了。


    那三人是隱士高人,江如鳶從前就覺著三人學識淵博,想來他們能知道一些。


    暗衛們一聽不用自己去找了,心中也不由鬆一口氣,連忙說了是,就出去了。


    看著他二人的背影,江如鳶深深歎了一口氣,她不禁又回頭看了一眼:“你的葫蘆裏究竟賣了什麽藥……待你醒過來之後,我一定要好好問問!”


    說著,她也不由得拿出了衣袖中藏著的三支竹管,低頭看了看。


    看來這事情,也隻能先擱置了。


    “正妃,您別太憂心了。”不知什麽時候,管家從屋內出來了。


    江如鳶轉頭看過去,見他也沒有了先前的緊張的神色,她知道那兩個暗衛所說應該是真的。


    隻是想到淩嘉傲分明知道救治自己的辦法,卻還是強撐著等她回來才……


    她想到這裏,心中的怒氣,稍稍消解,隻見管家還站著,她便問:“有事?”


    “是……這,其實原本不是老奴應該說的,隻是老奴也是自小看著太子爺長大,太子爺從小和皇後娘娘的關係……不好,與兄弟幾個也不親近。”


    管家說著,微微上前一步,對江如鳶深鞠了一躬:“正妃,奴才看得出來,太子爺是真的關心您……老奴,鬥膽想問正妃討一句話。”


    他說著,沉默了許久,才下定決心一般,嚴肅道:“今後若是太子爺沒有了如今的地位,您可還願意跟隨在太子殿下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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