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嘉傲定定看著她,那份堅定與坦然,是她從前從未見過的。


    她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這樣答應下來之後,她便會與他永生捆綁在一起,榮辱與共。


    分明從前對這個人並沒有太多好感,卻在不知不覺之間,她竟一步步走到了他身邊。


    她沒有辦法,也沒有理由拒絕。


    隻是……


    “……你真的決定要如此,若是要帶兵,需要花費的時間可不短,別說是兩三年,就算是現在你一年不在京中局勢都有可能大變。”江如鳶仍舊有自己的考慮。


    她不會懼怕危險,卻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處於危險中而不自救。


    “這件事情你並不用擔心,我要做的並不是如同淩葉宇一般,在軍隊中收買人心。”淩嘉傲聽見她這麽說。


    也知道她在擔憂什麽。


    這個決定的確是十分冒險的,兩人都不在京城之中。


    這就相當於全瞎全聾,皇後那裏是指望不上的,皇上不待見皇後,而皇後的病也……


    隻是他不得不這麽做,如今擺在他麵前的兩條路。


    一條是按部就班的根據他從前計劃好的行動,隻是這樣一來,這條路上出現的任何偏差都會影響到後來的結果。


    而且皇上現在已經開始的對他有所防備,這般局限實在太大。


    而另外一條,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我要做的隻是過去查探那裏的情況,並州的軍隊與其他地方的軍隊不同。”那不是軍事要地。


    所以皇上不重視,而那邊的人,可以說是愚昧,也可以說是單純。


    他們知道得很少,所以很容易控製。


    而且那裏曾經出現了那種事情,金吾將軍為了以防萬一已經讓自己的人悄悄駐紮過去。


    據說,那裏的能人還真是不少。


    “雖然我一不定能夠得到他們的支持,可隻要籠絡到一半,淩葉宇這一邊就不用擔心了。”淩嘉傲的語氣有些自負。


    但是江如鳶明白,他的自負從何而來。


    淩嘉傲選定的那支並州的軍隊,可以說並不能算得上是一支軍隊,隻是一群怪人堆積在一起的地方。


    怪人之所以是怪人就是因為他們的不合群,所以籠絡這些人比帶兵要更加簡單。


    尤其是他自己還有一些能吸引人的能力的時候。


    見江如鳶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淩嘉傲輕笑一聲:“所以,你可願陪同?”


    “自然可以。”江如鳶放下心來,她早該想到淩嘉傲並不是那般衝動的人。


    隻是不知為何,看到淩嘉傲的思慮如此周全,她心中既然有一些不知明的情緒,似憂慮又似悵然。


    她搖了搖頭,定下心神:“隻是一同過去可以,可你總要先告訴我,你究竟要做什麽?”


    江如鳶仔細想了想,她還不是可以那麽信任淩嘉傲。


    就如同淩嘉傲不會,完全相信她一樣。


    淩嘉傲負手,緩緩朝她走過來,輕笑道:“那邊的寶藏圖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我已經讓人去密切查看清各個古玩商行。”


    江如鳶點了點頭,隻是淩葉宇之所以會讓人來找,就一定是因為得到了有這種藏寶圖的消息,所以雖然找到可能隻有半層,卻也不是全然找不到。


    “若是能夠找到那寶藏圖,我也一定會知道。淩葉宇現在很著急,我們所要做的,就讓他更著急,將這份焦急的心思,拖得更長,這樣他們自然會自亂陣腳。”


    淩嘉傲這麽說,江如鳶卻不明白了:“嗯?”


    “你英語那邊在招兵買馬的詩詞時,他們一定想拉攏在京城中的武將,畢竟隻靠自己的能力,就算是囤積在多士兵,與他們最後的目的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淩嘉傲說著,修長的手指在地圖上點了點。


    京城的位置很好,難守難攻。


    所以京城四周周有駐紮的軍隊,淩葉宇的束州在京城南側,他從這裏起兵,如果京城裏沒有人接應,那很容易就被會被人從東西包抄。


    “大將軍、軍侯都會是他們的首要拉攏的對象,特別是江國候。”淩嘉傲說著頓了頓,抬頭看著江如鳶:“不過我想你已經有辦法,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江如鳶點頭。


    隻是她雖然已經有了想法,可是那龍膽草……


    淩嘉傲知道這一問題,他抬手擺了擺手:“那件事情先不提,那不是大事,若是京城裏沒有,我們就……就從外麵買進來。”


    江如鳶也是如此想,隻是那樣成本就太高了。


    但現在也隻能在暫且將這件事情,壓住不提。


    淩嘉傲認為除了軍侯之外,她們想要拉攏的就是如今還在朝中的將軍。


    鏡中不過隻有五位將軍,其中有兩位與清妃母家關係極好。


    而有兩個沒有實權,另一個就是金吾將軍。


    雲妃就算籠絡了那兩個,可那兩個能力平平,手中也沒有多少人。


    江如鳶聽到這裏,心中已經大致明白了淩嘉傲的意思:“所以這個時候,我們不能說我們的意圖,越是表現得沒有察覺他們的目的,便於越能讓他們放鬆。”


    然後趁機在這時候,拉攏將軍等武將,另外加上江國候的倒戈,這一定會對他們造成巨大壓力。


    淩嘉傲點了點頭,他便是這個想法。


    先前金吾將軍也與他討論過這件事情。


    他為人及其通透,不喜歡參與到這些事情上,若不是從前有過交集。


    隻怕就算是江如鳶親自出馬,也不能將他打動。


    金吾將軍說,這時候他們已經不能硬碰硬的對上。


    在暗中做調查,是最好的。


    因為淩葉宇他們吃定的就是淩嘉傲,現在在皇上麵前不得寵愛。在朝中雖然仍舊是受到擁戴,卻不得不在皇上的壓製下,束手束腳。


    若是此時與他們對上,雲妃在皇上耳邊說兩句軟化,而淩葉宇再“耿直”的指責淩嘉傲的僭越。


    皇上一定會勃然大怒。


    所以此時他要死能夠暫時放下,朝中的權力,到外頭去鍛煉自己,皇上想來也會稍微收起自己的戒心。


    “即使這樣,那現在的事情,你又該如何處理呢?”江如鳶又問。


    這不是小事情,雲妃那裏眼看開始行動起來。


    而清妃也未必就會這樣放棄。


    清妃的母家,在朝中仍是頗有威望的。


    淩軒墨先前在皇上壽誕上做錯的事情,她們如今已經盡數講這些推給了江柔依。


    江柔依病著,而且她就算是不會死,滿臉的麻子也……今後隻怕也不能憑借她那張臉,找到更好的靠山了。


    所以這一次,隻要他們把江柔依推出去,等皇上氣消了,淩軒墨仍是有機會。


    淩軒墨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卻還是沒有放棄。


    若是淩葉宇和他聯合,淩軒墨一定會趁此機會在淩嘉傲背後使絆子。


    “隻看著淩葉宇,說不準會被其他人鑽空子。”


    淩嘉傲點頭,除非是清妃失寵,或淩軒墨死,不然他們不會就這樣放棄。


    “那邊隻要先看著,首先我們還是要找出雲妃在京中,究竟有多少人。”


    淩嘉傲一邊說著,一邊低頭將目光放在了桌上的地圖上。


    這時候他的眼神已經沒有了,先前那少許的溫柔,變得如同兵刃一般犀利。


    “束州就在京城邊上,皇上也說了,讓淩葉宇過去是雲妃是意思。他們一定是看中了那塊地方的位置,所以我認為他們若是要動手,一定會從那裏開始。”


    淩嘉傲指著束州:“他若是能夠找到寶藏圖,也會先去束州,這是一個機會,他在京中的日子不會太長,我們可以趁著這時候,下手拉攏。最好就是能夠在他抵達束州之後,就讓他知道,江國候已經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這是心理的戰術,淩葉宇初到一個地方一定會百般的不適應,


    而要是在這時候聽見一個不順心的消息,就一定會發怒,若是他因此做出了一些不可挽回事情,因此被人匯報給皇上的話。


    他先前的行動就會白費了。


    若是沒有也不要緊,隻要讓他著急,這就很好。


    至少在這一場對決之上,他們是占上風的。


    江如鳶點了點頭,她隨即想到若是如此的話,江國侯他們必須要爭取的人。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皇後娘娘有對她暗示過,江國候的重要性。她還特意說了自己是國候府的嫡女,不應該被一個庶女欺負到頭上。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想到利用江柔依這場病的事情,來拉攏江國候。


    從前她認為皇後是不知道現在朝中的局勢,認為隻要是一股力量就應該握在手中。


    可是如今看來,皇後如此暗示,倒是……莫非是皇後娘的在宮中早已預料到了會有此事的發生?


    江如鳶想到這裏,覺得背脊冰涼,皇後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個深鎖宮中的婦人,有許多的不得已,可如今看來這份不得已,卻似乎並不是不能避免的。


    她雖然已經蒼老,可仍舊是雍容華貴。


    而且她既然能夠將自己宮中的下人都治理的如此服帖,應該不是一個無能的人,又怎麽會再皇上麵前那般的無能為力?


    莫非是因為,她不想要得到皇上的寵愛?


    還是說,她是在扮豬吃老虎?


    這皇後究竟要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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