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日夫人說那是不祥之物,害怕有人借此來作什麽怪,所以才命人,拿去燒掉的……”被人推出來回話的丫鬟,低著頭,語氣中帶著一些不安。


    滿屋子的人,都看熱鬧似的朝著這邊。


    江國候暗暗看著屋中的一切,心中有些無力之感。他看得出來,江柔依與張玉秀在附中,儼然是一個笑話,真正同情她們的人,沒有多少。


    他其實也不遠摻和進這些婦人間的事兒來,隻是如今他在朝中聲望日下,張玉秀母家大哥和小弟,在朝中還說得上話。


    府中其餘姨娘,要麽是丫鬟,要麽是農家女兒,根本沒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而江如鳶又……


    他實在是不得已,才隻能緊緊抓住這浮木。


    可如今府中下人都如此瞧不起這二人,他即便在如何下令,也改不掉人心。


    還是她們太過蠢笨!


    身為自己的妾侍和四女,竟然連為他分憂也做不到!


    江國候想到這裏,氣血上頭,一口氣沒順過來,就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


    江如鳶淡淡看去,隻是挑眉道:“侯爺連日來辛苦了,這裏病氣重,林夫人病也不是什麽大病,侯爺不必憂心,莫不如先去歇息。”


    江如鳶一口一個侯爺、林夫人,擺明了是沒有將他二人看作是自己的家人。


    江國候心中有氣,可江如鳶是今時不同往日,不能輕易招惹,他隻好先咽下這口氣,拂袖道:“我去看看你姨娘,你若是的空,便也請過來瞧瞧。”


    江國候說得疏離,可語氣中,也帶著些熱絡。


    江如鳶知道他的心思,隻是不拆穿,她輕輕點頭以示同意,江國候這才順了氣,轉身離開。


    江國候一離開,屋內的人便更加放肆的看熱鬧了。


    這些下人們,多是知道江如鳶的,有兩個老的,還曾經羞辱過她。隻是那兩個丫鬟是不記得,江如鳶還記得的,倒也不說。


    她隻是掃過她們身上,看那兩人的穿著與其餘人沒有不同,便知她們這幾年過去了,仍舊沒有什麽提升。


    便隻找著她們說話:“張姨娘,怎麽會突然想起要將東西燒掉?”


    江如鳶覺得張玉秀,不像是會突然想到那種事情的人。


    而且一般人若是用了別人送來的香粉,結果毀了臉,一定會將東西留下,讓人仔細去查探。


    張玉秀雖然為人急躁,可並不蠢笨,會如此急迫,一定是有人在她背後說了什麽,才讓她會焦急至此。


    果不其然,江如鳶這麽問了一句,便立刻有老媽子的臉色不對。


    那兩個侍女的確是什麽都不知道,她們隻是原地站著,不知說什麽好。


    江如鳶瞧著老媽子實在是站不住了,便看了她一眼,她像是得到什麽恩赦一般,著急的站了出來回答。


    “夫人哪裏想得到那種主意?這還不是因為先前府中來了一個女道士,那女道士倒是打卦打得十分精準,夫人很信她的話,小姐出事,夫人第一就是去找那道士,為小姐打卦。”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變得小了一些。


    “結果那個道士說,這一切都是因為裝香粉的盒子乃是前朝古物,是有人從墳墓裏挖出來,那香粉中沾了陰氣,所以,小姐受了這陰氣的侵染,才會長出了許多膿泡來。”


    那老媽是說到膿包的時候,江柔依的臉色大變,狠狠的朝她瞪了一眼,老媽子這才收斂了情緒,恭恭敬敬的垂手站在一邊,不肯再說。


    “怎麽不繼續說了?”張文娟見他不說病,主動問道。


    老媽子小心翼翼的瞥了江柔依眼,可江柔依臉上的膿皰實在難看,她隻看了一眼,就害怕的收回了目光。


    江柔依見狀又急又氣,礙於江如鳶在場也不能發作,隻是有死死咬牙,低頭恨恨的捶了一下床。


    江如鳶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可她沒有心思去慣著江柔依的小姐脾氣,隻是又追問了一句。


    那老媽子低著頭,實在躲不過,才小聲繼續說道。


    “那女道士在院中設壇做法,忙了大半個時辰,之後才對夫人說,隻需將那香粉放在,火中燒掉,然後她畫了符,讓我們將那符燒了,用灰兒兌水,給小姐喝了,便會好。”


    “小姐那時候,是好了,”那老媽子話音才落,就聽江柔依身邊的一個小丫鬟跳出來說道。


    那是一個穿綠色衣裳,長得十分機靈討喜的小丫鬟。


    她見江如鳶看著她,她連忙後知後覺的行了一個禮,站了出來:“小姐頭裏,也說自己臉上不癢了,可日頭出來了以後,卻不知為何發作得更加厲害了……”


    江如鳶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看著那兩人,她覺得那小姑娘與這老媽子,似乎有什麽關係。


    正想著,就看見俺老媽子似乎很是不悅的悄悄在朝著那小丫頭擺手,江如鳶這一次更是好奇的多看她們兩眼。


    江柔依心裏本來就鬱悶,如今瞧這兩人一答一合,跟說書一般,說著自己的事兒。


    便覺得這二人是在嘲笑自己,她憤憤拍著床柱,指著那小丫鬟:“三溪,誰允許你說話!”


    “小姐我……”你換做三溪的小丫鬟,委屈的回頭看著江柔依,可她才張嘴說了三個字,便被江柔依那如豺狼般凶狠的眼神嚇得退了回去。


    江如鳶冷哼一聲,輕笑道:“那小丫鬟不過是站出來,替這老媽子多說兩句,妹妹如何這麽大脾氣,我看妹妹臉上長膿包,的確是熱火所致,在這樣發火,隻怕這包爛的更快。”


    “我……”江柔依想反駁兩句,可她張大嘴,就扯動了嘴邊的傷口,痛的她冷汗都出來了。


    加之,江如鳶方才這麽說,她又害怕,生氣真的會讓那膿包化得更快,也隻能強壓下怒火,轉頭不再理她。


    江國侯的人在門外,聽出了門道,恭恭敬敬的走進來,朝著江如鳶鞠了一躬:“太子妃娘娘,難道真的能治這病?”


    “按我說的做就是。”江如鳶點點頭,她又回頭看了江柔依一眼,然後留下一句,讓江柔依身邊的丫鬟跟她去開方子,便一刻都沒有停留的出去了。


    她出去之後,立刻找到丫鬟,問道:“請過來的太醫呢?”


    “這太醫們先前是在的,隻是聽說太子妃娘娘您來了,便趕忙回去了……”


    回話的小丫鬟去問了之後,才回來說,說著,她也覺得奇怪。


    那三個太醫走的實在太過匆忙,就好像後麵有狼追著他們似的。


    江如鳶見她臉色奇怪,便問她,為何如此。


    她害怕江如鳶,也老老實實答了。


    江如鳶聽罷,神色一淩,點頭道:“知道了,你下去吧,去取一些筆墨過來。”


    剛才跟著江如鳶來的兩個小丫鬟,此時也從院子裏走了出來。


    她們左右瞧了瞧,見她麵色凝重,而綠銀偏偏又不在她身邊,兩個人商議之下,也隻好硬著頭皮上前,開口問道:“正妃,您這是……”


    “罷了,綠銀呢?”江如鳶想說什麽,可回頭卻不見綠銀,隻有兩個怯生生的小丫鬟,心裏也沒有說話的性質。


    那兩個人聽見這話,卻露出了奇怪的眼神,輕聲道:“不是正妃您先前,讓綠姐姐去做事兒了嗎?”


    江如鳶先前是讓綠銀去看看那個奇怪的丫鬟,可她不至於,那麽久還不回來。


    江如鳶想到這裏,心中頓覺不妙。


    她立即讓人過來,說是自己的丫鬟不知道玩到什麽地方去了,讓人幫忙找找。


    可是侯府的人找遍了,卻也都沒有發現綠銀的蹤影。


    江如鳶那邊方子都已經開好了,可綠銀還是沒有人找到。


    都快一個時辰,還是沒見人。江如鳶心道不妙,這定然是被什麽人絆住了腳,亦或是被什麽人……


    她心中不斷思考著,可是又害怕被人看出端倪,隻能強作鎮定的,說是自己讓她領回去取東西,一時忙著,倒是將這件事給忘了。


    她見那些人不信,就咳嗽一聲,轉移了話題,隻是囑咐讓府中的人照著方子抓藥,給江柔依調養,先前的藥就別敷了。


    接著,也不等江國候出來,便匆匆離開了。


    兩個小丫鬟還覺得奇怪,在馬車上坐著,不敢說話。


    “有什麽要說的就說。”江如鳶看了她們一眼。


    她們這才點頭道:“正妃,您怎麽走得這麽快?”


    “……為什麽,回去之後你們哪兒都別去,就在我院子裏打桶水來把身上好好的一洗一洗,等會我給你們送點兒藥,你們放在一並水中,這澡一定要泡足半個時辰。”


    江如鳶搖了搖頭,她沒有把原因說出來,因為她知道,這說出來一定會讓她們覺得,萬分害怕。


    “是……”兩個小丫鬟不知這是何故,但是江如鳶如此嚴肅,她們也隻得點頭。


    江如鳶於是又吩咐,讓她們洗了澡之後,也要將那些藥分發下去,給府中的人,特別是那些侍衛們,讓他們也好好泡一泡。


    “你們就說這是我的命令,若是不遵守的,就不用到王府來了。”


    江如鳶說著,也不解釋任何事情,隻是轉頭看向馬車之外。


    望著清澈的天空,她眼神逐漸黯淡下來。


    因為她方才一看之下,就知道江柔依臉上的,根本就不是什麽膿包。


    而是水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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