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姐姐何必如此驚訝,妹妹昨日說的法子,姐姐不是也同意了。”江柔依笑著說。


    昨日她們商議,定要想個法子,讓江如鳶再也爬不起來。


    如今太子代皇上親征沙場正是好時候,畢竟太子人在千裏之外,雖留下了一塊雙龍佩,可那畢竟也隻是玉佩,而非太子本人。


    若是她闖下需皇上親自過問的大禍,那縱使拿著雙龍佩,也不過隻是拿著而已,在皇上麵前,再是什麽雙龍佩,也不過隻是一塊玉佩。


    隻是江如鳶此人心計深沉,雖做事狂悖,卻也知分寸。


    比如陳李氏那件事情,她若當場賜死陳李氏,那就是大禍。


    但她隻是嘴上責罵,陳李氏是自己嚇暈的。陳李氏暈過去之後她還讓下人將陳李氏恭恭敬敬的送回尚書府,那就是恩威並濟。


    縱使陳李氏不服,告去官府,那人也不會受罰,反而還能借機殺一殺陳李氏的威風。


    故而,讓她自己犯下錯事,隻怕是有些難。思來想去,那三人都覺得,此事也隻有陷害一計可施。


    隻是說起來還好,可如今真的要去做,明籬茵心中還是有些忌憚。


    “你,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這可是宮中賜死後妃所用的一品紅,你們可別是被人騙了,弄來了假的,還是仔細查一下來曆的好。”


    一品紅乃是世間劇毒,無色無味,溶在酒中更可使酒香更醇。妃子喝下去,片刻便會過世。死去後如同睡著一般安詳,也算是不辱皇家威嚴。


    因這毒藥難得,世間隻有宮中有此毒藥之外,偶爾流出的,也是貴得離譜。


    先前她以為張玉秀不過是那麽一說,沒想到她們竟然真的能夠弄到這毒藥。


    江柔依隻是淡淡一笑,臉上出現一絲狠絕:“姐姐不必問此藥的來曆,隻需知道這就是那一品紅便好。後日,尚書夫人宴請眾夫人過尚書府賞美玉,可正是動手的好時候!”


    “後日……”


    明籬茵微微蹙眉,思慮片刻後,她睜大眼睛:“原來是你們是打的這個主意!”


    “陳李氏為人跋扈,但是畢竟與皇家沾親帶故,而且她還是從一品誥命夫人,若是她死了,皇上定然會親自過問的。”


    江柔依彎起眼睛,笑得十分純良。隻是她雖然笑著,可眼中卻滿是殺意。


    那尚書夫人曾在宮中當麵羞辱她,那樣子,簡直就和江如鳶一模一樣!


    她就是看不得那些輕賤她的人,所有輕賤她的人,都要去死!


    明籬茵看著那樣的江柔依竟有些害怕,她張了張嘴,心中萌生了一些退意。


    江柔依卻在這時候,突然朝她看過來:“明姐姐,你我如今可是一根線上的螞蚱,您不會說,突然不想做了吧?”


    明籬茵心中一驚,可被江柔依這麽看著她竟隻能搖頭。


    “明姐姐與妹妹有同樣的心思,就是最好的。那麽二日後的宴會,姐姐可千萬別怕。”


    江柔依蔥根似的指頭,輕輕點在藥瓶上:“那這個,就勞煩姐姐,放在她房裏了。”


    說著,她站起來微微福了一禮,步履翩翩的離開了。


    明籬茵愣了許久,心中才升起一股怒氣,那江柔依不過是一個庶女,什麽時候,連她都可以指使自己了!


    她看著那紅瓶,想拿起來摔了,但又顧忌裏麵的毒,於是隻是一掌拍在桌子上:“綠銀!綠銀!”


    她叫了兩聲,卻沒有任何人進來。


    她氣的一把推開門:“綠銀!賤坯子,都跑哪兒去了!”


    這時綠銀才慌慌張張的從院外跑了進來,還沒來得及說話,明籬茵就一巴掌打了過來!


    綠銀被打得跌在地上,也不敢哭出聲,隻能跪在地上。


    明籬茵見她跟悶葫蘆似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更是煩悶,關了院門,又開始責罵起來。


    傍晚,倦鳥歸林。


    江如鳶閑來無聊,出城門外看了看。不想因為她設了粥場救濟難民,百姓們交口稱讚她與太子的善舉,故而她一現身便被人圍堵起來感謝。


    她不擅長應付這個,好容易才擺脫了。


    帶著府中的兩個侍衛,彎著腰從小路逃回城內,江如鳶拍著胸脯感歎:“這些人也太厲害了,說了半個時辰的感謝天恩也不嫌累。”


    “這都是正妃廣施善行,他們受了恩,自然感恩戴德。”


    侍衛們說著,還提起了榕生,那個小子在江如鳶麵前講話磕磕絆絆,可出了門講起話來竟比說書的還好,他帶著人來,一邊搭粥棚一邊跟人吹捧江如鳶心善。


    粥棚搭好了,江如鳶菩薩般的善名也就這麽散播出去了。


    江如鳶一聽這罪魁居然是那小子,既生氣,但又覺得好笑,幾人一路說著話,回府時候不想正巧遇見榕生帶著柳珠匆匆忙忙的過來。


    江如鳶一見他,便笑罵道:“你來得倒巧,我讓你出去設粥場,你倒好,還順帶去說了一段書,平時怎麽沒見你……”


    說著,她見榕生麵帶懼色,心中奇怪,忙問怎麽了。


    柳珠想說話,抬頭正看見跟著江如鳶回來的兩個侍衛,又將話吞了回去。


    江如鳶見她如此,點了點頭,讓那兩人先下去。她帶著柳珠二人去了後院涼亭,看四下無人,她才問:“這是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回正妃,是有兩件事。一個榕生抓住綠銀在正妃院中欲行不軌……”


    柳珠說著,回頭看了榕生一眼。


    榕生忙低頭上前,手捧一個紅色藥瓶遞了上來:“綠銀拿著這瓶子,想放在正妃房中箱籠之內。”


    “這是什麽……”江如鳶拿過瓶子倒出裏麵白色粉末一看,眉頭便緊緊皺起。


    她雖然不知這是什麽,但觸手刺痛,且雖然沒有味道,可隻要靠近就感覺頭暈。


    江如鳶覺得奇怪,將那藥粉抖落,不想隻一些抖落在一旁的草地上,那草竟立刻變黑,不一會就枯萎了!


    她心中一驚,柳珠險些就要叫出來了。


    三人看著那片枯草,沉默了好一陣,江如鳶才冷聲問道:“綠銀呢?”


    “還關在正妃房裏。”


    江如鳶看了榕生一眼,點點頭:“做得好。”


    說著,她將藥瓶收好,帶著二人回去。


    不想才進院中,就聽一陣巨響,江如鳶三人對視一眼,立刻推門進去。


    隻見綠銀正倒在江如鳶臥房之中,額頭正汩汩滲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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