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鳳來到陳鋒麵前,輕笑問道:“你說我無論如何也攻不下此城,現在,你該知道我潘鳳的厲害了吧?”


    “潘……潘將軍,你是如何攻進來的?”陳鋒驚懼問道。


    “哈哈哈……不妨告訴你,我陷陣營之士有飛天之能,一躍便可躍上城頭,憑這麽一座小小之城,焉能擋得住我。”


    陳鋒不知潘鳳所說是真是假,他並不知道是有人從城內攻開城門。


    潘鳳嘴上八字胡微挑,盯著陳鋒輕笑道:“我潘鳳從來不說假話,今日我在城下曾跟你們說過,城破之時,你們便隻有死路一條。陳鋒,你若早開了城門,也不至於如此。”


    “潘……潘將軍,饒……饒命啊!”


    陳鋒顫聲哀求道。


    “我本來不想殺你,但為了後麵的城池容易奪下,隻好讓你給他們做個榜樣了。”


    潘鳳說著提斧就要砍下,陳鋒嚇得瞪大眼睛看著潘鳳,竟說不出話來。


    “將軍,此人不可殺。”


    李響突然在潘鳳耳邊低聲說道。


    潘鳳驚奇地轉頭看著李響,自己這個屬下一向都是沉默不言,現在卻突然發聲勸阻了。


    “為何不可殺?”潘鳳放下大斧。


    “若殺了此人,將軍便會失去天下之心,於將軍無利啊!”李響低聲答道。


    潘鳳仔細一想,才醒悟過來。


    他知道李響所說的天下,其實是指世家之心。


    這個陳鋒能任為任城相,其出身必不會差,現在又是任城相的身份。


    如果將他殺了,那自己和曹操殺邊讓其實沒太大的區別,以後要想再奪兗州,可就難了。


    就算以兵奪下,隻怕也會像曹操一樣遭到背叛。


    之前奪取琅邪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得罪了陰德,後來又攻北海,得罪了孔融。


    這些都是世家之人,不過陰德和孔融都沒被自己所殺,現在如果殺了陳鋒,那自己恐怕連呂布都不如,將會徹底被世家所拋棄。


    關鍵時候,李響這個屬下還是敢諫言的,也頗為明理。


    潘鳳欣賞地看著李響,笑笑道:“嗯,你說的有理。”


    又轉對驚懼顫抖的陳鋒說道:“陳鋒,我可以不殺你,快起來,咱們回府說話。”


    潘鳳派兵控製了任城四個城門,又控製了國相府。


    不過他事先有令,不許兵士傷害城內百姓,更不許劫掠百姓。


    “陳相,快坐下說話,咱們同為郡國守相,豈能我坐著而你站著之理,快坐。”


    任城國相府內,潘鳳坐在上首,陳鋒站在下麵,猶自顫抖著雙腿,隨時有倒下的可能。


    得到潘鳳之命,他才走到一旁慢慢跪坐下,驚懼地望著潘鳳,不知道這位潘將軍會怎麽處置自己。


    潘鳳輕輕捋著八字胡,微笑說道:“陳相,不瞞你說,我來任城,不為殺人,也不為奪城,你這任城送給我都不要。我來此呢……算了,還是等人都到齊了再說。陳相,你速派人去將城內那些豪族家長都叫來,我有話要跟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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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鋒聽著潘鳳一口一個陳相,叫得非常客氣,讓他心裏更加忐忑,也不知道潘鳳到底是想要說什麽。


    “哦哦,我這就去,這就去。”


    陳鋒說著起身要走。


    “你派人去就行了,你在此坐著陪我一起等。”


    潘鳳把他叫住。


    “哦哦,好好。”


    陳鋒又坐下,把功曹叫來,讓他去把城內有頭有臉的人都叫來。


    “陳相,你覺得曹操此人如何?”


    潘鳳突然又笑著問道。


    陳鋒一時愣住,不知該如何回答。


    曹操任東郡太守時,辟他為吏,後來曹操接任兗州,將他提為任城相。


    可以說,曹操是他的主人。


    現在潘鳳問起曹操此人如何,他如果說曹操好,那肯定會惹潘鳳不高興。


    聽說潘鳳這個人喜怒隨心,說不定會隨時給自己一斧。


    如果說曹操不好,日後傳入曹操耳裏,那自己恐怕也不會好過。


    正在他躊躇難答之際,潘鳳又笑道:“不要有顧慮,照實說,我不會殺你。”


    “曹兗州……曹操……曹操……”


    陳鋒實在是說不出曹操的好或壞來,一直重複著曹操兩字,不安地看著潘鳳。


    “哈哈哈……不說也罷,我就不為難你了。”


    潘鳳大笑道。


    他讓人獻酒上來,與陳鋒共飲,一邊等著城內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雖然此時天還未亮,但潘鳳領兵入城,城內哪還有人睡得著。


    天微微亮時,功曹終於帶著十幾位豪族之長來到潘鳳麵前。


    “都請坐,都請坐。”


    潘鳳竟然起身相迎,讓眾人受寵若驚,連忙還禮相讓。


    待眾人都坐定,潘鳳又笑道:“諸位勿驚,潘鳳不是來殺人的,也不是來劫財的,隻是想向諸位借點東西。”


    眾人聞言心驚。


    這個潘鳳說不殺人,卻又說要借東西,莫不是要借去自己的人頭?


    有人想到這點,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頭,輕聲問道:“不知潘將軍欲借何物?”


    潘鳳或許看出他的憂慮:“哈哈哈……你放心,我不借你項上人頭,隻是想向你們借點糧食。”


    聽說隻是借糧食,眾人才緩了一口氣。


    “不知潘將軍想借多少?”


    “一半。”潘鳳說道。


    “一半?”


    眾人不解。


    “不錯,我不要多,你們家裏存糧有多少,拿出一半借給我就可以。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如果有人想糊弄我,沒有拿到一半出來相借,讓我去你們家中看到,那我可就要殺人了。”


    潘鳳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吳鐵持斧站在身後大聲怒喝:“聽見沒有。”


    眾人大驚,忙答道:“聽見,聽見。”


    他們從一進來就看到吳鐵手持大斧,站在潘鳳身後了。


    “你們勿驚,實話告訴諸位,我今日之所為,乃是因為曹操去我徐州劫糧,我如今隻是以其道還施其身而已。你們若怪,便去怪那曹操,莫要怪我。隻要曹操領兵離開徐州,我也會立刻離開兗州。”


    眾人聽了無語,曹操造的孽,為何要我們來承擔。


    “你們快回去,將糧食送來,日中之時須要全部送到,到時我會派人去你們家中查驗,若藏糧而不借,後果你們自己想。”


    潘鳳又接著說道。


    “潘將軍,我家中實在無糧可借啊!”


    有人驚恐說道。


    潘鳳嗬嗬一笑:“怎麽可能會無糧,不管有多少,若你家隻有兩鬥,也須拿一鬥出來。”


    眾人望向陳鋒,希望他能為自己說句話,卻見他麵如死灰,驚懼不語。


    心知這一劫是避不過了,正要告辭回家送糧,卻又聽潘鳳問道:“你們之中,可否有姓呂的?”


    “將軍,我姓呂。”


    “呂虔是你什麽人?”潘鳳問道。


    “是……是吾子。”


    “你是否知道,呂虔正跟隨曹操在徐州劫民害民?”


    “這……這……”


    呂虔之父一時說不出話來。


    潘鳳微微一笑:“你們都回去將糧食送來,要快。”


    眾人忙告辭出去。


    潘鳳不想對呂虔之父怎麽樣,這種是真正的豪族,不能得罪太死,得留有餘地,以後還想要來奪取兗州。


    現在向他們借一半糧,還不至於讓他們對自己恨之入骨,而且他們很有可能會把怨氣都撒到曹操身上。


    潘鳳讓李響帶人注意守好四麵城門,同時派出探騎,防止有敵軍突然來襲。


    不過曹操主要將兵馬留在鄄城和東郡,任城和山陽等地沒有留兵。


    鄄城是州治地,家人都在,重要程度不用說。


    東郡臨近黑山,留兵在東郡主要是防黑山賊。


    因此,曹操讓夏侯惇守濮陽的同時,又讓陳宮守東武陽,為的就是防備黑山賊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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