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瀟的鎮定劑是在幾個小時候才逐漸消退的,在此期間,整個人木訥,眼神呆滯,躺在那裏也一動不動。


    說睡覺吧,她卻無論如何的無法閉上眼睛,說清醒吧,但顧汐和她說什麽都毫無反應。


    醫生檢查了一下,除了鎮定劑注入過量,和受了刺激之外,並無任何身體傷害,隻是心理上,受了重創,建議去聯係精神科。


    顧汐沉痛的閉上了眼睛,坐在走廊外麵的椅子上,感覺頭痛的要死。


    本以為馬上就要結束了,自己的戀情也可以水到渠成,又懷上了孩子,辦了複婚手續,一切都自然而然時,偏偏孩子得了病,他另娶了別人,母親意外去世,自己也流產了。


    以為肖瀟可以是幸運的,無法想象,平日裏還算和藹的姑姑,竟然趁亂做出如此滅絕人性的事情。


    就因為她生出的孩子死了,馬上將她送去了那種隱蔽的精神病院,幸好顧汐發現及時,不然肖瀟的處境,日後可想而知。


    病房裏,悠悠一直趴在肖瀟的身邊,小丫頭也不困,隻是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她,小嘴輕道,“媽媽……”


    肖瀟還是有些意識的,她隻是輕輕的抱著女兒,很想哄哄她,但自己的狀態,還怎麽哄孩子?


    小唯坐在一邊,也守著她。


    顧汐不能讓肖瀟再和悠悠分開了,不然,真的不知道肖瀟能做出什麽事出來。


    季洺止在她身邊,手裏拿了兩杯咖啡,遞給了她一杯,“我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讓你好好休息一下,喝咖啡不太好,但我了解你,讓你睡你也睡不著!”


    最關鍵的,他知道顧汐沒有絲毫胃口,不可能吃任何東西,喝點咖啡,就當補充體力吧!


    雖然,剛流產的人,喝這種東西真的不好,但能怎辦?她麵對的事情都太殘酷了,根本無法閉上眼睛。


    “我沒事。”她強顏歡笑,喝了幾口咖啡,就說,“我去打個電話,讓李鑫幫著安排母親的葬禮。”


    “我來弄吧!”季洺止挺身而出。


    她一怔,還想著拒絕,但季洺止也看出了她眸中的閃躲,忙解釋了句,“就算是普通朋友,在你這個時候,也該站出來幫忙的,是吧?”


    如此一說,顧汐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更何況,她現在確實需要人幫忙,也分身乏術,倒不如直接應下,又何必矯情呢?


    她低了低頭,“那麻煩你了,洺止。”


    “傻瓜,你麻煩我,我才高興呢!”他笑著,淺然的笑容極具安撫。


    有季洺止幫著打理,顧欣悅這邊的後事準備工作是很快的,還差回去幫母親整理遺物,這件事她想親自來完成,總感覺自己不太了解母親,但不管怎麽說,作為孩子,這件事真的不能再交由他人了。


    肖瀟徹底清醒過來時,就抱著悠悠放聲大哭,像委屈壞了的孩子,哭得非常可憐,一抽一抽的,身體都開始顫抖了。


    顧汐也是聽到哭聲才跑進來的,看著她這樣,一時間鼻子裏也像被塞了個檸檬,哭了。


    她走過去,肖瀟就放下女兒,抱著她痛哭流涕,“幸好還有你,不然我就完了!”


    “我怎麽會讓你被人帶那種地方去?傻瓜,我也就你這麽一個姐妹啊!”


    顧汐很清楚,如果換成顧汐被人強行帶去了精神病院,肖瀟也一定會奮不顧身的跑去救她的。


    “顧汐,你知道,我不是精神病!”她反複解釋,放開了顧汐,又說,“我覺得我生的孩子就應該是好好的啊,怎麽會這樣,那還是個兒子呢!”


    “別哭了,我反複向院方確認過的,真的是個死嬰,肖瀟,我知道你不願意接受,但這也是事實啊……”


    顧汐各種威逼利誘嚇唬婦產科的醫生,也調查過監控,甚至查過當天晚上所有出生的嬰兒,確定沒有掉包的可能,為此,都驚動了公安局的人過來調查,真的沒有任何意外可能性出現。


    肖瀟失魂落魄的坐在那裏,“難道說我……”


    顧汐坐過去,一把抱住了她,“沒事,你還年輕,還可以再生的,你看看我,不也流產了嗎?”


    算下來,這次流產的,都是顧汐第三個孩子了。


    如此下去,她還能再有孩子嗎?


    幸好還有個小唯。


    “而且,你不是還有悠悠嗎?”她說。


    肖瀟一向感覺也對,悠悠也抱住了肖瀟,“媽媽,你還有我呢!我會乖乖聽話的!”


    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兒,也算足矣了。


    肖瀟雖然心痛,但還是有所慰藉的,大哭了一場,也就好多了。


    隻是她說,“顧汐,你說我們做了什麽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的孩子流產了,我的孩子也死了……”


    剩下的這兩個孩子,還不知道病情是否真的能控製住。


    顧汐歎了口氣,擦掉了眼淚,“我母親昨天晚上出了意外車禍去世了……”


    “什麽?”肖瀟愣住,詫異的臉色驚恐,“是姑姑她……”


    顧汐低了低頭,“沒錯,葬禮定在三天之後,已經去安排了,等下晚上我回去整理遺物。”


    “我陪著你!”肖瀟忙說。


    “不行,你身體還沒有徹底好呢!”按理來說,肖瀟這也算是正常生產,還沒坐月子呢,就折騰了好幾趟,再不休息可不行。


    肖瀟卻說,“顧汐,你應該了解的,延其突然不知所蹤,唐氏那邊的人又那樣,公司也出了狀況,我什麽忙都幫不上,也聯係不上延其,孩子還突然……你認為我能休息的了嗎?”


    如此說來,也是。


    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無法安心休息的,除非精疲力盡的昏倒。


    顧汐沒有再拒絕,但將兩個孩子留下醫院,她們也不放心,真不知道唐家人會對悠悠怎樣,顧汐也不放心傅柏琛和蔣冉那邊,會不會突然來搶走小唯。


    所以兩人決定,帶著孩子一起回了顧宅。


    車子剛駛入別墅,遠遠的,就看到一道人影在院內早已等候多時,高大的身影,挺拔屹立,手上夾著一根煙,一名一滅在暗色的夜中,十分顯眼。


    顧汐隻撇了一眼,眉心就蹙了起來。


    無須辨別都知道是誰,但這個時候,她真的最不願意見到的,也是他。


    車子停下了,肖瀟歎了口氣,從顧汐包裏拿了鑰匙,示意她自己先進別墅,將她留下和傅柏琛單獨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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