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冉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置身在一個空大的房間裏,自己躺在一個類似於手術床的地方,雙手和雙腳都被控製住,動彈不得。


    她像躺在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人的宰割,想要掙紮和逃離,卻毫無計策。


    蔣冉驚恐的雙瞳放大,距離她身上不遠的地方,一個巨大的燈源,正刺目的照著她。


    那麽的鮮明,那麽的直接。


    將她困縛其中,讓她難以逃脫。


    蔣冉恐慌的看著四周,不遠處有個玻璃透明操作室,裏麵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在來來回回的行走,像是在研究著什麽,樣子極其專注。


    “喂——”


    蔣冉清了清嗓子,努力大喊。


    但隻道了一個字,她就慌了,自己的嗓子到底是怎麽了?怎麽發不出太大的聲音?


    自己的嗓音低啞嘶鳴,就像破舊的琴弦被生拉硬拽,發出難聽的猶如彈棉花一樣的聲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解答她疑問的,是即將推門進來的男人。


    季洺止從外麵走了進來,西裝革履,熨燙服帖而幹淨利落,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的褶皺,英氣的俊顏,冰冷的沒有絲毫表情。


    男人漠然的一步步走到了蔣冉近前,居高臨下的視線,冷冽的棱角麵容上,寒霜遍布。


    蔣冉看著這樣的他,心底的冷意四起,膽顫的倒吸冷氣,不自然的手指,也緊握成了拳。


    “季洺止,我知道你恨我……”


    她率先道了句,但片刻忍耐不住,又說,“也不能怪我那樣對你,當初我們都是說好了的,但你破壞了協議,是你對顧汐心慈手軟的!”


    “因為你對那個女人一忍再忍,你讓我怎麽辦?我如果不先下手,最後我們都會受牽連的!我那麽做,也是為了你啊!不管怎麽說,我都沒有傷害你,對不對?”


    “洺止,看在我們當初交往過的情麵,原諒我吧!放了我,好不好?”


    蔣冉不斷地說著,一遍遍的哀求,淒楚的目光,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希望能從男人冰冷的眸中,得到片刻的憐憫。


    但季洺止隻是漠然的盯著她,眸光緊縮,許久,他才有了開口的趨勢,隻是低冷的嗓音,更顯清冷,“所以呢?”


    “所……所以你放了我吧!”她說。


    “放了你?原諒你?”他忽然重複出聲,沉冷的聲音,像地獄裏道出的魔咒,在她耳邊肆虐。


    蔣冉不寒而栗,驚恐的渾身汗毛都奓起,卻強忍著狂吞口水,“我那麽做也是為了你啊,你的公司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你父母那邊也沒有怎樣,你還要我怎麽做?”


    如果當初,她沒有那麽做,季洺止及早的蘇醒過來,結果會是什麽?


    他可能對顧汐袖手旁觀嗎?可能對那個女人無動於衷嗎?


    顧汐坐牢時,他會跑前跑後,會為了她付出一切,甚至可能做得要比傅曲洋還要多,結果就是——顧汐得到很好地照顧,可能也會和季洺止舊情複燃,可能也會產生一段纏綿悱惻的感情,也可能,會修成正果。


    但那都是可能。


    沒人知道,如果重來一遍,到底會發生什麽。


    但蔣冉此時為了自保,她不知道季洺止在盛怒時,到底會對自己做出什麽事情來!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臉頰,指腹微涼,蔣冉極其不適應的閉上了眼睛,微微的閉上眼睛,顫抖的睫毛,將她心底的恐懼一應俱全的闡述出來。


    “你放心,我會原諒你的,真的。”他說著。


    蔣冉一怔,“真,真的嗎?”


    季洺止低了低頭,唇畔略微彎起的弧度,著實讓她心驚膽顫。


    “隻是,你剛才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好,那麽,製造車禍也是為了我好嗎?”他說著,低啞的嗓音,沒有絲毫的蘊怒。


    但越是這樣,也是季洺止最危險的時候!


    蔣冉錯愕的看著他,美眸發顫,“什麽車禍?”


    “裝糊塗?”季洺止冷然一笑,收回了手,反而兩手撐在了手術床上,冷眸繼續在她身上逡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當初為什麽會出車禍。”


    蔣冉愣住了!


    原來他都知道了。


    也對,季洺止是誰,隻要他醒了,那麽所有的疑團,都會被他解開。


    當初的那場車禍,是蔣冉一手策劃的。


    她和季洺止之前就有過協商,兩人聯手要破壞傅柏琛和顧汐的婚姻感情,結果就是季洺止得到顧汐,蔣冉可以和傅柏琛破鏡重圓,各取所需,互不幹擾。


    所以,季洺止要利用顧汐對他的愧疚,製造緋聞,讓傅柏琛誤會。


    車禍當天,他才會約顧汐去了當年的ktv。


    緋聞發生了,傅柏琛也確實有所誤會。


    這本是個好的開始,但是,季洺止卻後悔了,也退縮了。


    他最不願意的,就是傷害顧汐。


    破壞的方式有很多,沒必要非要選擇這一種極端的方式,就算成功了,那麽,顧汐對於這樣的季洺止,也是不會接受的。


    但當他彷徨時,蔣冉卻做了個狠戾的決定。


    一場車禍,讓季洺止重傷在床上昏迷了一年多。


    等他好不容易逃出絕境和掌控,又將做什麽?


    季洺止冷笑的看著她,鄙夷的目光就像看待一個機關算盡的小白鼠,那種感覺,是殘佞的,也是瘋狂的。


    “蔣冉,你是日本人,但你從小在中國長大,就應該聽說過一個詞語,如法炮製。”


    蔣冉驚恐的雙瞳放大,下意識的感覺到了什麽,忙說,“洺止,洺止……你……”


    “蔣冉,都是你自找的,我也不會傷害你,但是,我要讓你重新體驗一次我當初的感覺,那種生不如死的感受,你可要好好體會啊!”


    話落,季洺止看著他陰冷一笑,拿起了旁邊桌上的注射器,那是醫生事先準備好的。


    “對了,還要提醒你,這裏的醫護人員,都是當初你親自為我挑選的,想不到吧?有一天也會親自用到你自己的身上!”


    蔣冉突然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了,錯愕的臉色煞白,掙紮的渾身扭動,同時嘴裏說,“洺止,我錯了,我錯了,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吧!原諒……”


    話還沒說完,男人手上的注射器已經紮進了她的手臂,針頭鋒銳,直接刺入皮膚,冰冷的藥物緩緩注入其中,而蔣冉也在藥物推進的瞬間,掙紮的動作越來越慢,到最後,直接閉上了眼睛,沉沉的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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