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繞過他,拿著包包往外走。


    傅柏琛眸光深許的看著她,雖然沒有說什麽,但眼神卻早已說明了一切。


    完全能看出來,她還沒有原諒他。


    但傅柏琛要的,也不是她的原諒。


    傅柏琛提議出去用餐,西餐廳裏,顧汐切著盤中的牛排,刀叉相間,泛著的寒光陣陣。


    耳畔徘徊著優雅的小提琴聲,本是難得融洽的一幕,奈何偏偏在此時,傅柏琛的手機響了。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些什麽,顧汐餘光卻看到傅柏琛臉色愈加發沉,最後隻叮囑了句,“冉冉你別急,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他還想和顧汐解釋句,但奈何她已經開了口,“你走吧!我來結賬。”


    傅柏琛又看了看她,話到了嘴邊竟一時間完全不知該說什麽。


    看著他匆忙起身離去,顧汐繼續低頭,慢條斯理的吃著盤中牛排,一直等用餐結束,才起身結賬離開。


    餐廳門口,等計程車的時間裏,顧汐拿手機撥通了個號碼,“查的怎麽樣了?”


    “嗯,有消息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放下手機,顧汐絕美的容顏上,陰冷的毫無表情。


    她的原則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有的人,也不能太過分,不是嗎?


    感覺到一輛車在路邊停下了,以為是計程車,顧汐抬眸竟然看到了季洺止。


    他推門下車,清雋的輪廓,高大的身形,無論何時何地都冷峻英氣的男人,舉手投足間都映襯著成熟的男人味。


    顧汐看著他,還是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季總。”


    然後,腳步移開,想著避開點。


    結果季洺止直接上前,甚至拉住了她的手臂,冷道,“先上車!”


    顧汐一怔,“我有人接的,不勞煩季總了!”


    “誰接你?”季洺止像聽到了笑話,濃眉略微的蹙了下,“顧汐,你並不擅長撒謊的。”


    她無措的閉上了眼睛,深呼吸。


    沒錯,她不擅長說謊。


    季洺止太了解她了,甚至比了解他自己都要了解她!


    就這樣,顧汐上了他的車,回去的路上,不大的空間裏,尷尬的氣氛,讓人多少有些緊張。


    顧汐不畏懼麵對高深莫測的傅柏琛,更無謂毫無城府的唐延其,唯獨季洺止,她真的不願,也最不想去麵對。


    最終,這樣的靜默中,還是顧汐率先開了口。


    她說,“如果,我能早知道洛神花園的那個項目,我根本就不會中標話,我根本就不會去見你的!”


    季洺止神色專注的開著車,唇角輕微的抿著,淡道,“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就別再見麵了!”顧汐說。


    他這邊沒有回答,仍舊在開著車,瞬間氣氛有回歸了之前,沉默,如死一般的沉默著。


    車子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級的大酒店附近停下,顧汐驚詫,“怎麽來這兒了?”


    季洺止卻眼神掃了下外麵,道了句,“你看那邊……”


    順著他指的方向,顧汐看到路邊不遠的地方,傅柏琛抱著蔣冉,不像是依依惜別,也不像是因醉酒或怎樣,很自然的擁抱,就像熱戀中的情侶。


    他抱著她,親吻著她的臉頰,抬手攏著她的長發去耳後,細膩的動作,有種舉案齊眉的綣繾。


    顧汐清楚的可以看到傅柏琛還握著她的手,輕吻著她的手背,薄唇一張一合,像是在說著什麽濃情的話語。


    很好!


    真的非常好。


    顧汐本以為就算撞見了這一幕,她也會無動於衷的,早就該預料到了,不是嗎?


    但事實上,她還是激動了,手指狠狠地攥著,尖銳的指甲扣著手心,竟沒有絲毫疼痛的感覺。


    若非說有點感覺話,那就是惡心了。


    她隻覺得胃裏不停翻湧,像吃壞了什麽東西,想吐,又吐不出來,大概就是惡心到了!一想到那雙精致的薄唇,在親過了她之後,又去觸碰別的女人臉頰……


    “這就是你原諒了的人,顧汐,出、軌的男人,不能再信,有一次就有兩次,還有更多……”季洺止的話語低低的,在她耳畔肆虐。


    顧汐強撐著,隻道了句,“開車!”


    季洺止照做,這次行駛的方向,是傅宅。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在傅宅別墅外麵停下時,顧汐也以最快的速度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


    本以為一切都即將告一段落,豈料,季洺止也下了車。


    注視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道了句,“為什麽?”


    就三個字,聲音也不算高,甚至在這個夜空下顯得微不足道,但卻驚擾了顧汐的腳步,讓她剛剛鼓起的勇氣,一時間崩塌。


    看著她停下了,季洺止一邊點煙,一邊走向她,同時說,“為什麽要原諒他?”


    顧汐的心口一片苦澀,勉強的壓了壓,她轉過身,清冷的美眸早已回歸了一派平靜,“你想問的,就隻有這一個問題?”


    季洺止抽了口煙,吐出一陣眼圈後,又言,“還有一個,憑什麽?”


    頓了下,才將話語補全,“憑什麽當初離開的人是你,分手的人是你,現在提出不再見麵的人還是你,顧汐,憑什麽?你就在我麵前就這樣趾高氣揚的,到底憑什麽?”


    “憑我對不起你!”顧汐坦言,眸光一瞬不瞬,“季洺止,知不知道每次見到你,我都……”


    她有些不知所措,話到了嘴邊有難以道出。


    顧汐忍了忍,眼中的洶湧卻越聚越濃,她說,“我都不停的咒罵自己,不停的陷入當年的那段記憶裏,洺止,對不起!”


    這一秒,季洺止突然扔下了手上的香煙,大步上前,直接按住她的後腦勺,隨後他的吻劈頭蓋臉的襲了下來,唇齒的糾纏,肆虐又霸道,狠戾的帶著狂風暴雨,仿佛要將她在這一瞬吞噬入腹。


    四周的路燈同名,一時間周遭的一切鴉雀無聲,就在這一片寂靜中,季洺止緩緩開了口,“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對不起’這三個字。”


    也是在這一刹那,顧汐淚如雨下。


    “我要你說‘你愛我’。”他的指腹擦去她臉上的淚珠,溫柔的氣息在她鼻尖縈繞,“說出來,之前的一切都可以一筆勾銷。”


    顧汐無奈的皺眉,忽然踮起腳,用力的吻上他的唇,驚呼絕望的道,“說了又能怎樣?可以改變什麽?能讓時間重新來過嗎?”


    可以讓當初發生的一切,都重新譜寫嗎?


    沒有人可以改變過去。


    就算再愛,也要放手。


    不做他的負累,就是她能給出最好的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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