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伸出手去抱抱靳司年,安慰他失落的心,也安慰看似高高在上的落魄。


    “去吃飯吧。”靳初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冷不淡地說。


    半晌靳司年才悶悶地哼了一句。


    “走吧。”


    靳初七更加確定他的失落了,靳司年不再刻意掩飾了,那種悲傷,滿得快要溢出來了。


    “對不起。”靳初七在心裏默默地道歉,起身迅速走出了酒店,靳司年穿好衣服之後,也出了門,臉上的陰霾少了一些,但是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他現在心裏估計堵得慌吧,或許他很難過,或許他很失落,或許他的心已經麻木了,靳司年也是這麽想的。


    他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一定會特別可笑,特別落魄,他在靳初七麵前,失魂落魄的樣子已經很淋漓盡致了。


    可是她並不是刻意的,也沒有要博誰的同情,他隻是累了,也無法再假裝無所謂,他也是個人,有血有肉。不可能無堅不摧的,他也有他脆弱的一麵,也需要得到別人的體諒,可是靳初七似乎一直都不願意體諒他,他真的覺得心很累。


    靳初七知道自己做了錯事,隻好悶頭跟著靳司年的,兩人一前一後走著,一會兒長一會兒短的距離。兩人的臉上都沒有明亮的表情,儼然一對吵了架的情侶,但是他們心裏明白,他們比吵架還要嚴重,比吵架還要激烈。


    卻是這種無聲的爭吵更加激烈,更加腥風血雨。


    或許她做錯了,或許她做對了,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沒有標準的,就好像對錯,就好像是非。


    他們之間,似乎也隻能這樣了吧。


    靳司年來到了酒店的用餐區,是自助餐,酒店很高級,自然飲食也很高級,各色的美味佳肴擺在擺台上,大廳富麗堂皇,酒店入住的人並不多,但是也不少,但總體的給人的感覺還是很舒服的。


    這裏是濱海城市,以海鮮著名,各色各樣令人垂涎的海鮮在燈光的照耀下樣色顯得格外好看,讓人難以抗拒。


    如果是以往,靳初七一定會很激動很歡喜,可是現在她一點興致都提不起來了,似乎什麽東西都很難誘惑她了。


    靳司年似乎也知道,不管他做什麽,不管他帶靳初七去哪,靳初七都不會感到興奮和輕鬆的,或許帶她來這裏,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可是既然已經做了,那又有什麽辦法呢?既來之則安之。


    他是越來越看不懂靳初七,她不知道她在堅持什麽,也不知道她在固執什麽,她總是要跟他對峙,總是要弄得他們彼此兩敗俱傷。


    他知道,靳初七心裏也沒有那麽好受。


    或許他們之間,就是這樣了吧,靳司年傷感地想。


    本來來這裏就是為了帶靳初七來玩的,既然想靳初七玩得不開心,他也提不起興致來,兩人就坐之後,靳初七顯得很尷尬很局促。


    靳司年的臉陰沉地讓她有些害怕,她也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那麽自然。


    靳司年起身去拿吃的,靳初七也端起盤子想跟去的,最後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靳司年沒有問她要吃什麽就自己悶聲去了,估計也不會幫她拿的吧,算了,反正要有人看著東西,先讓他拿完好了,他回來之後她再去拿。


    估計他也沒有什麽東西是能吃的吧?靳初七也不明白靳司年為什麽要來這麽個地方,來這麽一家酒店,明明他就不能吃海鮮,為什麽還要來海鮮盛地?他是自虐嗎?


    靳初七覺得心情有些煩躁,卻又不知道怎麽發作,隻好無聊地刷著朋友圈。


    喬安安又去玩樂了,上次家裏的公司差點倒閉,她受了委屈之後,得到了資金資助,倒是幫她的家裏度過了難關。


    再提起那件事,她也不那麽耿耿於懷,反倒覺得還好受了那點委屈,不然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被旁人誤解又怎樣?反倒是現在她更加自由了,因為那次的事,其他集團的人都有耳聞,所以也沒什麽願意找這麽一個兒媳婦,畢竟她的事是家裏人造成的,她自己本身也不想嫁,所以家裏人也不好說什麽,隻好放任她。


    喬安安還自我調侃:“我現在終於明白人為什麽要遭受點挫折了,是為了過上更好的生活啊。”


    喬安安一直都是這麽自我放縱,可能在別人眼裏是墮落,但是靳初七知道喬安安絕對不是這種人,她隻不過是表麵有些吊兒郎當。


    她知道她心裏一直裝的都是席城,可是席城的態度很曖昧。


    喬安安曾經擔心過,席城是不是不喜歡她,所以才會對她忽冷忽熱,一直不願意跟她在一起。


    喬安安其實是個內心很敏感的人,她會害怕一些東西,那些她在乎的東西,她都極度害怕被人奪走或是離他而去。可是她又是一個高傲的人,她不願意讓自己在席城麵前那麽卑微,所以她隻能一邊痛苦一邊假裝無所謂。


    其實他們說到底都是一樣的人。


    但是靳初七其實是個明白真相的旁觀者。


    她知道席城的心裏在想什麽,經曆了這麽多事,她是知道席城的心裏有沒有喬安安的。說沒有,那肯定是假的,他之所以不跟喬安安在一起,是因為他一開始就鐵定了心腰帶靳初七離開,不管靳司年的仇有沒有報。


    可是他不願意讓喬安安離開她從小就生活的城市,也不想讓她為了他放棄那麽多東西。愛一個人是需要巨大的勇氣的,席城是個成熟的男人,他自己看得清橫在他們麵前的障礙,他自己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也知道怎樣對於喬安安來說是更好的。


    她完全可以遇到更好的人,有更好的聖活,而不是跟著他四處漂泊。


    其實他們之間也很煎熬,可能橫在他們麵前的就是靳初七自己吧,靳初七忽然很傷感,她覺得是自己給喬安安和席城製造了麻煩。


    “靳初七,你真是個大麻煩。”靳初七忍不住責備自己。


    靳司年很快就回來了,端著一大盤海鮮和兩碗粥和兩碟小菜和兩碗湯,用一個打托盤裝著。靳初七有些發愣。


    “吃吧。”靳司年坐下來,淡淡地說。


    靳初七有點吃驚地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一大碟海鮮,再看看靳司年麵前的小菜和白粥,看看自己麵前的蛤蜊湯,再看看靳司年碗裏的清湯,心疼地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個酒店的主打就是海鮮,雖然會有一些別的菜,但是比較少,所以靳司年逛了一圈也沒找著什麽能吃的東西。


    他明明可以帶著她去外麵的店裏點一些好一點的菜吃的,可是他沒有這麽做、他把靳初七喜歡吃的海鮮都夾了,蝦尤其多,還有靳初七偏愛的小龍蝦,他知道靳初七不喜歡吃螃蟹,所以沒有給靳初七拿。


    不管什麽時候,他都記得靳初七的喜好,記得靳初七的習慣,即使是在生氣的時候也會把她照顧地無微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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