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沒看到他已經累得不行了嗎?”喬安安反問。


    “那又怎樣?”


    “我……”喬安安歎了口氣,一臉無奈地看著席城:“席城,你不覺得你對靳司年的偏見太大了嗎?他明明就很愛初七,你沒看到他這些天的樣子嗎?我都能看得出來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你隻是不願意接受。”


    “那又怎樣,他沒有保護好她。”席城臉上的憤怒消失了,卻沒有溫和,依然是一副冷冷地樣子,冷得讓人不自覺打寒顫。


    “席城!”喬安安的心裏又急又氣:“你不是初七的哥哥嗎?你不應該為她著想嗎?靳司年是真的很愛她,你怎麽就不能不要這麽偏激呢?你就不能嚐試著接受他嗎?你們之間就不可以握手言和和平共處嗎?為什麽要這麽大家都不愉快呢?”


    “不能。”


    “為什麽。”


    “因為他沒有保護好她,他不配擁有她。”


    “那你呢!”喬安安豁出去了,不管席城會不會難過,她都要把自己內心的話說出來,她想讓席城看清自己,她要為躺在急救室的靳初七做一些努力。


    她知道,如果沒有席城,靳初七和靳司年一定可以冰釋前嫌,如果沒有席城,靳初七和靳司年也不會像現在這麽痛苦嗎,可能這一次真的是席城錯了,他卻不肯承認。


    席城看著喬安安,沒有說話。


    “初七出事,靳司年有責任,你就沒有了嗎?就像是上一次車禍,喬安安是你和靳司年一起對付的,為什麽最後都是靳司年一個人的錯,而你就一點錯都沒有呢?你是他的哥哥,你不是也沒有保護好她嗎?你憑什麽怪靳司年?”喬安安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每一次,你都是第一時間選擇責備靳司年,每一次你都是把所有的責任推給靳司年,靳初七隻是選擇了靳司年,但這並不代表靳司年對任何不可預料的事故都需要承擔責任。


    “安安!”席城壓重了聲音,他的眼裏滿是不可思議,他沒有想到喬安安會對他說出這種話。


    “我是認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想,我想你也是,靳司年更是,你以為靳初七這樣他不難過嗎?他比你更難過,初七是他最愛的人,我都要為了她棄自己的生命於不顧了,他對初七,難道還不忠誠嗎?”


    “不。”簡單的一個字,表達了席城所有的立場和態度。


    “席城,你怎麽這麽固執,你就不可以反思一下你自己嗎?過去那些年都是靳司年在照顧靳初七,我知道不是你願意的,但是靳司年對靳初七有恩這是個不爭的事實呀,我從小就是初七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我是真的看著靳司年是怎麽對初七好的,你為什麽就不能接受她們呢?”


    “不能。”此刻的席城像極了一個頑固不化的老頭,似乎他認準的事情就沒有改變的可能,似乎什麽都不能說服他改變自己的想法。


    她第一次覺得在她眼裏一直是成熟的席城突然變得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難道真的沒法改變了嗎?


    “他們之間真的不隻是簡單的愛情關係了,還有親情,各種各樣的難以分割的感情,他們是對方的支柱,席城,你真的覺得你能拆散得了他們嗎?你為什麽要增添這麽多的痛苦呢?”


    “我才是他血濃於水的親人,靳司年他算什麽?”


    “你不知道有一種親情是可以超越血緣的嗎?血濃於水又能怎樣?”


    “喬安安,我覺得你有必要重申一下你的立場。”席城的話很冷峻,席城叫出了喬安安的全民,喬安安知道這是席城生氣的預兆了,他真的生氣了。


    “席城,你不要誤會我,我的立場不是靳司年,但也不是你,而是初七,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著她痛苦。”


    “那你該知道她真正需要的是什麽。”


    “真的,席城。”喬安安的語氣裏帶著哭腔:“你別這樣了,我看著初七,她真的好痛苦,你能不能為她著想一下?”喬安安試探性地問,她覺得席城即使是個石頭做的人,也應該被靳司年感化了,靳司年為靳初七付出的種種,他不可能看不到的。


    “你讓我跟他和平相處?”席城的話裏沒有一絲的猶豫:“這輩子都不可能。”


    “席城!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初七對靳司年的愛多一點你就仇視他,其實隻是因為你不甘心吧?席城,你還看不清自己嗎?”


    席城要離開的背影頓了頓,繼續往前走。


    “席城,你能不能不要這麽不可理喻!”喬安安對著席城的後背吼了出來。


    席城愣了愣,回頭,用喬安安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眼神對喬安安一字一頓地說:“過去,現在,以及將來,我永遠都不可能接受靳司年,靳初七可以和任何一個人在一起,除了他。”


    喬安安張大嘴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喬安安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那個眼神帶著淩厲的仇恨,喬安安知道那是對靳司年的,可是她不能理解,席城對靳司年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仇恨。


    為什麽你總是這麽倔強,席城,你真的不能看清你自己嗎?放過他們吧,也放過你自己,我不想再看到你因為他們的事情傷神了。


    對不起,席城。


    我好像,又傷害到你了。


    席城落寞地回到手術室前,他也想要一走了之,可是不行,他要看著靳初七安全了他才能放心離開,這一次,他一定要問清楚靳初七內心的答案,一定要毫不猶豫帶她走,誰也攔不了,除非她自己不想走。


    席城站在了走廊的另一邊牆,靳司年靠在長板凳上閉目養神,他看起來真的很累很累,幾近要虛脫。


    可是席城對於這個人卻怎麽也同情不起來他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利欲熏心的家庭會孕育出一個怎樣的孩子,而靳司年這個人的內心,到底有多深,到底有多少他沒有看到的東西。


    就好像他沒有辦法像喬安安說的一樣真的發自內心接受靳司年,發自內心跟他握手言和。


    看到席城,季深投去關懷詢問的眼神,席城笑了笑搖搖頭。


    他內心的苦澀又有誰能知道。


    喬安安說的沒錯,他確實是不甘,不甘心自己的妹妹跟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不甘心自己的妹妹與仇人共舞。


    更不甘心靳初七一次又一次做出的選擇都是靳司年而不是他,明明他才是她血濃於水的親人。


    或許真的像喬安安說的那樣,親情不隻是單純的血緣關係,有那麽一種親戚是可以完全無血緣關係的,但是那又算什麽,如果靳司年帶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沒有理由去相信,靳司年會這麽奮不顧身地愛上她的妹妹,這個跟他是仇人關係的女人。


    可是他找不出理由去證明,找不出理由去說服任何人靳司年不是真的愛靳初七,他隻是出於某種目的,他沒有辦法揭穿靳司年的真麵目。


    他不覺得靳初七和靳司年在一起就是幸福,他看到的就隻有痛苦而已。不管靳初七承不承認,這樣的愛情都是不幸福的。


    他知道靳初七真正需要的是什麽,她真正需要的是穩定的生活,是沒有條件的愛,不管靳司年的愛是出於別的陰謀還是愧疚,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席城固執地認為這樣的愛情是不對等的,靳初七不會幸福的。


    靳初七真正需要的,是一個安穩的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天都提心吊膽,痛苦不堪。這不該是靳初七所應該得到的生活。


    而席城,作為他唯一的哥哥,也會為了她的幸福付出一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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