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走了?”靳初七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那後來呢?”


    “我們在飛機場抓住了她,當時她還想狡辯,不過現在她已經在監獄裏了,被判了五年。”


    “五年。”靳初七若有所所思地重複了一遍。


    三人聽得出其中的意味。


    席城也突然想起那天靳司年的話。


    “是不是有點輕了。”


    “法院判她殺人未遂,她的家人給她請了很好的律師。”


    “你請的律師會比她差嗎?”


    “對不起。”


    ……


    席城不得不承認,他那天是心不在焉的,他原先想著抓到凶手就好了,並沒有想過要給她什麽樣的懲罰,或許五年確實是少了。


    法官也是出於對她的考慮,她殺人未遂,雖有逃逸的嫌疑卻沒有成功,家裏還有父母需要贍養。


    她的律師說她隻是一念之差,應該被原諒。可是他知道,她是不是一年隻差,她多少次想置靳初七於死地。


    初七,是在怪他嗎?初七,會怪她嗎?


    喬安安不安地看了一眼席城,她也聽出了靳初七話裏的意味,但隻是半分鍾的時間,靳初七沒有繼續追究下去,隻是她不明白:“她撞了人不應該是立刻離開的嗎?最好是當天就潛逃呀,為什麽還會被你們抓住?”蘇菲她傻嗎?據她了解,不傻呀。


    席城沉默了,想起了蘇菲被關進監獄前,他也是這麽問的。


    他永遠也忘不了蘇菲的那個眼神。


    她冷笑著對靳司年一字一頓地說:“我就是想看她死,她死了我才能安心離開。”


    那個時候的蘇菲,真的讓他打了一個寒顫,幾近癲狂。他開始後悔自己當初讓靳初七進公司的這個決定。


    直到現在靳初七醒了的時候,他還是一陣後怕。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把另一個人恨到這種地步,蘇菲的心理已經完全扭曲了。


    說到底還是他的錯,如果他沒有讓靳初七進公司,靳初七也不會遇上蘇菲,也就不會有後來發生的一連串的事,她以為自己幫了他,其實並沒有,反而是害了她。


    他也很想問蘇菲,值得嗎?靳初七跟她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值得她這麽不顧賠上自己的後半生。


    當時席城和喬安安,還有季深都在場,但是他們不願意將這個事情告訴靳初七,不想在她心裏留下陰影。


    “誰知道呢,可能是有什麽沒處理吧。”喬安安從靳初七身邊站起來,站到席城的旁邊,低著頭支支吾吾道。


    三人又問長問短了好一會,便開始聊天,聊著聊著季深因為突然有事離開了,靳司年也和席城一起去給靳初七拿藥。


    “你打算什麽時候讓靳初七出院。”席城問。


    “醫生說她要留下來觀察一周。”


    “那如果她要出呢?”


    “不知道。”


    ……


    隻是簡短的兩句話,靳司年也不願意多說,似乎靳初七醒後他們又重新站在了對立的位置,之前的惺惺相惜都蕩然無存。


    “七七都覺得五年少了。”靳司年這句看似有意無意的話,對著席城講出來就略顯刻意了。


    席城知道靳司年是在責怪他。


    算了吧,總好過你什麽都沒有做,席城在心裏嘲諷靳司年,兩個人永遠都是這樣,連沉默都顯得爭鋒相對。


    在付醫藥費的時候,席城將靳司年擠到了一邊的窗口,仿佛這樣,才能維護他作為一個哥哥的尊嚴。


    靳司年很配合地讓開,但是他越是這個反應,席城越是覺得靳司年是在得意了,他是在可憐自己嗎?


    三人都走後,病房裏就隻剩下靳初七和喬安安兩人了。


    喬安安本來就覺得十天時間裏的事情多得講不完了,但是她還是想一股腦都講給靳初七聽,不隻是現在,她和靳初七本來一見麵就有說不完的話。


    靳初七就靜靜地聽著。


    “初七啊,我可真羨慕你啊。”喬安安酸酸地說。


    “哦?什麽事能讓你這個大小姐這麽羨慕?”靳初七打趣喬安安。


    “你有個好老公啊。”喬安安攤攤手。


    靳初七“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我什麽時候又有老公了,喬安安你老是這樣。”


    “我說你知足吧靳初七。那靳司年呢?要是靳司年這麽對我,我也恨不得要嫁給他。”喬安安一想起靳司年,就忍不住擠兌靳初七,隻是不知道如果自己也躺在病床上,靳司年會不會這麽照顧自己。


    “哦?”靳初七知道喬安安想說什麽了,無非就是她昏迷的這些天,靳司年為她做了什麽,這些她掐著手指頭都能想得出來。靳初七在這一刻忽然感覺愧疚,難道是自己習慣了靳司年對自己的好了嗎?他的深情什麽時候在自己的口中變得這麽廉價了?


    還是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沒有感覺了?


    “你是不知道哇。”喬安安做好了長篇大論的架勢。


    “你昏迷的這十天裏,靳司年就像丟了魂一樣,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如果你當時看得到的話,你也會心酸的,那麽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在你這裏,就崩不住了。”


    “丟了魂......”


    “他當時怎麽都不肯離開你,他就一定要守著你,好說歹說才把他說服去睡一覺的。你難道沒看到他都瘦了一圈了嗎?那是茶不思飯不想的,那架勢就是恨不得隨你一起去了。”


    靳初七微微翹起嘴唇,但並不是在微笑。


    “你知道嗎,你住院的當天晚上,發生了一件特別驚險的事情,你大半夜突然傷口發炎發高燒,是他突然醒過來把你送到醫院的,如果不是他,估計你現在也醒不過來,你們這就叫心靈感應你知不知道。”喬安安又開始神秘兮兮起來。


    “什麽呀,安安,你從哪學來的這些詞。”靳初七失笑,哪裏有什麽心靈感應,隻不過是碰巧而已。


    “哇,靳初七,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喬安安突然大驚小怪起來,叫得靳初七一愣一愣的。


    “你以前聽到這些估計可以開心得跳起來了吧,你現在怎麽這副反應,好像跟你無關似的,你在這張床上躺了十天難道你半點沒有感受到嗎?!”


    靳初七無奈地笑了:“你都說我是睡著了啦,怎麽會感受得到。”


    確實,靳初七有感受到了一些東西,但並不是喬安安口中的靳司年對他有多好,她感受到的是靳司年背後陰森森的陣陣冷風,讓她不寒而粟。


    “你就作吧你靳初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心裏偷笑呢。”喬安安酸溜溜地說。


    “不過初七,你知道嗎,昨天醫生才說你沒有求生意識的,你怎麽回事?不想回來見我了是吧?是不是真的想我隨你去了。”喬安安攥起拳頭威脅靳初七。


    “不知道呀,可能是睡得太久了,還以為自己真的就這麽死去了就沒有感覺了唄。”靳初七攤手。


    她確實是一心想死,可是命運沒有給她自己選擇的機會,她想就這麽不負責地死掉,就不用醒過來麵對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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