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舜華的目光略過下首的佩宏峰父子,“難道不是為了皇後的父親和兄長?”


    “他們先是皇上的臣子,然後才是臣妾的父兄。”


    “皇後如此識大體,朕敬你一杯。”淩舜華舉起酒杯,示意佩玖蘭。


    佩玖蘭端起酒杯旁邊的茶盞,“臣妾不勝酒力,不知以茶代酒可否?”


    “能看到皇上和皇後娘娘感情這麽好,臣妾真替姐姐開心,今日這身衣裳,也十分符合姐姐的氣質。”白瑾柔向禦座上的二人投來柔軟的目光,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


    “本宮與皇上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感情自然是好的,倒是柔妃……”


    佩玖蘭抿了口茶,眸光在白瑾柔與王芊月身上來回掃視了一下,才緩緩道,“聽聞最近依蘭殿常燃燭火到天明,莫不是長夜漫漫,有些孤枕難眠?”


    “皇後娘娘又開臣妾的玩笑了。”


    白瑾柔接過婢女遞過來的帕子,捂著嘴,輕輕咳了兩聲,“近幾日臣妾有些風寒,所以睡眠略微有些晚。”


    “柔妃身子不適可有請太醫?”淩舜華看著白瑾柔有些蒼白的臉,出聲問道。


    “多謝皇上掛懷,臣妾不礙事。”白瑾柔收回了帕子,微微一笑,態度很得體。


    “柔妃既然身體不適,不如早早回去休息。”


    白瑾柔沒想到一向對她冷淡的佩玖蘭會這麽說,驚訝之餘帶著感恩,“娘娘,臣妾無事,多謝娘娘體諒。”


    “看來今晚果真熱鬧,誰也不願意先退場。”佩玖蘭望著依舊熱鬧的眾人,淡然說道。


    “皇後不是最愛看戲?”佩玖蘭喝茶,淩舜華便獨自飲酒,並沒有再與她相敬。


    “臣妾隻喜歡台下欣賞。”


    淩舜華挑了挑眉,揶揄道,“朕倒是認為,皇後如果演上一場,定能使人大開眼界。”


    “臣妾也認為,皇上若唱戲中這小生,也能是最俊的。”


    “沒想到皇後如此欣賞朕的容貌。”


    因為淩舜華揶揄的話,佩玖蘭也禮尚往來了一把,原本想著他說不準會因為這話生氣,沒想到他卻是借她的話,拐著彎的誇自己。


    佩玖蘭隱晦的翻了個白眼,卻剛巧落入淩舜華眼中,“皇後莫不是對朕的這句話有什麽異議?”


    “臣妾不敢,臣妾十分認同皇上的話,”佩玖蘭再次舉起手中的茶,“您說的都對,臣妾敬您一杯。”


    “將軍,大事不好了!”


    淩舜華剛端起酒杯,便從殿外跑進來一個小廝,慌慌張張的對著下座的佩宏峰喊了起來。


    “混賬!皇上麵前大聲叫嚷,成何體統!”


    佩宏峰一聲怒喝,小廝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聲音過於大聲,整個宴會的人都在盯著他看。


    “參見皇上,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請皇上恕罪。”小廝趕緊給淩舜華跪下,低著頭,聲音都在顫抖。


    淩舜華把剛才佩玖蘭以茶代酒敬的這杯慢慢喝下,才放下杯子,看向地上跪著的小廝,緩緩道,“出了什麽事?”


    “奴才,奴才……”


    小廝偷偷的朝著佩宏峰的方向看過去,自以為掩飾的很好,而這個動作則剛好能被禦座上的皇上和皇後看的清楚。


    “不懂規矩的奴才,皇上問什麽就答什麽,看著老夫做什麽?!”佩宏峰自然是看到了小廝這個掩耳盜鈴的動作,當下又是一聲怒喝。


    “回皇上的話,佩將軍手下的一個副將,在禦花園中意圖調戲後宮中的一位娘娘,被巡邏的侍衛當場抓獲,所以想請將軍……”


    “什麽?區區一個副將,竟然膽敢調戲後宮的娘娘,到底有幾個腦袋?!”


    小廝之後的話沒有說完,王芊月立刻驚呼出聲,她這麽一咋呼不要緊,大殿中的人群頓時把目光投向佩宏峰。


    有幾個更是大著膽子,掀著眼皮,偷偷去看禦座上淩舜華的反應。


    “佩將軍怎能縱容副將幹出這樣的事?別是什麽誤會才好,請皇上定要明察。”伴隨著輕微的咳嗽聲,白瑾柔的話慢悠悠的傳了出來。


    皇上的妃嬪可以說話,但是眾官員卻無法開口,這事涉及後宮的娘娘,他們隻能旁觀。


    佩宏峰直接從自己的座位起身,繞過桌子,來到禦座下方跪下,“啟稟皇上,娘娘,微臣的副將定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請皇上明察。”


    “皇上,娘娘,微臣也認為副將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佩亦城跟著跪在佩宏峰的身邊,昂首挺胸,縱使跪在地上,依舊氣勢不凡。


    “佩將軍怎麽知道你的副將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軍中的副將不止一名,尚且不知道是哪位出了岔子,將軍又要如何擔保?”


    白齊鳴依舊在自己的位置上,隻是站起來,看向地上跪著的二人。


    “白大人也是清閑。”


    佩亦城年紀不大,說起話來卻是鏗鏘有力,“你一個禮部的官員,對軍中之事,倒是了如指掌。”


    “佩小將軍說笑了,”白齊鳴拱了拱手,“下官不過是替在場的諸位大人說出心中的疑惑罷了。”


    佩宏峰仍舊跪在地上,挺直腰板,將軍的氣勢絲毫不減,


    “回稟皇上,微臣下屬副將一共一十八名,與臣一起進京的隻有六名,其餘的全部留在邊疆。


    在這六名之中,有三位高堂在上,一位家有妻室,一位家有幼子,微臣已經準其放假幾日回去探望親人,現都已歸家。


    隻剩一位早年便死了夫人,成了寡居,比微臣尚且年長幾歲,今日酒宴也不曾入宮,如何會有禦花園調戲娘娘一說?”


    淩舜華修長的雙手一隻撐著下巴,另一隻拿著酒杯在手中旋轉,杯中的酒一滴也不曾灑落出來。


    目光隨意落在地上跪著的小廝身上,“這麽說,是這個小廝胡言了?”


    語氣淡淡的,絲毫不見生氣的模樣。


    小廝見狀立刻拚命的磕頭,“回皇上的話,奴才萬萬不敢說謊,是他自己親口所言,說是佩將軍的副將。”


    “哦?”淩舜華轉而看向佩宏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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